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一只折纸而成的传书鹤缓缓扇着翅膀, 一顿一顿地,用它尖尖的喙去啄一堵石壁,发出轻微的响声。
今天它啄门的时间比往日长许多, 但作为一只没有灵智的只是一次性用品的传书鹤, 它并不能计算这些,只是不停地执着地保持着同一个频率用喙在石壁敲出声音。
然后, 禁止被解除了,传书鹤直接穿过石壁进入其中。
这是一个凿山而成的石头洞, 面积不大, 很是简陋, 一眼就能看完,墙壁上嵌着几盏烛台,蜡烛是用一种生活在深海中的妖兽的脂膏做的, 长年不熄。但烛光很温和,不亮,所以整个空间有些昏暗。
此外,洞的四壁上还挂着冰棱, 烛光经过折射在更暗处显现出更亮几度的光,有些乱,让这个有些昏暗的洞里带上些隐秘神圣的感觉。
在最中间的位置, 有一块巨大的冒着寒气的方形寒冰石,透蓝色的色泽十分美丽,而这分美丽却敌不上盘腿坐在它上方的人的万分之一。
一只传书鹤缓缓地穿过从洞口到洞中央寒冰石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微生良睁开眼睛, 昏暗的洞中仿佛一刹间就明亮起来。不由地微微笑了一下,微生良眉目柔和,这样的他可能是旁人从不曾见过的。
素白色的传书鹤飞到微生良前方半臂处停住,但仍在缓缓地上下扇动着翅膀,然后它身上有墨迹透出,一个一个的字飘了出来,最后在空中组成一行银勾虿尾的文字:阿良,昨夜我从打坐中醒来,行至院中,忽觉月色很美。
这行字显现,微生良却觉得一笔一划写出句话的某人在他耳边轻语,有些失神。
过来好一会儿,像是墨迹消融在水中一样,那行字消失了,任务完成了的传书鹤变回一只折纸小玩意,落了下来,微生良伸手接住,放在眼前打量,此时的传书鹤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灵动神韵。
这样的景象重复太多次了,但每次看到,接住一只纸折的传音鹤,微生良仍然控制不住心湖微荡。
微生良就这样盯着传书鹤,双眼好像通过纸鹤再看别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将传书鹤放到自己的须弥戒里。
微生良记得,加上这一只,自己的须弥戒中一共有一千三百一十四只,原来,他闭关才三年多吗?为何他已觉得过了很久。
收回心神,微生良起身打开了洞门,厚重的石壁启动,发出巨大的声响,阳光照进来,映在微生良脸色,显得他脸色越发白皙,就像阳光照射下的万年雪山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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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良收拾好一切,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毕竟他真的没什么好收拾的,用纳兽空间将同样三年多不得见的两只小家伙装进去,微生良来到自己师尊,劲羽老君座前,辞行。
“良儿,你真的想好了吗?”劲羽老君看着自己的徒弟,语气中有深深地忧虑。
“师尊,我想了三年,我想去寻他。”微生良平平地回答。
“有平坦之路你不走,偏要走那崎岖险道!”劲羽老君眉头一竖,语气有些急,但旋即又放软下来,“罢了,罢了,你性子自小执拗,我也劝不得你,路是你自己选的,是好是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师尊教导,徒儿去了。”
“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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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益阆、严步戈等人发现,他们的夫子今天极其不专心,这可是自易南淮成为他们夫子三余载未有之奇景。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王益阆、严步戈、周如微等人一边切磋一边互相用眼神交流,一致觉得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不然他们夫子不会这个模样。
终于,易南淮觉得再忍下去自己可能会暴走,伤及无辜,于是他叫停,打断正在切磋的学徒们,让他们列队,然后宣布解散,提前放课。
人人都有懒惰心思,易南淮要求严格,这样忽然中途放课,到让好多学徒欢呼起来,眉开眼笑地和易南淮打了招呼,三三两两地离开。
但和易南淮比较亲近的,对他比较了解的王益阆等人却没走,他们围在易南淮身边好奇地问,“夫子,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你怎么如此激动不淡定。”
对上五张八卦的脸,易南淮滴水不漏,“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了?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再给你们加点量?”
五张张脸立马泛青,告饶:“夫子~没有,可不敢。”
自从成为易南淮的弟子后,五人和其他学徒的训练内容和量都有了很大的区别,在跟着易南淮这几年间,五人的实力有了十分显著的增长,虽然没有进阶,但是不管是在灵力的凝实程度上还是技法极巧上,他们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与之相对的是,他们对易南淮交给的日常任务是又爱又很,不停地抱怨却从不曾打一丝折扣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