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池雪刚才怎么挤进去的?
“妈妈桑,今天是有什么活动么?为何这边来了这么多人。”
余鹤好奇问了句。
旁边那妈妈桑拿手绢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客官是外地人吧。”
余鹤像个刚进城的土特产一样痴痴点了点头。
“那您可有所不知,我这逐芳楼之所以能成为青楼高塔,就是因为我们这儿的绝顶头牌。”
余鹤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头牌?有多头?”
妈妈桑抬手娇嗔地捶了他一下:“有多头您看这些客人不就知道了。”
余鹤拍了拍灰,哂笑道:“客人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獐头鼠目的。”
“说什么呢你。”前面一个大哥忽然回过头,瞪了余鹤一眼。
余鹤笑笑赔个不是,接着又拉过那妈妈桑问道:“那不知我们是否有幸能见一面您家头牌呢?”
“真不巧,咱家书儿今儿个被殷公子给包下了,而且,我家书儿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余鹤一听,瞬间明白了。
这个青楼的头牌书儿就是殷池雪的小情人,而且这么看来,还是个绝色美人,一般人想见他一面都很难,最重要的是,这个书儿,还是个男的。
余鹤倒是有点好奇,一个男的得长成什么模样才能引得这么多男人趋之若鹜,豪掷千金只为一睹芳容的?
本来他觉得殷池雪的颜已经算是不可多见的顶级了,比殷池雪还好看,那还是人么?
可恶,这等绝色哪能只有殷池雪一人独享。
余鹤冲若廷招招手,若廷马上像他的小弟一样凑过来。
“您——想不想见见这个叫书儿的头牌。”余鹤又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若廷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点头:“想……”
他一直觉得母妃已经够漂亮了都引不来这种大场面,那这个所谓的头牌得是多美的人啊。
“可是现下这等局面我们就是想见也见不到吧。”望着那黑压压的人堆,若廷有些泄气。
“跟我来就是了。”余鹤一把拽住若廷的袖子就把他往外拖。
那个一直苦苦暗恋殷池雪的小太监此时正坐在马车上难过的哭,想着自己的初恋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去私会他的相好,难受,甚至想自杀。
余鹤没心情理他,拽着若廷做贼一般绕到了楼后,抬头望着那几扇雕花木窗,开始斟酌起来——
一般像书儿这种顶级头牌一定会被安排进最好的房间,但是这几扇木窗看起来都差不多啊……
但又仔细一想,想殷池雪这种骚断腿的一定是房间里叫的最大声的吧。
余鹤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佩服。
虽然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真的只有一点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来,殿下,展现技术的时刻到了。”余鹤拍拍若廷,一指二楼,“跟我爬上去。”
“啊?我,我不行……”若廷一看这六七米高的小楼就怂了。
这要是一不小心摔下来,那不得摔成个二级残废?
“那你想不想看看头牌到底长什么样嘛。”
“想……”
两人在楼下做了做热身运动,然后像两只不灵活的树懒熊一样慢悠悠贼费劲地往上爬。
余鹤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看看这个把殷池雪魂儿都勾走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天仙。
若廷刚爬上去,就听见窗户里传来声声yín /靡,他浑身一抖,下一秒便紧紧贴了过去,透过雕花木窗上的缝隙望进去——
“怎么样,看到了么?”余鹤在一旁焦灼问道。
若廷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小脸立马飞上两抹潮红,他微张着嘴巴,犹如一个复读机般:
“他、他、他、他……”
“他什么啊,您倒是说啊,急死我了,长得怎么样,好看么?”余鹤急了,那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没完。
“我、我、我……”
“你什么你啊,快说啊!”余鹤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分。
这个时候,余鹤右手边的窗户却忽然打开了——
他一惊,心道不好,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他看着正站在窗口满脸鄙夷望着自己的殷池雪,又看看还继续趴在左手边窗前满脸通红看得正起劲儿的太子……
“嗖——”一声,余鹤顺着栏杆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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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我的肚子,我的屁股,我的脑袋……”余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剩一张嘴生生喊疼。
“这么喜欢偷窥,怎么没摔死你?”殷池雪不解地反问道。
余鹤瞪了他一眼,别过脑袋。
到底是为什么偷窥的啊,这个人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
虽然他从二楼摔下去扯裂了伤口还凭添不少新伤,但不亏,他终于见到了这位豪掷千金都难见一面的顶级头牌——书儿小哥哥。
说实话,和想象中那种美到不像地球人的程度还是有点出入的。
好看是好看,但也没有那么绝顶好看,只是胜在气质好,和一般的庸脂俗粉不同,一看就是读过很多书的,肚子里有墨水的那种。
他笑起来特别纯净,如沐春风,是很温柔的那种类型。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最奇怪的是,余鹤在这房间里见到了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换句话说是个本不该暴露于阳光之下的人——
殷池雪的暗卫——曾戏时。
“伤口包扎好了,近几日注意不要碰水。”处理好伤口后,书儿收了绷带和药水打算起身离开。
殷池雪轻咳一声,似乎是在示意什么。
余鹤有些看不懂他,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茬儿。
“去看看书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愣在这里做什么。”殷池雪都快咳成肺痨了,但那个愣头青戏时依然无动于衷,殷池雪可算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
“帮我把剪刀洗了吧。”书儿笑笑,眉眼弯弯。
愣头青戏时一听,点头似捣蒜,尔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拿起剪刀,又同手同脚地拿去清洗——
看得出他非常紧张。
余鹤地铁看手机老人.jpg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己没看懂。
还是说殷池雪有这种癖好,办事儿时喜欢找两个人在旁边观摩。
“一会儿你先带着太子找间客栈住下,我联系的那户人家地处位置偏僻,今晚是到不了了。”殷池雪道。
余鹤点点头:“那你呢。”
“我今晚在这边住下,还有点事要处理。”
余鹤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竟然如此不要脸地说出口了。
“王爷,想不到您在这种事上如此勇猛,一下午不够,晚上还要再战,奴才实在佩服。”说这话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殷池雪不屑地笑笑:“怎么,想试试?”
余鹤斜了他一眼:“我配么?”
“不配。”殷池雪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诚实回答道。
虽然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但真听到这句“不配”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会有点难过。
真的只有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你先过去,别让太子在外面等急了。”殷池雪甚至已经不留情面的开始下逐客令了。
余鹤带着这一身伤慢慢从榻上爬起来,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笑道:“那我就不打扰王爷办好事了,奴才先行告退。”
殷池雪没再回答他,而是拿起桌上的书翻开——
余鹤轻叹一声,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出门的时候恰好碰上书儿归置东西回来,两人撞了个满怀,书儿下意识后退两步,看着耍宝一样狼狈跌坐在地的余鹤,忙委身去扶。
“抱歉,没事吧。”书儿两道精致的眉毛担忧地紧拧起来,即使这样,也非常好看。
“不碍事不碍事。”余鹤撅着腚爬起来,扶着门框主动让开一条道。
不得不说,书儿是真的仙,走路都有一种架云轻归的感觉,衣袂飘飘,翩若惊鸿,而且还会把自己打理的非常精致,但又不娘,看到他,余鹤第一次对“温润如玉”四个字有了具体的概念。
“你要回去了么?”书儿问道。
余鹤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始终不敢正眼看他。
“我送你下去。”
“不不不用,我自己能走。”余鹤一紧张都开始结巴了。
他忽然有点能理解刚才戏时紧张到同手同脚了。
“那我便不送了,您有时间再过来喝茶。”书儿微微颔首,笑得恰到好处。
余鹤一瘸一拐下了楼,不禁在心中感叹,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来青楼做小倌呢?太可惜了诶。
下楼的时候,客人走了大半,没先前那么热闹了,再加上不少人酒过半旬,都喝得迷迷瞪瞪的,像条死鱼一样黏在椅子上撕都撕不下来。
若廷还坐在角落里守着那壶大红袍,碟子里的花生米少了一半。
“太……少爷,咱们走吧?”余鹤扶着腰,有气无力地过去喊了他一声。
若廷一见他这架势,忙起身扶着他,接着回头看了看楼梯,诧异问道:“皇叔没和你一道下来么。”
余鹤摇摇头,笑了笑:“没,他今晚不回了,不用等他了,我们走吧。”
若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日落西山,余鹤带着若廷还有那个一直在自我悲伤的小太监找了间客栈住下,所有人都不发一言,只是闷着头走路,气氛是说不出的沉闷。
腹部替殷池雪挨了一刀,屁股又因为偷窥殷池雪和书儿而摔成了两瓣,但是有什么用呢,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余鹤坐在客栈后面的花园里,吹着料峭春风,像只小鸡仔一样瑟缩在角落。
天际的月亮弯弯的好似那人笑眯眯的眼睛。
余鹤叹了口气,搓了搓手。
当时从九零年回来的时候,殷池雪说把自己的情思给收走了,如果真的收走了,为什么自己现在又这么执着于他呢。
还是说,这本就是注定的,无论是哪一个殷池雪,自己最后一定会喜欢上他。
但是怎么办呢,如果自己最后一定喜欢上他,他却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后而消失,那么自己呢?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好诗,好诗~”
正当余鹤沉思之际,旁边突兀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第43章 废位太子(9)
一般这种口嗨对应的场景多半是潇洒浪人于月下、树上, 手持酒壶痛饮一番,喝到开心时忍不住赋诗一首。
但当余鹤回头, 看到那个趴在树上紧抱着树干瑟瑟发抖的若廷时, 他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太子……您, 怎么爬树上去了。”余鹤站起身子,望着若廷,问道。
若廷像只考拉一样紧紧抱着树干,一动不敢动, 但嘴上还要逞强:“树上看到的风景好。”
“殿下,说实话,您是下不来了吧。”
还好天黑,看不清若廷快比老干妈都红的脸。
余鹤没了办法, 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张开双手:“来, 殿下,跳下来吧, 我接住您。”
若廷哆哆嗦嗦低头看了眼下面的余鹤,稍微比划下,就觉得这小栗子比自己还瘦,让他接着自己和主动去死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拼命摇头,意思是这样风险太大, 还是算了。
“快下来吧,就您那小身板我一个能打十个,别担心, 乖~”余鹤哄道。
若廷从余鹤独自出门起就一直悄悄尾随他,余鹤在后院坐了半个小时他就跟着在树上趴了半个小时,小风一吹,冻得他不停吸溜鼻涕,尤其是在树上待了这么久,双脚双腿都是麻木的了。
他最后看了眼余鹤,一咬牙,一闭眼,心一横,纵身一跃——
一声闷哼,两人相拥齐齐倒地——
看到被压在自己身下几乎是当场去世的余鹤,若廷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大惊失色:“小栗子,你没事吧?”
余鹤整张脸都紫了,但还是要故作轻松地从牙缝里挤出俩字:“没事……”
若廷将余鹤从地上扶起来,笑得有些尴尬,尴尬中透露出一点自责的意思:
“抱歉,本来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逗你开心,结果……我真是没用。”
“承蒙殿下厚爱,您有心就好了,我这人心大,也就一时的,很快就过去了。”余鹤勉强扯起一丝苦笑。
“即使如此,我还是能问问所为何事么?”若廷小心翼翼询问道。
余鹤拍打着身上的灰土,笑了笑:“这很重要么?您贵为太子,没必要为我一介奴才操心。”
这个时候,一向憨憨的若廷却难得认真地看着他:
“其实我从没把你当做奴才。”
余鹤调笑道:“怎么,该不会是当成小情人了吧,我好怕哦。”
若廷摇摇头:“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我们是朋友”这种略显天真稚嫩的言辞恐怕也只能从若廷口中听到了,尤其是于深宫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只有利益当头的拉帮结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