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扬的脖子和四肢上,都开始漫起了红疹,不过精神尚好,听到两人争吵,开口道:“父王不必担心,是我今日在云姐姐那里吃了虾子,才会这样的。”安阳王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冷眼瞧了王妃一眼出去了。等安阳王一走,萧明扬却变了脸色,撑着身起来,眼眶发红地盯着安阳王妃道:“母妃,你告诉我……云姐姐的病是不是你叫人做的!”他身上的疹子和云姐姐一模一样,要说是云姐姐传给他的,可是哪能这么快就起反应?再说他也问过,云姐姐的疹子根本就不会传染。母妃之前天天去定国公府,他就奇怪她去做什么,现在若说她没有目的,他怎么也相信不了。王妃用汤匙舀了舀碗里的药,对上他澄澈的眼睛,略顿了一下,才道:“胡说什么,她是你姐姐,母妃怎么会害她。定国公府有位龙图卫都统,母妃便是去了几天,连你姐姐的身都没近,哪儿那么大本事能害得了她。”这话说的像是想害却害不着一样,萧明扬一下就急了。自己好端端去送了个东西,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他虽然不想怀疑母妃连他都算计,可种种迹象却让他越想越心惊。萧明扬头一次恨起自己的母妃来,将她端过来的药碗一推,摔碎了在了地上,掀开被子就下了地。“明扬!你干什么去!”“我要去告诉父王!我要去告诉云姐姐!你再这样害人,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你的!”萧明扬吼了几声,连鞋子也不穿,赤脚就要往外走。王妃擦了擦手上的药汁,朝左右的心腹使了个眼色,萧明扬旋即就被人硬拽着胳膊带了回来。“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萧明扬细胳膊细腿,哪能敌得过两个干惯粗活的人,被摁在床边动弹不得。“摁好别让他动弹。”安阳王妃说着叫人去拿了些麻药来,沾在了针尖上。一旁的婆子有些不忍心,犹豫道:“王妃……这针尖扎着,少爷会疼的!”王妃却面不改色,道:“忍下这一时之痛,也好过日后麻烦,我这都是为了他,他以后自会知晓。”王妃说罢,用沾了麻药的针尖往萧明扬的舌头上刺去。针尖刺入舌尖,钻心般地疼,上面的麻药随之散进肉里,麻痹了整条舌头。萧明扬嘴巴张张合合,不多时就说不上话来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妃,万万想不到她会这么对自己。王妃把针收了,抚了抚他愤怒的面颊,轻声哄道:“你不要怪母妃,母妃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将来。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留不得,不然她迟早会越过你去,你也知道,你父王并不喜欢我,我若不强硬一些,到最后什么都剩不下了。”萧明扬已经分不清是舌头痛,还是心里更痛些,眼泪流了一脸,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阳王妃离去,莫可奈何。安阳王妃怕安阳王也发现端倪,在平日的饭食里都掺入少量助眠的东西,安阳王来看萧明扬的时候,他基本都是睡着,又因确实看到大夫出入过王府,所以便没有起疑,吩咐丫头婆子好生照应着。不日,就是太子大婚,满朝文武入宫庆贺。云曦自然去不了,陆晨曦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府里,让自己的人严密监视着周围的动静,便是连一只苍蝇也不让放进来。云曦见这几天萧明扬也没来,忍不住念叨了两句,小圆听到了,出言提醒:“小姐和萧少爷虽然是姐弟,可是到底男女有别,成天处在一块算什么事。”云曦撅嘴看向她,道:“你真是跟你家少爷越来越像了!明扬一个小孩子家的,有什么可设防的!”陆晨曦一直就不喜欢她跟萧明扬走得太近,动辄就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小圆由不得翻起眼睛,“我的小姐啊,你见过十五岁的小孩子吗?”云曦仔细一想,这年纪也确实算不上小孩子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给自己找台阶下:“反正在我眼里,他就是小孩子!”“小姐你就犟吧。”小圆摇了摇头,拾掇起要洗的衣服往后面带去。云曦现在也没个人陪,见她要走,朝她伸了下手催道:“你快些回来啊,记得带点好吃的!”小圆见她盘腿坐在榻上眼巴巴的模样,心道小姐还说别人是小孩子呢,自己可不就像个小孩。陆晨曦向来行动效率极高,等到太子成亲后,就把自己的亲事也张罗起来。云曦看着府里的人忙前忙后,自己闲在屋子里就由不得胡思乱想,总觉得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特别不踏实。“你说,安阳王妃真要对付我的话,会用什么办法?”云曦掰着手指头数自己前几次的死法,着实不想再经历什么危险的事情。“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着急成亲了。”陆晨曦为了引蛇出洞,连陆家夫妇都没告诉,暗地里也不知怎么安排的。云曦不由睨他,“亏你还是什么龙图卫的统领,居然还有你算不到的事情?”“你是夸我还是损我?”云曦微抬了下眉梢,转回镜子前搓着自己脸上的皮屑。这段时间以来她都谨记御医的话,连门都没踏出去过几次,身上一粒粒的小疙瘩就像缩回去一样,留下浅浅一层干皮,云曦看着总忍不住用手掀去,看到恢复光滑的皮肤,内心就有一种奇异的爽快感。陆晨曦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她真的是快要憋疯了。日子定在九月初三,陆晨曦特意给安阳王府下了喜帖,陆夫人不明原因,为此还生了陆晨曦的气,还是定国公好劝歹劝才安抚下来。云曦也是早早上好妆,等着陆晨曦的指示。安阳王知道萧明扬一向跟云曦关系好,为他不能出门还遗憾了一阵,临走的时候本来想去跟他说几句话,可见他又是睡得昏昏沉沉的,跟王妃道:“总这样睡着怎么行,我看回头还是找个御医来看一下吧。”王妃站在一旁,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理了理袖子催道:“我知道了,快些走吧,耽误了吉时怕不好。”安阳王整理一下身上新做的袍子,显得精神奕奕。王妃在一旁垂着眼,扯起一抹冷笑。“照顾好少爷,不要让他出门。”王妃交代好一旁的婆子,才跟着安阳王出了府。定国公和陆晨曦的身份自不必说,便是云曦虽然没回王府,众人也都知道她是安阳王的女儿,因而来恭贺的人也是一茬接一茬,再有太子亲自带着宫中贺礼来观礼,是以场面也大一些。云曦虽然住在定国公府,嫁也是嫁这里,不过还是要依照规矩坐上花轿绕一圈,也让众人瞧瞧喜庆。虽然已经成过一次亲,可这一次两人是真的心意相通,云曦听着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打心底里高兴。陆晨曦迎她下了轿,把红绸递给她的时候,顺势就牵住了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一旁的太子妃见状,忍不住笑言:“陆公子和陆小姐果然是青梅竹马,感情真是好。”太子闻言,只浅笑着看了眼两人相携的手,心里慨然一叹。之前江荣还建议他娶云曦为妃,他当时顾念着和陆晨曦自小的情义,打消了念头。现在看来,他到底是赌对了,若不然,这柄利剑也不会再心甘情愿任他驱策。周围的宾客看着两人亲密无间,也都会心一笑。云曦听到笑声,忍不住窘得抽了抽手,却没抽动。陆晨曦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地叮嘱:“离我近些,一会要发生什么情况,也好应对。”他思来想去好几天,终究没让人顶替云曦上花轿,只希望这一次能完完整整地跟她拜一次堂。云曦听了,努力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缓步跟着他走入大堂。作者有话要说:也不知道再有一章能不能完结,希望今天晚上能梦到明天的剧情~(^_-)第91章 假哥哥x假妹妹(14)陆晨曦一直叫人注意着王妃的动静, 发现她跟在安阳王身边,只偶尔同人寒暄几句,显得和蔼可亲。因为太子也在,陆晨曦不敢托大, 所以事先将事情跟太子说了, 等他们拜完天地后, 就安排太子和太子妃先行回了宫。一直到宴席结束,陆晨曦也没发现什么异处, 不由想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些,毕竟安阳王妃就算再怎么心思歹毒, 也未必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脚。陆晨曦从各处安插的守卫口里问了几句, 便叫人暂时散去。云曦一个人在洞房里也没等陆晨曦回来掀盖头,早换了衣裳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吃东西了。陆晨曦掐了把她嚼着东西一鼓一鼓的脸颊,道:“我担惊受怕了一整天, 你倒是悠闲自在。”云曦夹了一颗肉丸子喂给他, 老神在在道:“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反正一场梦的事儿,总不能因为没头绪就饿肚子吧。”陆晨曦叹了口气,见她吃得那么香, 也觉得腹中空空,一看盘子已经被搜刮干净了。云曦讪讪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让小圆只拿了一人份的……”“算了。”陆晨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起身叫人做一些饭菜来。云曦推开面前的碗盘,打算先洗漱了上床。今日起得早,她也是紧绷了一天的精神,到现在还没沾过一下枕头。云曦绕过屏风, 见浴桶里先前已经添了热水,现在应该刚好可以近身,挽着袖子伸进手去搅了搅,拿过一旁的花篮往里扔着花瓣。一晃眼看见鲜红的花瓣里掺着一个绿油油的东西,以为是采花连带叶子掺了进来,便伸手去捞。这一捞却触到一个森冷柔软的东西,云曦一皱眉,将漂浮的花瓣往两边拨了一下,然后就看见浴桶里一条丈长的通体发绿的东西在水面搅出一圈波纹。“啊!!!”云曦尖叫一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撞翻了身后的屏风。砰地一记响声就跟炸开了锅一样,只见屏风上,桌椅下,到处都是游窜的绿色长蛇。云曦一阵头皮发麻,吓得魂不附体,脚一软差点就厥过去了。陆晨曦一个箭步冲进来,见状也是面色一紧,赶忙将云曦拉到身旁。来送饭的小圆刚跨进门口,就被地上咝咝吐信子的蛇吓得扔了托盘,语无伦次地叫人:“来、来人啊!快来人!蛇!有蛇!”蛇群就跟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共通的东西一样,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开始游窜出来,不住地朝云曦聚集而去。云曦吓得腿软,几乎一个白眼翻过去。陆晨曦一把抱起她暂且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见蛇群像是嗅到了什么似的,掉了个头也转到了他们的方向。陆晨曦用脚尖踢开好几条,将云曦抱到了院子里,急忙叫人去拿雄黄。陆家夫妇闻讯赶来,看到云曦瘫在地上,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原本喜气洋洋的洞房里乱成一片,刺鼻的雄黄味四处弥漫。“这是怎么回事?”陆晨曦顾不得回答,发现蛇群总是不约而同朝着云曦靠近,便捏了些雄黄的粉末,涂在她的裙摆和袖口处,那些蛇群闻到味道,便缩着头不敢再靠近。陆晨曦的脸色越发阴沉下来,心里有个想法悄悄产生,只待一步印证。一伙人忙了大半天,才将洞房里的蛇都清出去。快赶上成人大腿高的竹筐里,整整抓了一筐,还不说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陆夫人看得也不由头皮发紧,后怕道:“好端端的哪来这么多蛇?府里四处都有人把守,怎么会被放进来的?”陆夫人直觉府里不会生出这么多蛇,一定是有人动手脚,那人自不必说定是安阳王妃。“蛇不似寻常活物,最喜隐蔽之处,围墙外又植有绿藤,便是爬进来也不会被人发觉。”陆晨曦用剑刺中一条蛇的七寸,抬至眼前细看。蛇身翠绿,只在尾背有一道焦红色,头部较大呈三角,是较毒的竹叶青蛇。不难想象,若今夜他和云曦没有发觉,呆在房里会是什么场景,始作俑者实在太过歹毒。“未免清理不及,爹娘还是先带着云曦去别庄住一晚,我叫人把府里处理干净再说。”陆夫人又怕又气:“杀千刀的!大喜的日子给搅和了!我真是——这回说什么也不能饶了那个毒妇!”“我自有成算。”陆晨曦收起剑,将吓得还没回过神的云曦扶起来,“先跟爹娘去别庄,这里有我,安心。”云曦缓了一阵,却头晕得站都站不稳,看见旁边竹筐里缠绕在一起的一团,连忙背过身去。陆晨曦安排他们上了马车,心里也是一阵纳闷。好端端的洞房花烛夜又给他搅和了,他现在的心情也是差到极点。“少爷,这蛇要不要找些有经验的捕蛇人处理了?”陆晨曦垂下眼,道:“把牙拔了,我自有用处。”晚上光线毕竟有限,第二天上午,陆晨曦又领着众人将府里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又四处熏了雄黄才算告一段落。陆晨曦心中虽然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可是尚有一事未明,便去找了当初给云曦诊治的御医。御医将那日诊治结果细细同他讲明:“按陆都统所言,小姐平时并未有忌讳的吃食,也无接触什么东西,所中之毒应是一味叫‘七日香’的。这毒不似别的,因气味清淡,很容易被不懂的人误用作熏香,接触到这个香的人,到七日头上便会起红疹,奇痒难耐,若是继续接触,便会全身溃烂。这个毒的解药也很奇特,跟配制毒/药时的成分是一样的。今闻陆都统所言,应是里面有一味夜来香起了作用。”御医这么一说,陆晨曦顿时犹如醍醐灌顶。民间传言,夜来香最是能吸引毒蛇,想不到是真的。云曦之前每日用药泡澡,身上定然残留着不少气味,难怪昨夜那些蛇像有什么指引一样,一直朝着云曦吐信子。“七日香……”陆晨曦沉吟一阵,心里彻底明朗了。之前安阳王妃日日到定国公府,却未想到她早就开始了筹谋,倒是小瞧这个女人的歹毒了。陆晨曦辞过御医,直接叫人抬着昨夜搜出来的两筐毒蛇到了安阳王府。安阳王不知内情,听到门房通报陆晨曦来了,还以为是小两口来见礼的,忙整顿衣衫迎了出去,却只看到陆晨曦带着一帮手下。“这是……”陆晨曦没耐心同他解释,直接道:“烦请王爷请王妃出来一趟。”安阳王闻言,心里便咯噔一下,直觉反应是安阳王妃又做了什么事,触到了这位的逆鳞,忙叫人去传唤。陆晨曦见安阳王妃迤迤然走出来,似是刚睡醒的样子,二话不说,让人打开竹筐的盖子,冲着她就倒了下去。绿油油的四处蠕动的蛇像是打在一起的绳结,朝着安阳王妃兜头砸了下去,然后四散逃窜。安阳王妃呆了一下,爆出一声震天的尖叫,跺着脚用手不停往下抓着身上的蛇。一旁的丫头婆子也都吓傻了,一时竟不敢上前帮忙,眼见安阳王妃抓得头发散乱,像个失心疯的疯婆子。安阳王也是吓了一跳,见地上的蛇成群结队,也泛起了鸡皮疙瘩,硬着头皮道:“不知内子可有得罪之处?陆都统何苦这般为难一个妇人。”大抵陆晨曦太过直截了当,安阳王的语气也有些生硬。“呵,王爷真是一如既往地好性。”陆晨曦嘲讽地掀了下嘴角,抚了抚手指,“王妃送给我的这份大礼,我实在难以消受,所以今日特来奉还,所谓礼尚往来不是么。”安阳王一听,顿时就明白了,看着王妃气得说不上话来,可见她哇哇乱叫,头都要炸了,忙挥手叫人帮她把身上挂的蛇弄下来。安阳王见她跳了这半天嗓门也依旧响亮,知道陆晨曦还不是想置人于死地,只是吓唬吓唬她。安阳王妃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扯得歪歪扭扭的,整个人狼狈不堪,等得缓过一口气来,就恢复了刁钻跋扈的本性,指着陆晨曦的鼻子就开骂:“你别以为你是皇上和太子器重的人,就胡作非为!”“王妃仗着一个空有其名的世袭王府之妻都敢胡作非为,我有什么不敢的。”陆晨曦轻飘飘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顿时让她喉咙里的话噎住了,“我们本不打算牵扯往事算旧账,不过看来王妃并不这样想?”“你有什么证据!你无缘无故上门来放蛇害我,你才是居心不良!”陆晨曦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觉得之前等她露马脚反而是失策,对付这种人,还是先下手为强,惹怒她永远比等她行动实际。“王妃若不服气,大可告到官府,或是告到御前也可以,我随时奉陪。想来大理寺很快就会查个水落石出,也不用谁冤枉了谁。”王妃一时语塞,安阳王却是气得发抖,“你……你又做什么了?你是还嫌自己的名声不够臭么!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当我不知道么!想不到时隔多年你还是这副德行,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你知道什么?”王妃面对安阳王,强势的态度不减,“你就是知道又如何,以前你拿我没办法,你以为现在就可以了?想为你那个老情人讨回公道,你也不看看还赶不赶得上日子!”“你——”陆晨曦可不想听他们夫妇俩翻旧账,从手下提着的一只竹篮里拎出了一条竹叶青蛇。这一条是他没拔除毒牙的,对气味最是敏感。安阳王妃之前用了七日香,想必身上也还残留着里面夜来香的气味,这便是最好的证据。安阳王妃见陆晨曦拿着一条蛇朝向自己,本能地就缩起了身子,没了方才耀武扬威的气势,一径往安阳王身后躲。那蛇闻着气味,朝着安阳王妃不住地吐信子,若不是牵制在陆晨曦手上,怕是一下就要窜过去咬住安阳王妃的脖子。“证据想必无须我再加以说明了。”陆晨曦一松手,手上的竹叶青便掉到了地上,蛇头直伸,朝着安阳王妃快速游窜,旁边的下人反应过来,忙执着扫帚敲打,这才将蛇赶进了一旁的花坛里。安阳王妃被吓了两回,彻底软成了一滩烂泥,本以为也就算了,却没想到陆晨曦直接叫人拿出了镣铐。“你不是官府的人,如何能拷我!”陆晨曦见她脸色发狠,微扬的眉眼中带着嘲讽:“龙图卫专司朝中官吏、刑狱之事,论起审案的权利,龙图卫比大理寺更大。”“不……不!”安阳王妃见状,缩着手无论如何也不肯就范,“仅凭这些你没有权利拿我!我没罪!我没罪!”“有没有罪,就看审出来的结果是什么了,若无罪,龙图卫自会把王妃安然无恙地带回来。”陆晨曦说罢,直接拷着人便走。安阳王僵着手站在原地,竟不知是拦是放。作者有话要说:以为这一章就完了,还是差点,卡得欲生欲死,终于出来了,下一章就让王妃下线!害我卡文,neng死她!第92章 假哥哥x假妹妹(15)陆晨曦早知安阳王妃不会轻易承认, 根据上次柳如眉的丫鬟所言,她应该还有帮手,所以一直在派人调查,甚至把全城跛脚的都一个一个排查了, 宁可错抓不可放过。下属也是在调查的时候经茶馆的一个小二哥提醒, 才在附近蹲守了好几天, 终于被他们把人给逮到了。“小的是茶楼负责跑堂的,因为茶楼最近搬迁, 所以也没什么客人,所以小的留意街上多一些。最近一直看到有个跛脚的推着车来往, 不过因为没细看, 还以为最近的跛子怎么多了起来,没想到原来是同一个人。”陆晨曦听了茶楼小二的话,视线投向一边垂着头的男人身上。男人约莫四五十岁, 右腿上还缠着厚厚一圈绷带, 应是伤还未愈, 所以行动间颇有不便。几番盘问之下, 男人倒也没有隐瞒,交代自己叫王桂,曾在安阳王府当花匠。“因为做工伤了腿, 王妃便要辞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需要这份工,去求了王妃好久, 本以为也没什么希望了,可王妃有一次却主动找上我,让我帮她做一件事,无论成与不成都给我三百两银子。我当时也没多想, 就答应了。”王桂说完,低着头搓着已经磨破的袖口,显得很紧张。不用说,王妃交代给他的事情,应该就是上次在茶楼将云曦推下去了。“我做完了王妃交代给我的事,就去向她讨银子,王妃也依约给了我,又另外给了我二百两,让我继续帮她做事……我贪念一起,也就没有顾及别的,总之她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蛇是怎么放进去的?”陆晨曦就是怕安阳王妃生事,所以日日叫人严防死守,没想到还是被钻了空子。王桂咽了下干涩喉咙,说起后来王妃让他放蛇的事情,也不由脊背发凉。“王妃叫我去向捕蛇人弄一些竹叶青蛇,这竹叶青最喜阴雨天,平常只在黄昏后活动,所以我就在放蛇的笼子里掏了个洞,时常沿着定国公府周围转悠,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蛇就顺着洞爬了出去,至于为什么王妃能肯定这些蛇会全部钻进府里,小的实在不知!”这里的原因陆晨曦已经知晓,他眉心紧蹙,对安阳王妃的精密算计也是一阵发寒。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王桂大字不识一个,怕是连自己帮着安阳王妃杀人也没反应过来。陆晨曦将事情问清楚了,便让安阳王妃出来对质,没想到她张嘴就把一切否认了。王桂纵然生性木讷,也知道王妃这是打算矢口否认,把一切罪责都推在自己身上,拳头一握就要站起身来。“大人!我说得都是实话啊!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妃叫我去做的,她给我的银票我还藏在家里的炕洞里!”比起王桂的焦急,安阳王妃倒显得十分镇定,她抹了抹鬓边散乱的头发,道:“我又不嫌命长,好端端的怎么会叫你去帮我杀人。你明明是因为我要辞退你,所以怀恨在心才想方设法嫁祸我!说起来,明扬现在也昏迷不醒呢,焉知不是你做的的手脚,我身为明扬的母亲,总不可能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嫁祸?”陆晨曦抓住她话里的破绽,扬了下嘴角,“一个府里的,怎么会想到用谋害主人家刚好不待见的人来嫁祸?王妃还是想清楚再说话。”安阳王妃此前受了一番惊吓,紧接着就被带到了这里来,心里不免又惊又怕,除了硬着头皮死不承认,哪里还能思考缜密。听到陆晨曦的话,瞬间便噤声,再怎么问都不肯开口了,只说没有那回事。毕竟自己先抓的人,陆晨曦届时要将事实呈报上去,所以不能用刑,免得在外人看来有失公断,说他是屈打成招。可不得不说,安阳王妃头够铁的,怎么也不肯就范。陆晨曦觉得再跟她继续扯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便相继传唤了王府的下人。王妃的几个心腹一到龙图卫的地方就吓得魂不附体,没等问就把事情全都说了。安阳王这才得知,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的萧明扬是王妃搞的鬼,吓得当即就去找了御医。御医来的时候,萧明扬刚好清醒着,只是舌头上新灌的麻药还没有退散,所以依旧口不能言。他看见安阳王和陆晨曦的时候,显得很激动,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御医,小犬这是怎么了?”御医看了看萧明扬的舌头,摇了摇头道:“小公子的舌头上被扎了麻药,暂时还无法开口说话。”陆晨曦走近一看,见萧明扬的舌头已经红肿,不由暗暗咋舌。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这安阳王妃为了自己的计划,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能下得去狠手,真是可怕。安阳王更是气得脸色发青,“这个毒妇!亏我还信任她,想不到她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萧明扬暂时没法开口子,只能把要说的话写在纸上,将之前的事情一一讲明,又催陆晨曦赶紧去阻止自己母妃,他怕母妃会有什么动作会伤害云曦。陆晨曦见他这么挂心云曦,出言安抚了几句,回去继续整理整个事情的经过。人证物证俱在,也由不得安阳王妃不认。只是总归不是寻常身份,陆晨曦便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打算禀明圣上,再交由大理寺秉公决断。“我要见王爷!我要见他!”安阳王妃得知自己没有转圜的余地,情绪便有些不受控起来。陆晨曦冷眼看了她一眼,道:“王妃有什么话,还是留着等到了大理寺再说吧。”陆晨曦说罢,不再理她。安阳王妃在龙图卫的大牢蹲了两天,安阳王顾着萧明扬,,连一面也没露过。翌日,陆晨曦押解安阳王妃转移至大理寺,正好遇到了前来督查事务的太子。太子知道陆晨曦一直在查证的事情,看到后面被押过来的安阳王妃,也是一阵惊讶:“没想到真的是安阳王妃。”“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为了铲除云曦,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利用。”“安阳王大概都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居然会歹毒至此。”陆晨曦摇了摇头,心道以安阳王那个性子,怕是知道了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云曦生母的事情还不是不了了之,若不是安阳王妃不死心想害云曦,今日也不会有机会将她绳之以法了。“那你先去忙吧,父皇那里我回去以后会说明一下。”“多谢殿下。”太子点点头,负手步下了台阶,视线扫了一下安阳王妃,就见她突然冲破押解她的两个侍卫,朝外跑去。周围的侍卫反应过来,连忙去追。安阳王妃见状,跑得越发急了,脚步一乱刚出了门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等到陆晨曦带着人下去,就见她整个人的四肢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弯曲姿势,眼睛还瞪得老大,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一个侍卫伸手探了探鼻息,摇了下头,“已经没气了。”饶是陆晨曦也不免面带异色,到最后这账还是没来得及亲自跟她清算,她倒把自己摔死了。太子看着这情形也是愣了一下,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落得这下场也是注定。”陆晨曦只能将安阳王妃的尸体收殓了,抬到大理寺,将实情呈报上去再通知王府来领人安葬。陆家夫妇和云曦在别庄听到传回来的消息,也是一阵唏嘘。陆夫人道:“我就说坏事做多了老天爷也不会放过她的,十几年前没跟她算,今日还不是算到她头上了。”云曦也想不到,之前还处处耍心眼要害她的的人,转眼就没了,这转折快得让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哎哟,这说起来死无对证了,皇上不会怪罪晨曦吧?”陆夫人一下站了起来,掩不住担心。定国公安抚道:“人证物证都在,便是人去了阎罗王面前,该怎么定案还是怎么定案。再者有太子殿下作保,不会有什么岔子的。”陆夫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皇上得知此事后,也是一阵感叹,不过人都死了,再追究也是无用,便让安阳王在府中自省,其余合谋的奴仆依律处理。陆晨曦去别庄接云曦的时候,她正在厢房的榻上睡着,听到及近的脚步声,一下就惊醒了。陆晨曦看她像被吓着了似的,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想必经上次一吓,这几夜都没能睡得安稳。陆晨曦摸了摸她的额头,翻身上榻,将她圈在怀里。云曦往他胸前拱了拱,半眯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困倦:“事情都办完了?”“嗯。”陆晨曦的下巴搁在她头顶,鼻端是她身上温暖的馨香,连日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四肢舒缓。云曦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才觉得那种毛骨悚然的凉意驱散不少,絮絮叨叨地问了他许多话,却没听到他再答,一抬头就发现他已经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