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忆沐文案:本文又名《给厌世暴君喂颗糖》《炮灰和反派he了》身为内阁首辅之女,柳初语自幼有个秘密。她脑中有个“系统”,能看见燕王厉宁身后的滔天黑气。系统发布任务“除魔卫道”,柳初语各种躲避折腾厉宁。直到十七岁那年她重生,才发现这个世界是本书,厉宁是书中的反派大佬,而她则是那个厉宁深爱却不幸早死、促使厉宁彻底黑化的白月光。眼看厉宁即将登基为帝,柳初语:……我现在悔过可还来得及?厉宁登基第一天。柳初语焦躁:完了,要秋后算账。狗系统还发任务逼我骂他,嫌我命长啊!厉宁登基后一年。柳初语淡定:没什么是一个笑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再说句软话。一直等着拯救黑化大佬的穿书女气得吐血:??你还死不死了?小剧场:厉宁见柳初语转醒,身体倏地绷紧。他以为她气性大,现下定不会有好话。却不料小姑娘呆看他许久,忽然便红了眼眶:“宁哥哥……”只为这一句宁哥哥,厉宁便心甘情愿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拨云见日,为她披荆斩棘。第一章暖春三月,京城柳府。厅堂之中,一华服男子坐于上位,下方坐着一姿容绝丽的少女。华服男子带笑询问看着那少女,可少女只是斜斜倚在座椅里,认真把玩手中茶盏。少女约莫16、17岁,着淡烟色襦裙,生得冰肌玉骨,身姿袅娜,面若皎月,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貌。可就算再美,这么长久不搭理人也是怠慢的。华服男子的笑容有些僵,忍不住催促了句:“初语?”柳初语慢声应了句:“嗯?”她没甚诚意道:“抱歉,一时走了神。太子殿下方才说什么?”太子只得又问:“我方才说,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出外散散心吧。”柳初语忽而嫣然一笑:“殿下好兴致。燕王厉宁还带着十万大军守在城外,等待殿下放行,进城祭奠先皇。殿下前些天还愁得在先皇灵前砸东西,今日怎生就想和臣女散心了?”太子被她揭了短,脸上十分挂不住。可思及稍后的计划,他还是忍了下来:“左右已经与三弟商定,放他今日申时(15点)进城,多想也无益。父皇为你我赐婚已有些时日,若不是他驾崩,我俩本都该准备大礼。我觉得对你不住,这才想多陪陪你。”他以为依柳初语的软硬不吃的性子,他少不得还要再劝几句,甚至可能要用强。却不料柳初语站起了身,懒懒道:“殿下厚爱,不敢不从。殿下请。”太子松一口气,与她一并朝屋外行。院中立着十余披坚执锐的士兵,正是太子近卫,此时见两人出来,沉默跟在他们身后。府中的海棠开得耀目,一簇簇花儿在枝头喧闹,春意盎然。柳初语盯着那海棠看了片刻,太子便亲自上前摘了一枝,送到她眼前。那艳红色落入柳初语的眼底,便化作了一团燃烧的火。熟悉的一幕幕提醒着柳初语,那些突来记忆不是梦魇,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她死在了一个时辰后,被这位太子殿下,她未来的夫君,推下了城墙。高处坠落的痛还仿佛留在骨头缝里,可她却重生了,重生回了今日清晨。世界似乎还是那副模样,除了她养了五年的黑猫消失了。柳初语垂眸看着那枝海棠,暗恨咬紧了牙。可她不能乱。柳初语接过花枝,轻笑出声:“谢谢殿下。那便祝殿下似这花枝——”——似这花枝,折于今日!太子微笑等着柳初语的祝词,却不料柳初语没了后话。她随手将花枝递给一旁的丫鬟,丢下句:“收着吧。”便这么自顾自向前行去。徒留太子立在原地,神色尴尬。可柳初语此人美则美矣,脾气却是人尽皆知的差。明明看着是朵赏心悦目的娇花,但惹着她不快了,却是谁都敢蛰的。偏偏这人随性,为何不快根本没法揣摩,以往突然发脾气的事也不是没有,这么说半句留半句真不算稀奇。太子也只得不计较,跟了上去。两人行了段路,柳初语脑中忽然冒出个声音:“初语,我回来了。”伴着这声音,一个西瓜大的黑球出现在柳初语眼前。周围人根本没看到这古怪东西,也没听见它的话,只柳初语在心中问了句:“去哪了呢?”黑球系统:“随便逛了逛。”它看着太子,满意点点头:“我就说殿下要来找你散步吧,你看,可不是来了。”柳初语:“是啊,”她扭头朝旁无声轻呸了下,这才凉凉奉承了句:“你可真厉害啊,什么都能预测。不如你帮我算算,太子要带我去干吗?”系统微僵,柳初语心中冷笑。系统端起了架子,板着脸训道:“荒唐!天道之事,岂是你说想算就算!”又缓了些语气:“等过几日你表现良好,我倒是可以给你些奖励,帮你推算下将来。”过几日?过几日她尸骨都该凉透了!这该死的骗子!它明明对她的死期心知肚明,却还瞒着她,送她去死!重生时看到那本书的情节在柳初语脑中闪过:……柳初语不备之下,被太子狠狠推下城墙。厉宁正在城墙下等待入城,见到柳初语坠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他目色赤红腾身朝柳初语飞扑去,跪在柳初语身前。可美人已经断气,死相凄惨,肢体甚至都扭曲。七世爱人惨死,七世求而不得,厉宁眼中流下血泪,崩溃嘶吼!太子则是大喜,一声令下:“快给我杀了他!”柳初语深深吸气,平复情绪。活了十七年,她才发现自己活在一本乱世争霸的小说中,反派厉宁是男主一统天下的最大阻碍,而她只是厉宁早早惨死的白月光。太子将她推下城楼,只是想拿她的死,乱厉宁的心,杀他个措手不及。系统深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道理,又将一副虚影投射在柳初语身前:“但我现下就可以让你看看厉宁在干啥。”虚影之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形。厉宁身着玄青色锦衣,于千军万马中负手而立。他有着极漂亮的五官,只是黑眸幽深没有情感,唇角抿出个凉薄的弧度,配上那如白瓷的肤色,整个人有种厌世的漠然。这回他并没有在处理什么事,因此倒没再让柳初语见着他偏执阴郁狠戾的一面。他只是眺望前方城墙,问身旁之人:“离申时还剩几刻?”柳初语有些意外,因为五年来头一遭,她没看见厉宁身后的滔天黑气。系统一直将那黑气称为“魔气”,告诉柳初语厉宁因为心术不正,命中注定会入魔作恶,给世间带来劫难。可知晓了书中情节的柳初语却知道,那根本不是“魔气”,而是厉宁六世痛失所爱的怨气。系统却不知道柳初语这一变化。它骂道:“该死的!他身后的魔气更浓郁了!待他入主了大昭,还不知会有多少人受难!”它飞到柳初语面前,命令道:“这人怕是忘记了当年你给他的难堪!初语,一会见了面,撕他!”它又来指使她了!这些年它也利用它那些古怪能力,欺骗利用了她不知多少次!所幸她始终有自己的思考底线,没有事事被它操控。之前她只当这“系统”是厉宁害死的孤魂野鬼,因此才处处针对厉宁,对它不喜却也不至于憎恶。现下得知了书中情节,却觉得它用心险恶:它竟是五年前就潜伏到她身边,打着“除魔卫道”的名义,借她的手折腾厉宁!这“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为何来到她身旁,柳初语还摸不清。可是,敢把她当傻子利用?当真以为它有些本事,她就奈何它不得?!柳初语呵地一声低笑:“胡说什么呢?柳家女,从来不和人撕。”系统听了这话,约莫也是无语的,没再说话。太子带着柳初语四处逛了逛,便来到了城头。京城的城墙高三丈有余,柳初语跟着太子上了城墙,一路朝城门方向行。离申时还差两刻钟,厉宁却已经领着数十精锐候在了城门外。隔着城墙,他与柳初语对望了。厉宁神色间有意外闪过,很快朝她露出了一个温雅的笑。算起来,两人上一次面对面,还是三年前。厉宁被封了燕王,必须前往封地。他拖了一年没肯走,但也终于没理由再在京城待下去。离京前的那晚,他来找过柳初语。犹记那夜,他也是这副温润的模样,算是剖心置腹与她说了那番话:“初语,我本来想在京城等你及笄,可太子容不得我,我不得不前往封地。其实那皇宫的一切,我并无不舍。可这京城之中,我却放不下你。”他的声音如夜间的流水,轻缓低柔:“明年,我可以来向柳公提亲吗?”柳公便是柳初语已故的父亲,因为位及内阁首辅,才得了此尊称。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记忆中,“叮”的那声脆响仿佛再度在脑海响起。一个很机械的声音道:“发布任务:拒绝厉宁的表白。”系统语气威严:“初语,快拒绝这个魔头!羞辱他,嘲讽他!”可柳初语从来不喜在感情上轻贱他人。她只是带着几分冷淡答:“燕王殿下不必来了。爹爹说了,柳家女,只会嫁给喜欢的人。”这句话的言下之意让厉宁如玉的面庞更白了几分。厉宁看着柳初语,眸色似乎深了些,可又或许,那深深浅浅的变化只是树叶的斑驳阴影。他静默许久,终是退后一步:“你会嫁给喜欢的人。”三年时间一晃而过,当初那个夜色下表白的少年王爷,已经成了乱世中守护大昭国的战神。柳初语看着这个她弄不明白的男人,想到的却是书中那一段话:七世爱人惨死,七世求而不得……柳初语忽然有种同是天涯倒霉人的同病相怜感,看厉宁也顺眼了许多。系统却又出来煽风点火:“看看,这人虚不虚伪,可不可怕?!瞧他这温和的模样,他是长着两张脸吗?!”“叮”的一声脆响在柳初语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变成了机械音:“发布任务:回厉宁一个厌恶的眼神。”机械音刚落,柳初语便道:“拒绝任务。”系统:“什么?!”柳初语给了系统一个厌恶的眼神:“你看到我和他相隔多远了吗?给他一个眼神?你不嫌我累得慌?!”机械音响起:“拒绝理由通过。”系统只得偃旗息鼓。太子此时却站定。他准备将柳初语推下去了,就在这个地方。这位置是他挑选过的,远近恰好,足够厉宁看清柳初语摔死,又无法营救。他已经在附近设了伏兵,就希望能将厉宁引来,一箭射他个穿心!柳初语跟着停步。她忽然道:“殿下,我知道你的打算。”太子惊得脸色一变,几乎想立刻将她推下城墙!可看到自己身旁的十余近卫,还是决定听听柳初语怎么讲。柳初语一声轻叹:“你不该瞒我。我难道是那种不知轻重不顾大局之人?爹爹在世便时常教导我,要忠君爱国。先皇驾崩突然,虽然没有留下遗旨让谁继承皇位,可你是太子,这天下自然该是你的。你是我未来的夫君,也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你需要我,于公于私,我都自当领命。燕王带着十万大军前来祭拜,狼子野心人尽皆知。今日我便主动从这城墙上跳下去,也让那燕王看看,何谓气节,何为高义!”太子不料她会说出这番话,一时动容。他终于有了些真情实意的伤感:“初语,是我对不住你……”柳初语对他露出了一个笑:“不,是臣女没这个福分,往后没法再陪伴殿下……”她朝着太子伸出手,好似情难自禁想要拉住他。太子被这个笑容迷得心神都颤了颤,亦是十分失落将错过这等绝色红颜。他也朝着柳初语伸出手,却见柳初语看着他身后,面露愕然。他的背后就是城墙下的厉宁。太子警铃大作,连忙扭头!厉宁还是带着那浅笑,安静立在城下。太子臀上却被人重重一踹!柳初语咬牙恨声道:“你先死吧!”她用了全力,太子身形不稳,直直朝城墙下坠落!近卫们大惊,拔刀上前,就要杀了柳初语!柳初语疾跑几步,一抖裙摆,也朝城下一跃!裙摆迎风大开,里面竟然缝着极韧极细的铁丝!风鼓起那抹淡烟色,像一把摇摆降落的伞。柳初语死死睁眼,落地时摔在太子身上,再屈膝一滚!身体剧痛,可她知道自己活下来了!意识陷入模糊前,柳初语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柳家女不撕!柳家女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发三天红包么么哒!这是个克服万难,有条件要发糖,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互相发糖的故事~下篇开这个,求个预收啊!《被权臣诱娶之后》宋云桑为救爹爹幼弟,蓄意接近锦衣卫指挥使裴孤锦。却发现裴孤锦性情乖张喜怒无常,实在捉摸不清。正踌躇之际,她做了个梦。梦中,裴孤锦有个软肋:他怕她哭。梦境太过真实,宋云桑想:好像……试试也行?于是:宋云桑含泪拽住裴孤锦衣袖:“春雨湿寒,云桑担心爹爹旧伤,只想见他一面……”裴孤锦带她去诏狱后。宋云桑红着眼眶:“幼弟无辜,他才五岁……”幼弟出狱后。宋云桑哽咽:“爹爹已在狱中待了两月……”如此种种。裴孤锦神色不耐,却总会如她所愿,宋云桑暗自庆幸。可梦境接连而来,宋云桑却发现,这位京城人人畏惧的裴大人,似乎不只是怕她哭。他还怕她疼,怕她受伤,怕她不如意,怕她不开心……***前世,裴孤锦用尽手段得到了宋云桑,最终却惨淡与她生死分离。重生归来,裴孤锦想过放手。可前世清清冷冷那人,却几次三番主动靠近。裴孤锦心中斗争激烈,身后那人还贴了上来,不知死活在他耳畔呢喃:“雷雨这般大,大人今夜……不如便在此歇息?”裴孤锦:……大概是篇#我以为我在套路你,原来是你在套路我#的故事第二章柳初语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她身上许多地方火辣辣地疼,想是滚落时擦伤了。后脑更是突突地跳,头上绑着一圈纱布。可这点程度的伤不算什么。她还四肢健全地活着,这就够了。柳初语缓缓睁眼,入目却是繁重的牡丹绣花纱幔,心中便是一惊!她竟是不在自己家中!这牡丹绣花纱幔她见过几次,是宫中后妃才能用的床饰!——她怎么睡在皇宫后妃的殿里?!柳初语急忙四望。房中没点灯,只得月光自窗棂洒入,光线不佳。可她还是看清了不远处的八仙椅上,坐着个男人。男人斜倚在椅背上,安静地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朦胧月光下,他漂亮的五官有种不似真人的美。这种光线,柳初语明明没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没来由的,她的心中却生出一种本能的畏惧。似乎这一刻,这人真变成了一个妖魔,靠近他,便是被吞噬、被纠缠,便是堕入深渊。柳初语不自觉僵直了身体。曾经在系统中看过的场景突然在脑中闪现:十六岁的厉宁手握利剑,面前跪着几个抖如筛糠的人。侍卫们抓住其中一人的脑袋,厉宁举剑,剑尖自那人喉下插入,背部穿出。他的手有力,整个过程丝毫不抖,漂亮的脸上神情始终冷漠,变也未变。滔天黑气将他包裹,蜿蜒血迹流至他的脚下。他踏着一地暗红,朝下一人行去。便是那一刻,柳初语开始相信系统的话,厉宁是个灭世的妖魔。或许他有必须亲手残忍杀人的理由,但若非妖魔……怎会连杀人时都是这幅厌倦的模样?黑暗殿内,厉宁却站起了身。他缓步行到桌边,点亮了灯。烛火跳动着亮起,照亮了他如冷玉的修长手指。柳初语不适眯了眯眼,便见厉宁转身,脸上还是带着惯常的温雅浅笑:“初语,你醒了。”烛光冲散了阴霾,也冲散了柳初语心中突来的畏惧。她没有接话,只是戒备看着厉宁。这天色,现下应该是戌时,距离厉宁进城不过两个时辰。先皇血脉中,的确只有太子能与厉宁一争高下,可太子的势力几乎全在京中。便是那狗太子苍天有眼摔死了,厉宁也没可能这么快控制局面。既如此,他怎么不去和那些世家朝臣斗法,反而在此守着她?书中的描述在柳初语脑中闪过:厉宁爱柳初语,真真是爱到了骨子里。柳初语心中忽然生出了个猜测:难道厉宁是因为担心她,才放着正事不做,在这守着她?这想法方冒头,便被柳初语否定了。其实对于书中那些情节,柳初语始终持怀疑态度。在她看来,十二岁前,她和厉宁只勉强能算玩得上。十二岁后系统出现,厉宁全身被黑气包裹,她又从虚影中见到他杀人,只觉惊惧厌恶。再加上系统刻意欺瞒挑唆,年幼的柳初语相信了厉宁是个魔王,两人关系更是一落千丈。他在京那两年,她没少折腾他,他不记仇便罢,怎么还能继续喜欢她?她是不信厉宁爱她入骨的。或许前六世他们情深意笃吧,可这一世因为系统,还什么都没发生呢。她觉得现下的情形,厉宁顶多就是对她兴趣浓郁,毕竟她长着这么一张脸,又多次拒绝他。人对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更上心些。那厉宁究竟是为何留在这里呢?柳初语心中忽然冒出了个惊悚的想法:厉宁将她安置在皇宫后妃的殿里,又这么守着她,该不会……想借此良机收了她吧?!柳初语便是一个激灵!不是,这就过分了啊!虽然厉宁六世都死了爱人是挺惨,但她却是那个死了六世的倒霉鬼爱人啊!比惨谁跟谁呢!柳初语已经想清楚,就算这世界是一本书,她往后也只会过自己的日子,遵循自己的想法。勉强自己去成全厉宁,是不可能的。可柳父已故,哥哥平庸,面对未来的皇帝,柳初语却没了再说“柳家女只会嫁给喜欢的人”的底气。若是厉宁再次提起娶她,她可怎么办?这问题没想出对策,大黑球却又出来了。系统克制不住急迫,没有浪费时间和柳初语闲话,直接发布了任务:“发布任务:辱骂厉宁是婢女之子、篡位之人。”机械音落下,柳初语面前出现了一个沙漏。沙漏如果漏到底,就视为自动接受任务,届时柳初语不完成任务,就会被惩罚。柳初语脸色一沉:这鬼东西,怎么没给它摔死呢!她在这担忧自身清白不保,它倒好,只知道给她发任务添乱!心思电转间,柳初语终于动了。她撑着身体坐起,微红了眼眶:“宁哥哥,我、我怎么啦?”厉宁守在这里时,便设想了无数种柳初语醒来后的可能,独独没想到她会这般红着眼唤他。自柳初语十二岁起,他便只是“三殿下”“燕王殿下”,甚至有时不配得到她呼喊。可现下,他竟然又听到了她唤他“宁哥哥”……厉宁不动声色行到柳初语床边坐下:“你摔伤了。初语……你为何这样唤我?”柳初语怔了怔:“我不唤你宁哥哥,那该唤什么?”厉宁深深看她。可柳初语一脸疑惑:“宁哥哥,你、你是宁哥哥吗?你怎么突然长大了?”厉宁轻柔答话:“我是宁哥哥。我应该多大?”柳初语眨了眨好看的眼:“我今年12岁,宁哥哥应该16岁啊。”厉宁:“……”沙漏此时堪堪到了底。柳初语朝系统道:“拒绝任务。拒绝理由:为保护自己,我假装失去了一段记忆。现下我只是个12岁的小孩,说不出那么多大道理。”系统惊怒看她,而机械音响起:“拒绝理由通过。”太医们很快被传来,为柳初语诊脉。柳初语乖乖配合,并不担心谎言被戳穿。失忆此事,本就是玄学。为何失忆,何时痊愈,从来没有确定论断。果然,太医们会诊结束,朝厉宁道:“燕王殿下,柳小姐可能是因为摔伤了头,导致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臣等再给她增加几味药,待她伤好,可能就会恢复。”厉宁十分好说话,颔首道:“甚好。”太医们便退下去写药方。屋中又剩下厉宁和柳初语两人。柳初语见厉宁果然没打算对一个心智只有12岁的yòu_nǚ 出手,心中大定,便打算出宫。她从床上爬起,厉宁连忙上前扶她:“你还伤着呢,小心。”柳初语挣开:“没事,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她穿上鞋:“天色也晚了,我要回府了。”厉宁却拦住了她。柳初语心中警铃大作,便见厉宁轻叹口气:“初语,你也知道,你失去了五年的记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现下的情形。”柳初语只觉不妙:“……宁哥哥你说。”厉宁:“父皇驾崩了,皇后召了81名贵女进宫,要为父皇祈福81日。”他神色无奈:“你便是这些贵女之一,所以,暂时不能回府呢。”柳初语:“……”系统再次冒出来,“叮”的一声,机械音响起:“发布任务:回厉宁一个厌恶的眼神。”柳初语暼它一眼:又来?它还惦记这个任务呢?!她如果再拒绝,它是不是要重复发布这任务到地老天荒?柳初语心思一转,选择接受任务。她酝酿了下情绪,厌恶看向厉宁。她曾经多次这般厌恶看他,她相信厉宁清晰感受到了这种憎恶之意。今时非同往日,柳初语已没了三年前的淡定,很担心下一瞬厉宁就会变脸,令人将她拖下去。可厉宁的微笑不变,只是垂了垂眸。再抬眼时,他温声道:“你饿了吧?摔这一下,你昏迷了两个多时辰,错过了晚饭。我让人给你上些清淡的东西。”??这反应……似乎不大对劲?脑中“叮”的一声响,任务进度变成了“已完成”。柳初语顾不得再想,继续愤愤道:“皇后怎能这样?那些贵女多难伺候,她还不清楚?!让她们进宫为先皇祈福,81人住上81天,还不知会浪费朝廷多少钱粮!她倒是留下了情深的美名,却不想想,又会有多少人因此挨饿!”配上这番话,柳初语憎恶之人,就从厉宁变成了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后。厉宁神色间有意外闪过,却是很快露出了一个笑:“初语言之有理,我这就去劝劝皇后。”他果真很快离开了,临走还不忘给柳初语叫上清粥,让柳初语先吃着垫垫。柳初语以为这离开就是妥协,毕竟局势未定,许多事情都等着厉宁去处理,他可能实在没空管她了。她就在这乖乖吃完饭,再让人给厉宁禀报一声,自个出宫便是。这么填饱了肚子准备离开,却有一嬷嬷求见。她恭敬朝柳初语躬身行礼:“柳小姐请随我来。”柳初语以为嬷嬷是要带自己出宫,跟着她离开。却不料,嬷嬷将她带去了青琼殿。这里曾经是长公主的住所,长公主嫁人后,便空置了下来。柳初语怔住:“嬷嬷,你带我来这作甚?”嬷嬷道:“燕王殿下方才劝过皇后娘娘了,娘娘也觉得自己召贵女入宫之事不妥。娘娘说了,祈福81日便足以表达她对先皇的哀思,至于贵女人数,便也不强求了。现下已经进宫的贵女,便留宿青琼殿,其余还来不及进宫的贵女,便也不必进宫了。”柳初语:“……”第三章柳初语这晚没睡好,倒不是因为她心气不平或是认床不适,而是因为青琼殿一晚上都有人声。柳初语知道那是其他贵女陆续入住了。做戏也要做全套,厉宁没可能让她一人跟着皇后给先皇祈福。卯时刚过,殿外的贵女们便叽叽喳喳闹成了一团。柳初语被吵得实在睡不着了,只得洗漱起身。推开殿门,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哟”一声低呼,一个人摔在了她腿上。柳初语定睛看去,竟是她的丫鬟春絮!春絮想是靠着门睡了半宿,揉着眼睛抬头,看见柳初语,“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小姐!”柳初语眼角便是一抽:“你哭什么?!起来好好说话!”春絮抽抽噎噎爬起身:“那不是少爷说你要死了么!”少爷便是柳初语的哥哥柳良吉,春絮叫习惯了,便一直没改口。柳初语皱眉:“我哥说我要死了?”她不悦:“燕王殿下没和他说我没事么?”春絮:“那传话的公公倒是说你没事,是皇后要留小姐在宫中,为先皇祈福81天。可少爷只是冷笑。”她抹了眼泪,学着柳良吉的模样,斜着眼看一旁:“呵,那逆贼的话,你们也信?初语在那逆贼逼宫时大义自尽,传出去那逆贼不知会多丢脸,哪里还容得下她!他现下只是碍于朝局不稳,不好对初语下手,等到他控制了局势,我那妹妹……就会在宫中病亡!”柳初语:“……”柳初语翻了个白眼:“你信他?他自作聪明也不是一两次了!我就是在宫中陪皇后祈福,死是不会死的。”——就是清白堪忧,想出宫还出不去。春絮向来相信柳初语,立时开心起来。那群聚集在院中的贵女却围了过来。看清柳初语后,众人都面露惊愕。她们半夜被接进宫,入住青琼殿偏殿,一打听才知道主殿已经住了人。她们以为定是位贵人,这才忍着不睡聚在一起,打算给这位贵人请个早安,谁知道这位“贵人”竟是柳初语!柳初语一眼扫去,便见到了十余熟面孔。京城贵女圈子就这么大,谁能不认识谁。柳初语这几年与她们交恶,也懒得招呼,直接丢了话:“一个两个聚在我门前做什么?吵得我睡都不安宁。该住哪就去哪安顿,散了散了!”被人当面这么驱赶,贵女们脸色都不好看。在她们看来,柳初语此人真真是她们当中的一大奇葩。脾气大不说,行事也古古怪怪的,偏偏这人文采姿容最出众,占了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让一众贵女恨得牙痒痒。前些年她爹爹是内阁首辅,她们就算痒痒也只得忍着。后来她爹因病过世,贵女们以为总能压她一头,结果……别问,问就是敌人太狡猾了,她们干不过。贵女们互望,最后目光都落在被围在中间的赵绮怀身上。赵绮怀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昨夜还得到了燕王殿下的连夜召见,显见是入了新皇眼的。这种时候,自然是该她出头。赵绮怀早就和柳初语不对付,此时不负众望质问:“柳初语,大家都是来为先皇祈福的,凭什么你就住主殿?”柳初语昨夜过来时,只有主殿收拾干净了,她不住也得住。她心中忍不住嘀咕:厉宁这是干吗?既然大家身份一样,那住所就都安排偏殿啊,干吗独独她一人住主殿。虽然主殿敞亮通透格局好,装了地暖还引了温泉,就连那张金丝楠木床睡得都格外舒服——等等,厉宁莫不是想拿这些好处,以此打动她吧?——切!她是在意这些肤浅东西的人吗?!但住都住下了,既然大家身份一样,就没有再让出来的道理。柳初语正琢磨着怎么对付过去,却见厉宁领着一众随从行了进来。贵女们小小骚动起来。这十六名贵女,都是来自已经向厉宁表了忠心的世家,早就接受了燕王即将登基的事实。再加上燕王殿下年方二十一,龙章凤姿却没有妻妾不近女色,这“进宫替先皇祈福”之事,就很有文章可做了……柳初语眼见着贵女们红了脸低了头,心思一转,有了主意。她几步跑到厉宁身旁,娇憨唤道:“宁哥哥!”厉宁被这声“宁哥哥”唤得浅笑开来。他站定,还来不及开口,却见柳初语转瞬垮了脸。这可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厉宁一句“初语早”便咽回了肚里,柔声问:“怎么了,初语为何不开心了?”柳初语一指赵绮怀众人:“她们问,大家都是来给先皇祈福的,凭什么我住主殿,她们住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