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颁奖礼上,季沣同时揽获最佳新人与最佳男主两项大奖。
他在万众瞩目中上台领奖,接受如潮的掌声与粉丝们的爱慕,自然便不会再记得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与岑暖之前的争执也早就抛之脑后。
岑暖再与他见面时,是第二天下午。
顶楼酒店套房内光线昏暗,所有的窗帘都紧紧地关闭着,主卧的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地板上则胡乱扔着男人的衣物。
岑暖弯腰把衣服都捡起来,拿到门口叫了客房服务,挨个将那真丝材质的外衫拿起来,单独叮嘱了洗涤方式。
她转身回来时,季沣已经穿着浴袍靠在了门边。
昨晚的庆功宴持续到凌晨三点,他喝了很多酒,虽不至于酩酊大醉,但宿醉的反应却很强烈,这会儿皱着眉勾了勾手指。
“小乖,过来给我按按头。”季沣哑着嗓子说道。
从前他这样的时候,岑暖总怪他不爱惜身体,念叨个没完。
如今担忧涌上心头,她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顺从的在沙发上坐下,任由男人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
她的手指很软,指尖温度稍低,贴在皮肤上很舒服。
季沣闭着眼睛笑道:“你今天还蛮乖的,以后要一直都这样,该多好?”
楼底下忽然传来粉丝叫喊的声音,看来是有黄牛透露了新酒店的位置,岑暖急忙起身去看,季沣的脑袋没支撑,一下子砸在沙发垫上。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
岑暖却没有听到,她重新拉好了窗帘。
“楼下大约有二十多个粉丝,都举着你的应援牌…你要不要下去见见她们?天气挺冷的,签完名就让她们走吧。”
季沣捂着后脑勺,坐起身:“你怎么按摩到一半忽然就走?”
知道他不愿意下去,岑暖便没有回答,继续低头整理房间。
季沣以前总嫌弃她唠叨,嫌弃她事无巨细地关心他的健康,纠正他的生活习惯,现在她安静了,他却又觉得闷得慌,认为她在故意与他生分。
想起邹敏语的话,他沉了沉脸。
语气也变得冷淡了些:“好啦,你别做这些没用的事儿了,一会儿我要去跟朋友聚会,不想被人发现,你先下去把那些粉丝引开。”
“你要去哪里聚会,不用跟邹副总报备吗?”岑暖停下动作。
“不用。”季沣不耐烦:“这些事你别管。”
二人说着说着又要吵起来似的,岑暖盯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去———季沣估计是后悔了,叫了她一声,她没答应。
…
岑暖到楼下的时候,就看见那些粉丝仍旧等在那里,她们执着地仰头朝上看,似乎不见到季沣不罢休。
她走过去时,当即就被认出来了。
“你是岑岑吗?看来沣哥真的住在这里!”
“岑岑岑岑,能不能让沣哥开窗挥个手,我们就想看看他今天的状态!”
姑娘们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将她团团围住。
岑暖便笑道:“沣哥确实住在这里,但他有工作要做,凌晨就出去了。”
粉丝们都有些失望:“那怎么办?我们特地打车过来的…”
岑暖声音温和:“天气也挺冷的,要不然一起喝杯奶茶吧?我这边还有沣哥的独家签名照,可以送给你们。”
她对待粉丝的态度一直很好,姑娘们也乐意听她的,一行人于是往另一条街的奶茶店走去。
留出这个空档,季沣戴着帽子和墨镜下楼,迅速上车离开。
…
天色仍旧是阴沉沉的,岑暖送走粉丝后,整个下午都坐在街头的长椅上发呆,一直到傍晚十点多,她才在酒吧包厢内接到季沣。
不大的空间内浑沌着烟酒的气息,里面坐着的都是替季沣制作过专辑的音乐人,两把电音吉他被随便扔在沙发上,奏鸣声却彷佛还在空气中回荡着似的。
季沣又有些微醉,被两个男助理搀扶下去了,岑暖弯腰拿起他的外套,准备去前台结账。
后面忽然有人叫她:“你是…小暖吗?”
高挑的年轻女子快步走过来,语气中带着喜悦:“真的是你啊,岑暖!我找了你好长时间,你去哪儿了啊!”
岑暖也认出她来:“好久不见,姜杳。”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自从岑暖为了陪伴季沣,大学退学后,就再没见过姜杳,二人原本是很好的室友兼好友,却因为所选择的道路不同,最终渐行渐远。
如今姜杳也已经毕业,主要从事编曲方面的工作。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姜杳才表明心中疑惑:“小暖,给明星当助理有必要剪这么短的头发吗?你真的…跟以前太不一样了。”
她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呢?
岑暖一时沉默下来,不过是短短两三年的时间,过去的时光却彷佛是镜中的水月,朦胧而不可及。
那时她还在校园中,长发长裙,淡妆素雅,也曾是许多人眼中的风景…其实她的长相与样貌,都是很不错的。
“小暖。”姜杳神情严肃:“我不知道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但我必须说,我真的对你很失望,你现在像是失去了自我,全心全意为别人而活。”
走廊内光线昏暗,声控的灯时亮时灭。
和姜杳分开后,岑暖便顺着楼梯往下走,她内心思绪杂乱,自然也顾不了其他,一脚踩空险些摔下去,脚腕钻心似的疼。
酒吧的后门处,季沣的黑色奥迪正停在那里,她刚刚打开车门,便被男人一把搂着腰拽了进去。
“季沣!”她皱着眉小声叫道:“你干什么?”
下一秒,却听到了悠长地呼吸声,转头时,季沣已经靠在她的肩头睡了过去。
男人漂亮的眉目舒展着,看起来纯良而无害,全然没有清醒时那种张扬霸道的感觉。
岑暖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用手将他的身子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