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易南淮和微生良离开后, 空间一下子变得过于空旷了,于是两人之间的尴尬也变得无所遁形。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扭捏不安, 杨舒至几番启唇才吐出一句,“那次之后, 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失踪?”
阙玄却局促着,不知道怎么说起, 难道要说他当年做错事后因害怕杨舒至会憎恶他, 害怕两人的关系从此毁于一旦, 便脑子一片空白,特别怂的溜了?等他收拾好心态再回去时,杨舒至就不见了踪影, 后来多番找寻均是一无所获,他便从此心灰意冷,不再踏出漉泽。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杨舒至又有点崩溃, “你是不是厌恶我才消失不出现的?”
这是想到哪儿去了,阙玄立刻否认,“怎么可能, 分明是我生出yín 邪之心,做出不义之事,是我怕你厌恶!”
杨舒至也当即反驳,“我怎么可能!”
两人随即面面相觑, “所以,当初……”
这两千多年的迷糊账本终于弄清楚了。当年杨舒至和阙玄在历练中遇见,互生好感,但都误以为对方不喜男子,认为对方待自己情同手足,有如兄弟,便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表白。
之后杨舒至不慎中了一种令人心智迷乱的毒,本来就心火烈烈,又有喜欢的人在身边,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主动扑到了阙玄,后面自然就是一阵颠鸾倒凤。
而对于阙玄来说,就是自己趁人之危,在杨舒至神识不清的时候,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那点绮念,侮辱了一心濡慕自己的,将自己当成兄弟的人。
事后,阙玄乱的很,满心满念都是完了,这兄弟没得做了。于是他恍恍惚惚地离开去走了走,理清乱麻一样的心绪。怎料等他回来时,杨舒至已经不在了……
那阙玄能怎么想,本来就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崩了,也不敢立即去找人,怕无法挽回。等过了一段时间,等他觉得不管怎样,杨舒至应该冷静了,气消了,却发现再也找不到人了。
而杨舒至呢,从迷糊的状态中醒来,一身不可言说的痕迹,阙玄又不见踪影,联想到方才自荐枕席,不知廉耻的自己,他当即崩溃,满心也都是,完了完了,阙玄绝对厌恶死他了。自觉没脸见人,他便跌跌撞撞地赶紧逃跑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杨舒至被打击得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恍惚的,但更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意外事件还附赠了一个意外物品。等他肚子开始鼓起来的时候,他才想起,艹,老子的体质,貌似能怀孕……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杨舒至在升入仙界之前,一心求道,根本就没有孕育后代的觉悟,更何况他在原本的修真界本事不凡,哪个男人敢打他的主意。
然而,这还不是这件破事最糟糕的时候。很快,杨舒至就发现,受孕后的自己整个就是一个唐僧肉一样的存在,陆陆续续的,一个一个,一群一群不怀好意的变态就像循着味道的疯狗一样找了上来。
挺着一个肚子,杨舒至只能跑,安安和宁宁这对龙凤胎他孕育了一千八百多年,也就躲躲藏藏地跑了那么多年。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问题是出在阙玄这个神秘至极的人身上了,他自己的体质不可能这么引人垂涎到疯狂的地步。
他还变得特别能吃,不停地吃,有时候饿狠了,生嚼妖兽肉都是常态。他也想找到阙玄,但当时他一边一刻也不敢停歇地躲藏逃跑,哪能拿出多余的精力去找阙玄。而在杨舒至使出浑身解数逃跑躲藏的时候,阙玄那边也根本找不到他。
于是阙玄便心灰意冷地觉得杨舒至是不愿意再见到他了,就失魂落魄地回了遗族。
有时候,彼此错过就是那么无语地发生了。
杨舒至摆摆手:“莫说了,往事如何都莫说了,现在,帮安安重塑肉身才是最要紧的事。”
阙玄:“舒至…”
杨舒至心里很沧桑,当年他对阙玄动心时,的确整颗心都装着荡漾漾的浪漫春水,时时刻刻想的都是风花雪月。毕竟,与阙玄,是他第一次悸动。暧昧时期的情感最让人柔情莽生,活像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但那一千八百年的孕育,一千八百年的逃亡,孩子剖出来后,宁宁先天体弱,呼吸细不可闻,安安强建些,却在他顾着给宁宁吊命的时候,被人暗算,若不是他赶得及,怕是神魂都保不住。
此间种种,早就将他那短短一段时间内的梦一般的柔情给磨得面目全非了。他被迫成长了太多,毕竟已经是一双儿女的爹爹了。
之前会情绪失控 ,大多是压抑太久,突然见到与自己羁绊至深之人的缘故,等收拾好情绪后,杨舒至就变得远比当年那个初入仙界的青年稳重许多。而且,再面对阙玄,他也不可能再找回当初那种含羞带怯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