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当你表妹是什么天姿国色、神仙人儿?
虽然桐儿表妹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可你这样说她,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秦韶敏冷笑,李艳却觉得她说不出话来便是没理儿了,于是她为自己胜了一局而暗暗窃喜。
她道:桐儿表妹自然不会有什么损伤,你没瞧她都借着卖粮跑到汴京去了么?姑父和姑母对她那是非常的宠溺和纵容,知道此事后,虽然不赞成,可是也没下什么绊子徒惹桐儿表妹不开心。而且阿翁虽然觉得此事很是丢脸,可那毕竟也是安家的事情,李家的手插不了那么远。
过了会儿,李艳又道:你不是说寻我有事么,到底是什么事?
秦韶敏沉吟片刻:你瞧,若非你打岔,我都不至于忘了谈正事。
李艳被她倒打一耙的无耻行为气笑了:秦员外,你可真是巧舌如簧!
李行老,可别再打岔了,万一我又忘了正事,与你再唠嗑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李艳微微一笑,心里却呸了秦韶敏一脸。
谈完了正事,秦韶敏正待离去,忽而又想起一事:我虽然已经二十有四,不过目前为止也不打算放弃到手的权势、利益去嫁人。倒是像李行老这样,只拥有几家盐铺的,嫁了人也没多大损失,盐铺反而还能当作嫁奁。
李艳见她小心眼地旧事重提,便道:我的家产虽不如秦员外,可那是靠我自己得到的。而且谁与你说我家业不大我就会选择带着盐铺嫁人的?我迟早有一日,会超过你,让你们都不敢小觑我。
秦韶敏鼓了鼓掌:李行老好志向,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秦韶敏走后,盐行的人凑到李艳的面前,道:这秦员外都已经不是盐行的行老了,却还是放不下,隔三差五便往这儿跑呢!
她是一个精明的商贾,能为了利益可以终身不嫁,不过她总往这边跑也不一定是放不下盐行的权势。毕竟这盐行,权势没多少,可破事却一堆。这是李艳入了盐行以来的体会。
那秦员外这是为了行老而来?那人又道。
李艳淡淡地道:是啊,为了损我而来不过,日子总算没那么枯燥无味不是?
第122章 穿书者
昏暗的屋内, 空气中漂浮着一阵令人反胃的酸臭味。精美的窗棂缝隙中投下寸寸阳光,照到一地的酒坛子和发臭的菜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看着满室的狼籍, 不由得蹙眉。那张略微苍白失色的脸上, 神情便很是难看。
侯爷昨夜又喝醉了?秦韶茹问。
汲馨想了想,仍旧老实回答:是, 侯爷昨夜召了家妓前来载歌载舞, 也喝得大醉。
为了降低皇帝的戒心, 为了麻痹监视他的人, 赵惟才不得不做出比以前更加沉迷的举动来,不仅喝酒,还沉迷女色。
除了这些目的,他也是因为心中的郁结和烦闷。
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他处心积虑谋划这么久,到头来却功亏一篑。郁闷之下,喝酒之事便假戏真做了。
他越喝越上瘾, 到后来每日都是喝得烂醉如泥。而他也会借此机会抒发内心的不满,故而会在听着曲子,看着舞蹈之际突然动怒, 扫落一地的菜肴。
发泄了一通后, 他也累了, 常常会伏在案几上便睡了过去。他总担心皇帝会派人刺杀他,故而他从不让人在他睡着之际到屋里来收拾。而地上的狼籍在翌日便已经馊了,馊味跟酒气混杂到一起, 使得屋内常常散发着一股臭味。
秦韶茹上前去摇醒了赵惟才:侯爷、侯爷
赵惟才其实早就醒了,不过是头疼, 懒得动弹罢了。他发现自从自己纵酒后,脑子是越发不清醒,很多时候以前会三思的问题,现在都懒得想了。
他每次这般思考后,会立刻警醒过来,他若是再这么沉溺下去,迟早会真的成废物。
可每次当他看见秦韶茹时,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痛苦了起来。他是真的爱秦韶茹,他可以不计较她心中曾经装着别的男人,他也可以不在乎她被山匪掳走的事情,可是偏偏他怀疑身边出卖他的人之中,便有秦韶茹!
他在朝中的党羽被剪除得差不多了,连梅妃都失了宠,可见一旦危及皇位,皇帝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最宠爱的女人。
他身边的扈从,有的被调离他身边,还升了官,有的则被发配到了边疆。无需去查证,他也清楚,那些被升了官的人,必然是背叛了他的人。
而秦韶茹呢?她是他的妾,他为了报复燕家和燕姝,对燕姝及孩子不管不顾,而燕家出来指责他之时,皇帝却压下了此事,算是默认了他宠爱秦韶茹的事实。
他不清楚皇帝的想法,也不想去怀疑秦韶茹,可心中却始终有这么一个疙瘩在。每每看见她,他总是魔怔了一样选择相信她、原谅她,感性得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吩咐过,不许进来的吗?赵惟才冷冷地看着她。
秦韶茹咬了咬牙:妾担心侯爷。而且,妾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侯爷。
赵惟才冷笑道:好消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消息?你该不会又要装有喜,来骗我吧?
秦韶茹的面色刷地白了:他是如何知道上次是骗他的?
赵惟才看见她的反应,觉得有些舒心: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汲馨是我的人,她能被你收买一时,却不能是一世。
妾、妾没有秦韶茹狡辩了一句,随后也明白自己的争辩是无补于事的,于是道,妾这回没有骗侯爷,妾真的有喜了。
你别仗着我不会放你离开,你便蹬鼻子上脸!赵惟才怒道。
他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他之所以会魔怔,一定是秦韶茹动了什么手脚,正如她埋桐木人偶诅咒燕姝一样。他要趁机摆脱这种控制。
于是他奋力将秦韶茹从他身边推开,而他的力道之大,足以将秦韶茹推出一丈远,使得她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正巧她的腰撞到了门槛,在她一声痛呼之中,她身下的衣裳也渐渐被染红。
啊!
赵惟才的目光在那片红中渐渐凝固,还是汲馨及时回过神,扶起了秦韶茹,又跑去找人。
秦韶茹捂着小腹,痛楚令她面无血色,而赵惟才带来的伤害却让她泪流不止。
她什么错都没有,为何上天要这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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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西湖春风吹拂、草长莺飞,边上的灵隐山枝繁叶茂、春意盎然。不少人都趁着花朝节百花盛开,备上美酒佳肴前来踏青。
在灵隐山山脚下立着一座庄子,庄子面朝西湖,背对着灵隐山,有四亩地大。除了紧闭的大门,便只有一条清幽的小径可以通达偏门。
庄子名燕儿庄,却是荥阳郡夫人燕姝在钱塘安置的宅子。这些年除了燕家的人、灵隐寺的主持大师以及一些来探访燕姝的客人外,便再无接待过什么来客。有些行人想进来讨碗水喝,也只能在庄子外的小别院里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