梁砚舟主动让位,让程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他则叼了烟去找秦远。
桌上的东西摆的差不多了,秦远将电磁炉的开关打开,等着水开了往里面下羊肉抬眼笑着看向梁砚舟,“怎么过来了?不是给白柠讲题呢?卷子出错了?”
“唉,早就都还给老师了,还讲题,讲个屁,我就不耽误人祖国的花朵了。”
梁砚舟吐了个好看的烟圈,有些感慨地道。
“行了,你都毕业多少年了,别说现在给人讲题,你高中的时候能把平面和直线整明白,梁老爷子都得开上三天的流水席。”
秦远看着肉卷在开水中翻滚,将血沫撇了出来。
“哎,那你呢?我可是切切实实看过你高中成绩单的,就没出过倒数五个数。”
梁砚舟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性子到现在还没被打死,纯属是因为他家有钱,且足够多,秦远这么想着,随口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成绩单的?”
“裴女士给我看的,你不知道吧?”梁砚舟贱贱的瞥了眼秦远。
秦远就知道这叛徒肯定是他的亲妈,将锅盖盖上,抬头看向伏在卡座上学习的白柠和程澈,转了话题。
“白柠基础不扎实,要补,他喜欢的那个小姑娘来给他补课,他心思就不在学习上了,换成补习班老师他还有抵触情绪,没办法我就只能先把他高中的书看一遍,把能看懂的简单的给他讲一讲,他有的时候还是挺听我话的。”
“不是吧,秦老板?你这为了他,自学一遍高中?”
梁砚舟捏着揶揄道。
“学个屁,我能看懂的也就那么一点,简单的题能给他讲一讲,我现在犯愁以后怎么办。”
秦远将耳后一直没时间抽的烟咬在嘴里,向梁砚舟借了个火,“我说,要不把你家程澈借我半年,给白柠当家教老师,工资方面我不会亏待他的,不开玩笑。”
“我也很认真的说,老秦,真不是我不帮你,不借人,程澈是高材生,现在大四要准备毕业论文,十二月份还要考研,实在是分不出精力,咱不能耽误人家不是?”
梁砚舟嘴边的笑收了几分,他虽然学习不好,也最看不上书呆子,但真真想程澈能走学术这条路,要不然连他都觉得这孩子白瞎了。
秦远了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吹手抖了抖烟灰,道,“行,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再想想办法。”
这顿火锅旁人吃的欢天喜地,秦远怀着心事也没吃出香来,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没一会儿功夫一瓶酒就被他和梁砚舟分着喝完了。
开了酒吧以后秦远很少喝醉,借酒消愁这种事情在他身上发生的可能性简直少之又少。
也就很少有人知道加林之夜的秦老板喝醉之后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
梁砚舟这个陪酒的,看上去是个在酒场游刃有余的人,实际上也就半斤八两,出酒吧门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倚着程澈大着舌头跟秦远吼,“你不许倒我酒,你倒我酒,我就... ...我就... ...”
就这么“我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有威胁力的话。
最后还是程澈拽着人上了车才消停下来。
傍晚的风吹在人身上有些冷,白柠背着书包跟秦远肩并肩的往出租屋走,时不时的侧过头去看旁边人的状态。
“你总看什么呢?”
秦远对上白柠的视线,酒醉后竟比平常正经了诸多,“想看我醉没醉?”
“我看梁二少都醉成那样了,你怎么跟没事儿人似的。”
白柠想了一路,只得出秦远酒量好这么个结论。
酒精的刺激下,秦远的声音在黑夜里更低沉了些,浅笑了一声,“你拿我跟梁二比?就五个他也喝不过我。”
“那你醉了是什么样子?”白柠歪着头有些好奇地问。
“醉了啊... ...”
秦远若有所思,在穿过两个楼夹缝见的小路时,装作不经意的牵住白柠的手,面上是很随意的,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作为一个快十九岁的男孩,白柠的手不算小,手指修长,许是最近养的有些好了,手上有些肉,握起来软软的,暖暖的,比女孩子的手更加舒服,虽然秦远并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但他也只敢在这样的黑夜里,装作不怀任何心思地牵着白柠,在光天化日下他是不敢的,没有酒精的加持下他也是不敢的,就这一晚,就这一次,秦远这么告诉自己,眯着眼缓缓地回答白柠刚才的问题。
“至少不会耍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