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里正眼前一亮:是了,我们何不告知许漕使,一旦许漕使知道她还活着,必然会将她带回去,那她便拐不走桐儿了!
李锦绣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她既然没有隐藏起来,还让我们查到了她的消息,便是说她信任我们。她既然设计好了假死,便是想和许家那边断绝了关系,她是真心想和桐儿厮守终生的。基于她的真心,我们也不能做这种事情。
娘子,你不会是赞成她们胡来了吧?安里正很是担心,若李锦绣都不反对了,他没有同盟,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
我不支持,可我也不会从中作梗。她们的考验,还多着呢!
若在李锦绣接触到安桐梦魇的真相之前,她兴许会无情地将她们的事情告诉许仁昶,毕竟她实在是不忍让安桐因为世俗的不容而备受伤害。
可是到头来安桐告诉她,自己早就走过了鬼门关,她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单纯快乐的安家小娘子了,没有什么是她如今承受不住的。所以李锦绣很是懊悔,懊悔自己、安家没有能力庇护安桐平安长大。
那娘子的意思是,放任她们自流?这算哪门子的不支持?在安里正看来,安家什么举动都没有,许相如该偷笑了吧?
那你想如何?
安里正想了想,不能派人去查许相如的下落,那只能派人跟着安桐了,可万一他真的这么做了,安桐怕是不会高兴的。他可以去问安桐,不过安桐上次还在蒙骗他说许相如死了,她怕是不会老实说的。
思来想去,他竟找不到一个温和地打听出许相如的下落的办法!
让你找到了许相如,你又能拿她怎么办?李锦绣又问。
安里正愤愤地道:自然是让她离桐儿远点!
我早就警告过她了,可你猜她说了什么?
说什么了?
李锦绣将许相如所做的事情和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听得安里正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之间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好会儿他才郁闷地道:看来她的手段真是高明,连娘子你都处处为她说话!
李锦绣虽说不赞成,可安里正却看得出来李锦绣已经偏向于许相如那边了。许相如以他们的软肋安桐,来获得李锦绣的认可,而一旦李锦绣倾向于认可她们,那他也会被迫认可。
这攻心计使得不错!
看来桐儿和娘子都被许相如收买了,只有我得继续振作,让许相如知道,我安家岂是那么容易拿捏的?!安里正暗暗地想。
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查,又不能派人跟着安桐,安里正别无他法只能整日凑到安桐的身边,曰其名指点她处理安家事务。安桐明知他的动机,但是也没阻止,反而因为他的举动,fù_nǚ 俩的距离像是回到了安桐长大之前。
安桐核对了账簿,抬头便看见她爹正在东张西望,于是她笑道:爹,记得小的时候,你和阿娘都忙,我身边也没有兄弟姐妹,更无人作伴,故而我总爱缠着爹。
安里正见她提及往事,心中一软,道:是啊,那时候我在核算账簿,你便坐在边上,可是又坐不住,总是趴在窗沿看外面的人忙来忙去。又或是我在与人商议要事,你就站在我的腿边,偶尔钻到桌子底下去偷点心吃。还有
安桐小时候的做过的事情,在安里正看来是历历在目,他说得起兴,也无人去打搅他。直到说到安桐十五六岁的年纪,他才忽然想到李锦绣与他说,做噩梦梦见安桐被人推下河的事情。
他仔细想了想,似乎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安桐变了。旁人察觉不出来,可他和李锦绣却还是能发现的。他不知缘由,直到今日,他还在想是否是他们fù_nǚ 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亲近,故而安桐没有与他说过她的心事。
其实,从安桐那段时日抱着他莫名其妙地哭开始,安桐就已经告诉了他,只是他大意了,没有深思罢了。
桐儿,你不找上门女婿,不成亲,你会遭到许多非议的。安里正忽然道。
本朝没有律法规定世人需要在何时成婚,既然如此,非议什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况且,言语的恶意我已经领受过了,再来一次,我也还承受得住。当然,若是爹娘觉得脸上无光,那我便会依你们的意思去做。
你能舍弃对许相如的感情?
不能。
那
爹娘是我的至亲,她是我的挚爱,谁,我都不能辜负。
话题是谈不下去了,安里正也找了个理由先离开了。这时,门口投下一道人影,许相如走了进来:丈人走了?
你这不亲眼看着么,话你都偷听了不少吧?安桐白了她一眼。
许相如笑道:原来小娘子以前是这般黏人的。不过,小娘子那时候莫非是孤寂了,所以才会来找我的麻烦,以吸引我的注意?
呸,美得你!
许相如绕过桌子,走到安桐的身后,先是俯身亲了亲她,旋即再替她揉捏肩膀,嘴上道:刚才听人说,二叔要替二娘子说亲了。
小岚也十九了,若非二叔一直在等着我先成婚,再给她说亲,免得乱了规矩,她怕是早就能说一门好的亲事了。安桐说完,忽觉有些不对劲,你喊谁二叔呢?那是我二叔。
小娘子的二叔便是我的二叔,小娘子的爹娘便是我的爹娘,谁让连小娘子都是我的呢!
许相如你说错了,你是我的,可别忘了,你是要入赘到安家的!
许相如哑然失笑。
门外,安里正忍了许久才没有推开门,将许相如给扔出去。他不过是想回来叮咛安桐早些回家,却没想到被他撞破了这俩人的奸情。
难怪安桐最近总是喜欢往外跑,原来是学了别人金屋藏娇,在他和李锦绣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私会,真是要翻天了!
安里正委屈巴巴地回去找李锦绣告状:娘子,最近我们是否太信赖桐儿了,这桑园的事情我们都不怎么过问后,连她何时将底下的人换了都不知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主事自然是用她信得过的人。
可她竟让许相如藏匿在她的身边,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许相如就这么进了安家的门!
李锦绣被他的形容给逗乐了:你说的对,原来她早就进了咱们安家的门!
娘子你居然还笑?你是不知道我听到她们说的私房话,恨不得进去将许相如揪出来。她居然有胆子说你二叔就是我二叔,你爹娘就是我爹娘,连你都是我的这等话!
都几十岁了还听女儿的墙根,你也不害臊!李锦绣剜了他一眼。
娘子你到底站哪边的?
急什么?她们能这样偷偷摸摸一阵子,难道还能偷摸一辈子?总有一天,许相如会自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届时我们想如何搓磨她,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李锦绣气定神闲。
安里正心想:也是,许相如琢磨着要入赘安家,不经过我们的允许,她那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