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终于求仁得仁,有股此生无憾的劲儿。
萧言看的心疼,手指做梳子将湿透的头发给沈离撩上去,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低头珍之又珍的吻了下。
若是能早些知道他的心意,说不定现在孩子都能在外头给两人煮茶了。
萧言的这个吻带有安抚心疼的意味,一下子就将沈离的心亲的绵软下来。两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但那种感觉却跟现在不同。
刚才还强撑着做出洒脱模样的沈离呼吸微窒,瞳仁轻颤,嘴角挑起的弧度慢慢落下来。整个人矜贵骄傲的气质瞬间散了,抬眸怔怔的看着萧言。
她这是,喜欢自己的吧?
粮食早已交完,沈离现在处于一滴都没了的状态,若不是心里没有安全感,他岂会不敢认输求饶软声叫她一句姐姐?
沈离怕的是有今天没明晚。
他太贪心了,想多要两次。
沈离抿了抿唇,垂眸抬手试探性的环住萧言的腰,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有股小心翼翼的意味,低声问,“我明天还能来喝茶吗?”
喝茶这两个字在沈离这里俨然已经成了开车的代号。
萧言侧头吻沈离耳廓,没正面回答,而是问,“那你得说说你该喊我什么?”
“姐姐。”沈离声音很轻,羞臊的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呼吸沉沉,“萧姐姐。”
萧言被这三个字刺激的头皮发麻,瞬间觉得她又可以了!
“喝不喝茶这事咱们得好好聊聊。”萧言神色正经的说,“先起来吃点东西,之后我们再针对这个话题深入浅出的慢慢谈。”
……原谅沈离,年纪轻轻的就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书里的离之所以说黄就黄不是没有道理的,实在是原主本身品种就不是个纯的。
萧言起来冲了个澡,开灶给沈离煮了碗鸡蛋面。
萧言很少自己在家里吃饭,厨房里的东西俨然就是摆设。如今突然深夜做饭,能找到的食材简直屈指可数,也就只能凑合着下顿面条了。
仅剩的那个鸡蛋萧言也没舍得打成满锅蛋花,而是给沈离卧了个荷包蛋。
刚才蛋白质流失太多,得好好补补。
若是条件允许,萧言都想给沈离炖上一锅鹿茸。正想着,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从身后飘过来。
萧言扭头看,只觉得那两条大白腿格外晃眼。面条还没熟,她自己就跟喝了参汤似的,被刺激的险些流鼻血。
沈离来的时候还好好穿在身上的白色衬衫,现在早已皱的不成样子,他拎起来看了两眼,内心抗拒,怎么都不想往身上套。
萧言给他翻出自己的衣服,他挑了件白色的短袖,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裤子都没穿,贼凉快!
他就这么晃悠过来,不知道是存心的还是故意的,乖顺的站在旁看萧言下厨做饭。
这不是考验她的自制力吗!
萧言要不是怕锅里这点仅有的面条糊了,当下就将人摁在那落地窗上,让他亲眼看着早上四点钟的太阳是怎么升起来的!
萧言伸手往饭桌旁一指,“坐那儿去。”
沈离鼻梁上架着眼镜,眼里满满的笑。他肚子饿的厉害,也没再撩拨,老实的坐过去,托腮看她。
现在倒是有点熟悉的妻夫感了。
“我觉得穿书体验挺好的,多少能学点东西。”锅开了后,萧言盛了两碗面条,端到桌子旁,将卧了鸡蛋的那碗推到沈离面前,略微挑眉说道,“我以前从不下厨,这是书里为了给你做饭特意学的,如今做起来还挺顺手。”
在书里学会并熟练掌握的自然不止做法,那还有开出花样的车技。
单身多年不识情.爱的萧总,硬生生在书里练成了老司机。这可都多亏了沈离啊。
萧言觉得这就是个小狐狸,闷骚又腹黑。
听她谈起这个,沈离莫名有些心虚,手指抠着筷子不敢附和,低头吹着自己碗里的汤。
当初做“穿书”的时候,沈离满脑子想的都是被她好好疼一次,剧情是怎么刺激怎么来,车是怎么野怎么开。
怕萧言情感淡漠,在书里还想着搞事业,沈离还给她加了个“动情”金手指。
早知道“穿书”效果这么好,他那时候就应该硬着头皮再多下两本海棠猎奇文学!让她彻底馋上自己。
只是这话沈离当然不会告诉萧言,他跟个君子似的,神情专注认真吃面,做到了睡不言食不语。
什么车,他听不懂。
萧总怎么能跟单纯斯文的他提那些呢?污了耳朵怎么办?
沈离装模作样,萧言略微挑眉,觉得真实性格的他更为有趣。
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萧言学着那不正经的登徒子,脚指头搭在沈离的脚背上,顺着小腿轻轻向上滑动,目的明显。
沈离吃鸡蛋的动作猛的顿住,手腕一抖,夹在筷子中间的半个鸡蛋就掉在了碗里,面条汤汁溅在桌面上,沈离呼吸微乱没管桌子,而是抬眸看她。
“萧总?”沈离顿了下,眨巴眼睛,像是打开戏精按钮似的,突然长睫慌乱的颤动,像个纯情的下属猛的被上司骚扰,神色慌乱无措,想开口拒绝又不敢,只咬唇并拢了双腿,拦下萧言的动作。
不得不说,这是个影帝。
萧言的脚后跟已经搭在了沈离的椅子上,沈离的这个动作不是拦着她,反而像是怕她收腿离开。
这离,就是个黄的。
“房子车子还是票子?把腿分开,沈副总想要什么我都能给。”萧言跟着他一起演,面上正经霸总,背地里搭在沈离椅子上的脚指头却在乱动。
看着沈离白玉似的面庞渐渐泛红,呼吸逐渐粗重,萧言笑,“把鸡蛋吃完,今日住的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
沈离不差钱,若是想要,他明天就能跟萧言住对门。
但萧言说,“包括住在房子里的我,都是沈副总的。”
沈离微怔,不管萧言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还是玩笑,他都当真了。
萧言故意为难,脚指头灵活的不像话,沈离头皮发麻,腰背微弓,手抖的险些拿不住筷子。
他呼吸粗重,握着筷子试了两次没有成功后,竟毫无形象的用筷子戳起那半个荷包蛋,抬眸带笑看向萧言,眸色认真,语气却有些软,“我年纪小,姐姐要说话算话,可不许骗我。”
沈离比萧言小个三岁,按年龄是该叫句姐姐。
沈离说完低头一口将荷包蛋塞进嘴里,生怕萧言反悔了。
刚才两人的对话全都在沈离随性发挥的小剧本里,萧言说话的时候也是按着霸总人设发挥,根本没走心。
可如今见沈离腮帮子撑的鼓起来,萧言慢慢正经起来,看着他缓声说,“不骗你。”
“你若是要,房子跟我都是你的。”
沈离瞳仁轻颤,鼻尖泛酸,情绪突然上涌激的眼睛湿润。他其实并不想要这个房子,他就只是想要她而已。
喜欢了那么多年,他做梦都想被萧言拥在怀里,被她说喜欢。
沈离头低下,鼻翼翕动,专注的嚼着嘴里的鸡蛋,眼泪却脱框而出掉在桌面上,刚才被潜规则的副总人设全崩。
萧言收回腿,起身拿了抽纸递给他。
沈离摘掉眼镜,红着眼昂头看她,根本没打算自己动手。
“娇气。”萧言笑的温柔,捧着沈离的脸给他擦眼泪。
沈离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在家里也是被捧着的,只有他说要的,沈家花再大的代价也去给他寻来。
唯有萧言,是沈离自己追的。
他闷头从高中开始喜欢,从大学开始追,如今总算如愿以偿,听到她亲口说愿意把房子连人都给他。
沈离轻声问,“那我明天能搬过来住吗?”
“这事光我同意没用。”萧言拇指轻轻摩挲沈离脸蛋,笑,“明日我陪你去见见你爸妈,我睡了他们儿子,总得给个交代。”
提到父母,沈离眸光闪烁,有些不太情愿似的,别别扭扭的摸回自己的眼镜低头戴上。
萧言挑眉,松开沈离的脸改为抱怀睨他,“怎么着,这是没打算给我个名分啊?”
看看,这才叫白嫖!
“……”沈离幽幽的抬眸看着萧言,心说你个霸总演怨妇也太出戏了。
萧言收回那拙劣到辣眼睛的演技,心说自己果真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沈离也是了解她,整整八个故事,她都没能摸过演艺圈的边,唯一的苏离那次,她还是个家属。
萧言拉过椅子坐在沈离面前,神色认真,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是觉得仓促吗?”萧言说,“那我先备点礼物送过去,打个招呼?”
“不是仓促的事儿。”沈离咬咬唇,眸色挣扎的很。
萧言心都软了,笑的无奈,“那是为何?”
沈离怕萧言多想,最后干脆有股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昂头看着头顶的琉璃吊灯,“因为……年少轻狂又无知。”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因为喜欢萧言干出的傻事,沈离头皮就阵阵发麻。
这种压箱底的糗事,他那不给儿子面子的双亲肯定会当着萧言的面给他抖落的一干二净!
到时候萧言听完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吧?
就比如,买个跟萧言等身高的抱枕还嘴硬的说是朋友送的。……从那以后每年过生日他爹都会给他送个同款萧言等高抱枕。
这种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事情,应该等两人多“深入”了解几次再说。
但沈离敢对着往后余生的那啥生活发誓,他绝对没有对着那些枕头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这话说出来萧言信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萧言:那必须不信啊ovo
第98章
沈离年少无知干过的傻事当然不止这一件, 他在自己坦白交代跟被亲爹抖落给萧言听之间挣扎了许久, 最终决定自我交代。
等全部说完了,人也被抽光精气神,弓着腰背萎靡不振不敢跟萧言对视。
当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沈离丝毫没觉得丢脸,怎么如今一桩桩一件件的回忆起来才发现羞耻心简直爆表!
别说萧言了,换个人这么对自己,他都会考虑对方是个小变态。
沈.变态.离, 手指攥着萧言身前的衣服, 生怕她听完直接起身走了。
要不, 肉偿吧?
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萧言,干巴巴的说, “我不是有病, 我只是……我只是, ”沈离嗓子发干,头慢慢垂下来,眼睛虚晃没有焦距,颓然低语,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辩解,“我只是好喜欢你。”
喜欢到买票去萧言所在的城市, 喜欢到为了知道她早起时间,天还没亮就挣扎着爬起来蹲守她。
那时候大冬天啊,沈离冻的瑟瑟发抖,裹紧身上的羽绒服买杯豆浆捂手,站在不远不近处看着她。
当时他还在高三, 是压力最大的一年,支撑着他给他动力的就是萧言。
沈离那回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跟冲动,想着今天要是萧言提早回来,他就大胆表白,这次若是被拒绝了……他还有下次!
错过了今天他这个村,沈离就在下个店里接着等她!
沈离让人买了蜡烛订了玫瑰花,搞的跟大学里女生向心怡男生表白那样,把蜡烛在萧言住的楼下摆成心型。
萧言大二却不住校,她家在这儿有房子,每天都会回来。沈离查过她的课表,知道她今天下午就两节课,结束了肯定会跟平时一样回家。
蜡烛摆好,玫瑰花也拿在手里,沈离忐忑紧张的就位等着。表白的话他找人润色了好几遍,自己也完全熟记,就等萧言回来了。
谁知道天不作巧,沈离等了还没十分钟,就狂风大作天空云黑如铅,是风雪欲来的征兆。
地上摆成心的蜡烛被风吹的到处都是,沈离连同他怀里的那束玫瑰花都差点被吹掉了脑袋。
这种天气下,他固执的抱着花等着,等来了大雪纷飞都没等到萧言,今天她嫌弃雪大难得住校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沈离看着满地花瓣,差点被气哭。
十几岁的青葱少年,所有的莽撞冲动都散在了这场风雪里,满腔爱意被冷风吹灭,只余下冰凉落寞。
回去的路上沈离怀里还抱着那束玫瑰花,只是花瓣凋零花朵寥寥无几,他脑袋靠在车窗上,觉得肯定是上天在惩罚他!
喜欢一个人就已经光明正大跟她并肩站在一处,挺直腰背堂堂正正的跟她介绍出自己的名字,让她看到自己的闪光点,而不是像个小变态似的尾随跟踪。
沈离虽然没表白成功,却坚定了自己要努力的信念。只为了能够优秀的站在萧言旁边,含笑告诉她,“你好,我是沈离。”
这事后来沈离办到了,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以绝对的自身优势进入萧言的公司,凭借实力当上了她的副总,如今还混到了她的床上,简直人生无憾。
可这些并不能否认他以前干过的那些傻缺事。
“对不起。”沈离松开萧言的衣服,两只手搭在自己腿上绞的死紧,呼吸低缓,单薄的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像个等待宣判的罪徒似的,将裁判权交给了坐在他对面的萧言。
萧言看着忏悔认错的沈离,眉头略微拧起,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她对沈离应该是有些印象的。
那年雪大,她都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回去,路上好像听到清扫的伯伯说了一耳朵,讲昨天有个小年轻在楼下摆蜡烛,结果被风全都吹走了,蜡烛咕噜噜的滚了老远,小年轻被吹的风中凌乱差点哭出来,也是不容易。
当时萧言还嗤笑来着,说大好的年华做什么不好,偏学人家搞对象,看,遭报应了吧?
如今知道那个小年轻就是准备向她表白的沈离,萧言心情有些一言难尽,心疼远远大过遗憾。
“谢谢你喜欢我。”萧判官终于落下审判,沈离无罪释放,并得到了她的谅解。
萧言手掌托起沈离的脸庞,低头在他眼皮上吻了一下,声音温柔,“也谢谢你因为我而成为最好的自己。”
喜欢不是疯癫,而是在人坠入疯癫前拉住她的那根绳,让她维持最后的清醒坚守住最后的底线。
这也是为何沈离虽然知道萧言的住址却没贸然上门打扰的原因,而是选择捧着豆浆远远的看她一眼,亦或是在楼下摆蜡烛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