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比往年来的都要晚一些,所以这天也格外的冷一些。
许大娘子在年三十这一日,起了个大早,将屋子里屋子外都看了一遍,张灯结彩的,很是好看。
许清墨的伤虽然好了不少,但是许大娘子还是不肯让她多动,大多时候都让她坐着躺着,深怕一个不小心碰到她骨头,让本来就还没有恢复的伤口,越发的严重。
今年是何家老太太在女儿过世以后,第一次在宁远侯府过年,她本是赶过来照顾外孙女的,如今一眨眼,都要过年了。
宁远侯早在几天前就已经休沐了,这些日子便在府上好好休息,平日里经常有事没事的,就和何家老太太坐在一起晒太阳,两个人的身边,顺便躺一个正在养病的许清墨。
就在他们刚刚用完午膳的时候,宫里头来了皇帝的口谕,让他们一家人入宫吃年夜饭,其中还专门提到了老太太和何大娘子。
清源何氏虽然已经退出政治核心多年,但是百年的世家,在在位者的心里,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接到旨意的宁远侯,看着身边眉头紧锁的许大娘子,满脸的为难:“……这,陛下的口谕,咱们总不能抗旨吧!”
“墨墨现在要养伤,不能颠簸的,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一点都不上心的!”许大娘子气得叉腰,“墨墨好歹是个女孩子,得细细地养着,可不是你那些当兵的兵崽子,一个两个人的,不把人当人!”
“就是,你看看你,怎么做父亲的!”一旁的何老太太也附和道,“一天天的半点不操心,你这是闺女,你以为是什么糙小子吗?一点都不上心!”
有了老太太帮腔,许大娘子的底气也足了不少:“你看看,你就是一点都不疼女儿,不知道上心!”
宁远侯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个人,只觉得无奈:“那怎么办,咱们抗旨吗?”
许大娘子自然不会说抗旨,只是心中不满:“你就是仗着我们不会抗旨,所以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你的闺女!等以后墨墨成亲了,我不让女婿给你送丈人酒!”
“你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了!”丈人酒还是很重要的!
何老太太看着在许大娘子这里吃瘪的宁远侯,忽然想起自己那个早逝的女儿,心里难过,但还是强忍着心酸,又帮腔了几句,转身就走了。
回到院子里以后,何老太太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裹里拿出来一个虎头帽,揣在怀里,眼里都泛着泪光。
何大娘子一推开门,就看到何老太太拿着那个虎头帽,就明白,何老太太是想起了自己那个早逝的女儿,她缓缓上前,看着面前这个近几年来为了整个家劳心劳力的老太太,轻轻地喊了一声:“母亲!”
何老太太抬眼看向何大娘子,赶紧擦掉眼角的泪水:“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忽然想起来……”
这些年,何老太太为了不让几个儿媳妇觉得自己偏心,甚少在他们面前提起他们这位已经离世的小姑子,他们都是当了母亲的人,自然明白,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件多么让人心酸的事情。
何大娘子看着何老太太,轻声安慰道:“母亲,妹妹心底善良,在那边,一定也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