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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1 / 1)

门希的指尖在颤抖。他激动地说:我总该想点办法的,我要改变现在的境况。就算不了改变,我总要做些什么噢!就让我去做点什么吧!安东尼沉默起来。他在逼仄的空间里蠕动一下双腿,象一只被困在壳里的虫子。好,我等你救我出去他哭喊道。深冬,罗马城下了大雪。罗马人极其珍爱不常降临的雪,他们坚信雪有药效,会将雪水添加到食物中,将雪捏成各种形状摆在神龛里供奉。天气很寒冷,又很潮湿,空气象四处流走的冰水。尼禄捧起一张干巴巴的羊皮纸,走过焰色明亮的壁炉,来到满布水雾的玻璃窗前。外面的雪色透过玻璃映进来,他的银发反射出类似透明的亮色,仿佛结满一头冰晶。那个故事的结局就刻写在这张羊皮纸上。尼禄说,还记得和女妖相爱的米诺斯吗?罗德瞥他一眼,继续啃手里的苹果。他只穿一条松松垮垮的长裤,赤|裸着上身靠在壁炉一边。他的裤脚被壁炉里的火风吹得摆动。念。他语气短促,下命令似的说道。罗德的头发浓黑,嘴唇仿佛肉感玫瑰一样红得浓烈。他身体上的一切颜色都是张扬而外显的,包括他白皙到令人眼前一亮的皮肤。尼禄吹掉纸上的灰尘,微笑着念道:『身负神力的王子和臭名昭著的女妖相爱。为了女妖,米诺斯甚至与父母决裂。王国内乃至周边邻国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在攻讦。米诺斯被定义为令神明失望和愤怒的浪费神力之人,他的口碑从万人追捧降至人人喊打的地步。在全国上下的讨伐声中,米诺斯带着女妖住进镜子别墅,过起隐蔽的日子。为了让女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米诺斯想出一个方法:将她的眼睛取下,再将自己多出的一对眼珠给她。然而,诅咒并没有随着眼睛的摘取而消失。换上米诺斯的眼睛后,女妖尝试着睁开眼睛,负责给她换眼的医生立刻变成一樽石头。她的眼睛仍能使所见之人石化。换眼术的失败,使米诺斯受到更严厉的谩骂,哪怕是奴隶都在偷偷嘲笑他的糊涂和固执。气极的国王夫妇挟以王位,逼迫他立刻杀死这个不详的女妖。就在舆论的压力达到顶峰时,女妖为了维护米诺斯的王位,命令护卫割掉了自己的头颅。』尼禄停顿一瞬间,捏着纸边的手指抖动一下,继续念道:『米诺斯得知女妖自尽后赶来。他发疯似的大喊大叫,不久前才摘取眼球的眼眶流出血泪。他狂笑着,大哭着,撕扯自己的头发,扯掉缠住眼睛的丝绸,抱住她已经冰冷的头颅。半疯癫的他看到女妖半阖的眼睛,不顾一切地吻上去。在双唇贴上去的那一刻,他瞬间变成了石头。正如神谕所言,他最终死在自己的眼睛之下。』罗德停止啃苹果的动作,一双黑眼睛冷冷望过来。他的眉毛有下撇的倾向,使他看上去有一点悲悯的神色。尼禄抬起眼梢,与这对黑眼睛对视。视线相交的这一瞬间,他忽然产生一种界于故事和现实之间的宿命感。他预感到自己要经历极大的甜蜜,和极大的哀伤。罗德将苹果核准确地丢进垃圾桶。他抱着双臂,半闭着眼睛,一副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的姿态,凝结在瞳仁上的微光在眼缝间跳舞。我们回去吧。他说,这故事听着让人烦躁。铺天盖地的雪几乎要湮灭一切。两人走在山顶上,雪厚得没过他们的脚踝。在这片纯白到可怖的雪景里,罗德一步一抬脚地走着,眉眼间泛出潮湿的气氛。尼禄跟着他走,从眼角望他。在远方起伏的、灰褐色的山脊背景间,罗德的红唇轮廓鲜明,显示出一种希望的意味。罗德走到山顶边缘,一只脚踩在石块上,微微俯下身,望着山下说:山下的水涨得更高了。尼禄拍打沾在裤脚的雪粒,在冷天里长久行走让他胸闷。他的呼吸加重到轻喘的程度,鼻间呼出一团团白雾。长期保持的贵族礼仪使他再憋闷,都不愿用口呼吸。他顺着罗德的视线望去。巨大的雪层堆积在水面上,慢慢移动着,象一块块漂移的海草。不时有雪块沉入水中。大雪加重了洪灾的状况。尼禄说,就是这场洪水让我背负巨债。既然冠了名,就要负责被毁建筑的维修和重建。罗德放下腿,坐在厚实的雪地上。他拨开堆积的雪层,从草坪上捻掉一株青草。那些债,你还了多少?他问道。尼禄紧挨着他坐下,分文未还。我的母亲从未向我催过债。罗德勾起一侧唇角,舒了一口气说:她还是爱你的。尼禄的眼神变得阴暗起来,垂下头说:她并不爱我,她只是为了维护我的姓氏罢了。罗德手里捻着青草,饶有兴致地瞥看他,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她都是可以保护你的人。不要伤害她,尼禄。尼禄点点头,遮挡在眉目前的刘海晃荡着。浅黄的雀斑分散在他的鼻骨和眼睑下方,在苍白的皮肤上十分显眼。我会的。他从发绺间看向罗德,我答应过你。两人从山上走下来,绕过被洪水淹没的区域,进入等候多时的马车。车夫坐在车板上驱着马,马车在雪地里缓慢移动,路过一排秃掉的沙棘树。雪地上顿时出现两排笔直的车辙,夹在中间的就是弯弓形的马蹄印。罗德掀开车窗的纱帘,在悬吊着一圈红水晶的车盖下,望见枝桠间的天空。他套紧自己的黑手套,从枝桠上抓起一把雪,回过身拍在尼禄脸上。尼禄懵住,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声音带一些年轻之人独特的鼻音,几乎是怯生生望着罗德说:我做错什么了吗?他懵懂地望着罗德,鼻尖、鬓发和脸颊全部沾上雪粒,在烧着暖炉的车内瞬间化成水。他的嘴唇没有血色,隐藏在雪水里仿佛落单的枯草。罗德收起开玩笑的表情,瞧见他色泽不健康的双唇,突然意识到,尼禄不是故作清高或者不合群,而是骨子里习惯了寂寞。过来。他说。他一边盯着尼禄的眼睛,一边往后躺倒在沙发上。他的黑头发在丝绸上散开来。尼禄会意,也将身体覆上去,冻得鲜红的双手支撑在罗德的两鬓旁边。他低下头,去舔罗德的双唇,用舌尖来回描绘他的唇形,再从唇缝间顶入,最终与罗德的舌头交缠在一起。他咬他的舌尖和下唇,力道越来越重,再接着往下,象动物间用舔舐去表示友好那样,去舔他的脖颈。我不能再满足于只是跟你接吻了,罗德我受够了他趴在罗德身上,穿着粗气,眼睛里有情|欲导致的雾气,我想脱你的衣服,想抚摸你的肌肤我想和你尝试禁|书上的一切姿势可以吗?罗德明显地愣一下,接着笑道:你什么时候看的禁|书?很久之前了,那时你还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尼禄凑近他的耳边,急促地说:我偷偷买来一些不宜在日落前看的书,里面的每一张图我都换成你的脸幻想过你启蒙了我的一切罗德笑出声,抬手揉了揉他潮湿的卷发,可以。尼禄将额头贴上去,他们额头相抵。真的吗?他沉重地呼吸着。真的,就今天。罗德认真地说,不过得按照你们贵族的规矩,日落以后。尼禄用鼻尖去蹭罗德的鼻尖。他解开罗德的腰带,手从松开的下摆伸进去,很顺利地摸到罗德的腹部。他的指尖顺着腹肌的线条一路摸上来,不时去按压一下,感受肌肉的硬度。很快,他的手探到胸膛,那里有几道刀疤剑痕,凹凸不平的,自然有一种被施虐的意思。罗德抓住他的手臂,这是在马车上,车帘外还有人。尼禄环腰抱着他,意乱情迷地吻他的脖颈。他的心脏重击胸口,重到连罗德都能通过胸骨感受到这种撞击。他晕头转向地说:让让我摸一会,我喜欢抚摸你求你了罗德推开他一点,将自己略显紊乱的喘息压制下去,轻声道:回家再说。尼禄用嘴唇在罗德的脸上来回碾压,最终在他的面颊处咬了一口。这时,马车忽然停住,昏昏沉沉的尼禄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肩膀冷不丁撞在拴着车帘的木柱上,发出咚的一声。尼禄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有些愠怒,掀起车帘,朝惶恐之中的车夫训斥道:凡是为皇室服务的车夫,都要保证人策马,而不是马策人。而你不仅违反了你的原则,还让你的主人摔出淤青。他压低声音,站得笔直,脸上是不近人情的神色。车夫双膝下跪,胆怯地说:前面有好几辆牛车经过,大人为了不和它们相撞,我不得不这样。很抱歉罗德闻言,从车里走出来,向前方张望。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赶着牛,拉着满满一车的干草堆。牛车后面还跟着几辆同样满载的牛车,由穿着鄙陋的奴隶在驱赶。尼禄看着货物,问道:他们是什么身份?载的是什么货物?他们是商人,大人车夫说,看样子,应该是运送燃料的燃料商。尼禄厉声说:自罗马建国以来,没有王族的马车为商人的牛车让路的例子。罗德直直地盯着前方,突然象被什么冲击到了,喃喃自语地说:维吉尔维吉尔?尼禄不解情况,谁是维吉尔?作者有话要说:被锁了,只好删掉一些露骨的话语,哎第56章 初这是一场故友的重逢。罗德走过去,步子很快,最终拦在牛车前。尼禄盯着他活跃的背影,以及留在雪上的两排越来越急的脚印,心里酸溜溜的。他真的觉得,自己的生命就是靠这个酸酸甜甜的感觉撑起来的。维吉尔握着鞭子,一颗轻飘飘的干草飞起落下,最终粘在他张开的嘴唇上。他长胖了不少,梳着商人标志性的油亮头发,脖子上戴着一圈浮夸的、镶嵌宝石的金项链。他吃惊地瞪着罗德,大张的嘴唇颤抖着,胡言乱语道:伟大的老天爷啊!该死的神明啊!我看见谁了罗德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说:你胖了很多,维吉尔。维吉尔激动得满脸通红,张牙舞爪起来,双脚象被烫了一样在地面上乱跺,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真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他咧开嘴,露出一颗新镶的金牙,你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他们先击掌,紧接着碰了下肩膀,进行了一个战友式的拥抱。罗德扫过摆着尾巴的牛,以及车上堆得快要两人高的干草,思忖一会说:你果然成为了一名燃料商,维吉尔。罗马的冬季让你大赚一笔吧?维吉尔拍了拍身后的货物,又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胖肚子,不算富得流油,只能说是衣食无忧。他转动着市侩气十足的圆眼睛,视线停留在罗德翻开的衣领上。不象你,我的老朋友他揪起罗德的丝质衣领,那里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你已经穿上丝绸料子的衬衣,这种料子哪怕只有一指长,都抵得上我身后的整车干草。更何况维吉尔凑近一些,手指头反复磋磨着衣领,料子还染上尊贵之人才能用的紫色条纹。我敢打赌,你已经找到了一个对你倍加宠爱的皇室主人那是当然。尼禄不冷不热的声音传过来。他拖着步子走过来,系着交叉绑带的皮质长靴沾得全是雪,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的腰背挺得笔直,眼圈泛红,尖瘦的下巴象涌动一样颤抖。他的主人是我他口气不善地说。后面牛车上的奴隶通通跳下车板,跪伏在地上。维吉尔连忙松开手,嘴角窜起一丝机灵的笑。他挪着滚圆的肚子,非常灵活地跳下车,象一颗弹珠一样跳到尼禄脚边,白白胖胖的脸上堆起笑容。罗德的全身心都是您的财产,大人。他精明地说,以前他在满是泥土的军营时,就象普通贱民一样过着怀抱水罐、去下水道边盥洗的生活,作为他的战友,我见证过这些。而现在,他的双手可以在铜盆里清洗,衣领用了紫条纹的图案,他有资格饮用掺水的葡萄酒,饮食想必也有了鱼肉和鸟舌可以吃是您赋予了他这一切。罗德笑笑:你的油嘴滑舌让我怀疑你是一个顿顿吃夜莺鸟舌的人。尼禄的下巴停止抖动,脸色缓和些。他象卸下盔甲一样放松下来,僵白的脸庞逐渐有点血色。我接受你的言辞。他不着痕迹地活动一下僵直的脖颈,抬头看一眼干草堆,看样子你在退役之后成了一名燃料商人。感谢您的好眼力!大人。维吉尔谄笑道,我接到大贞女的命令,这批燃料要在三天内运送到罗马城大大小小的神庙,以保证圣火昼夜不息!尼禄点头,板着脸说:可以,你现在可以用侧脸贴我的脚背了。维吉尔受宠若惊。他激动地两眼光亮,这是一种超于金钱之上的自豪。噢!这真是我莫大的荣幸他用衣袖狠狠地擦干净脸,直到搓得两腮通红才小心翼翼地跪下,用胖鼓鼓的腮帮碰一下尼禄的皮靴。罗德看见他这样自认低贱的样子,叹口气说:维吉尔,你现在可以重新上路了,大贞女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维吉尔规矩地起身,坐回车板上,冲罗德挑了挑形状圆润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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