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至曾想过一千种一万种的见面, 但没有一种会是他现在这种情况,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失控。在他的想象中,他兴许会欣喜, 也兴许只是像老友见面一样, 只有一些唏嘘,但是他没料到一见到这个人, 心里的委屈和埋怨便全部倾倒出来,以致他控制不住自己动手, 甚至恨不得动口从面前这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当阙玄看清楚撞到自己怀里的人是谁时, 当即就愣了, 完全手足无措起来。杨舒至动手打他,他也完全不敢反抗,契约灵兽冲杨舒至嚎了一嗓子却被他瞪了一眼呵斥住, 那独角灵兽委屈巴巴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一别经年,一朝再见,发愣过后,内心全是惊喜。于是阙玄只舍得轻轻抓住杨舒至的右手, 然后杨舒至又挥左手攻击他,他只能再抓住杨舒至的左手。
双手被都被控制住,杨舒至怒气冲头, 只好上脚踹了。阙玄被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却完全无碍,因为杨舒至的修为与他相差太多,就算是全力攻击对他而言都不痛不痒何况杨舒至下意识地留了不少力。
阙玄干脆一把把杨舒至给抱在怀里了, 紧紧抱住,杨舒至就腾不出手脚再打他了。
“舒至,舒至……”
阙玄一手箍住杨舒至的腰,一手压在杨舒至的后脑勺上,将杨舒至的头摁在自己脖间,然后把下巴磕在杨舒至的头顶上,一遍一遍地呼唤,安抚。
听到阙玄叫自己的名字,杨舒至的眼泪一下就崩了,哽咽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于是他真的一口咬在了阙玄的脖子上……
两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外面的人目瞪口呆,特别是遗族的祭司长老,还有那些看到自己族长回来激动地涕泗横流的遗族居民,彼此都听到了有什么破碎掉的声音。
“族,族长!”祭司上前几步,又不敢靠近,朝着抱着人的阙玄伸手,脸上的表情活像一个被辜负的怨妇。
易南淮一挑眉毛,牵着微生良的手,身体不再那么紧绷。对于遗族的族长就是杨舒至要找的那个人,他不像其他人那么意外。毕竟杨舒至的两个孩子体质那么特殊,可见他们的另一位生父绝对不是一般人。
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发生什么便都不意外了。
杨舒至也没哭太久,发泄过后,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回抱阙玄,杨舒至感受到阙玄抱他的力道轻柔下来。
然后,两人分开。这时,祭司一脸难以言喻又愤怒地走上前来,对阙玄道:“族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阙玄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直直地看着易南淮,杨舒至刚忙说:“他们是我的朋友!”阙玄柔和了锐利的眼神,道:“道友可否收了神通。”
易南淮也很给面子,他动动神识,围在外围的全部偃甲和他与微生良身后的二十多台偃甲全都变换回了豆子的形态,飞回了易南淮手上,被易南淮收了回去。
偃甲被易南淮收回了,但广场上的遗族民众却没有立即散去,他们还是有些害怕,又对接下来将发生的事好奇,导致谁都不愿意首先离开。
于是阙玄吩咐那祭司,“让他们回去。”
遗族祭司无法接受,他质问道:“族长,这些贼人可是杀了我们族人,你要放过他们?”阙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杨舒至恼了,怒道:“分明是你们挑衅无礼在先。”祭司气得倒仰,指着杨舒至道:“就是他,还盗窃了我们漉泽的秘术!”
阙玄无所谓地道:“我教他的。”
祭司无语,憋得手指都在发抖。
阙玄只撂下一句,“让族人回去。”便牵着杨舒至走到易南淮和微生良面前,“道友可否赏脸,进去详谈。”
易南淮:“可。”
于是阙玄牵着杨舒至和易南淮微生良一道进入了神树堡,那头独角灵兽甩着尾巴跟在后面。
进入神树堡,阙玄自己的地盘,盘坐在蒲团上,上头就是青翠欲滴的树叶。
阙玄看着杨舒至,心里有言语三千,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杨舒至收拾好情绪后,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两人之间一团乱麻的关系。他们分别了太久的时间,中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两人都拿不准。
尴尬,很尴尬。
但他们两个人的事和易南淮和微生良都没什么关系,两人置身事外地看热闹。
杨舒至抿了抿唇,对易南淮道:“麻烦长逍道友将宁宁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