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今日,也是他不放心雍炽才一片好心悄悄跟过来,倒被人一言不合直接吊起来挂墙上。
雍炽神情松动,望着齐宥抖动不停的睫毛,泛着少年光泽的脸蛋,抿抿唇把人放下来按在怀里。
齐宥越想越委屈,眼眶微红:陛下对臣忽冷忽热,臣实在不知该如何掌握分寸,不如陛下放臣出京吧,臣再也不会冒犯陛下,再也不会违抗陛下命令,也再也不会出现在陛下面前了。
雍炽眯眼,把齐宥牢牢箍在怀里:朕不可能放你出京。
齐宥欲挣脱开口,却被雍炽出声打断: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齐宥眨眨带着水汽的眸子,疑惑地望望这气氛凝重的木屋,没有说话。
朕在这里杀过几个人,那时朕刚从蒙古归来,手握兵权的贵戚们私下看不起朕,把朕的不堪当笑谈。雍炽唇角挂着笑,淡声道:他们不听话,朕就把他们约到此处杀掉,其中有一个,是朕的亲叔叔。
齐宥不可控的在雍炽怀里微微发颤,抬手擦擦冷汗,扯出一丝笑:陛下果真杀伐决断,可堪
可朕不愿。雍炽声音很轻,有一丝仔细听才能察觉的颤抖:朕不愿让父皇失望,可他们聚众诋毁朕,无所忌惮,半点颜面也不给朕留。
齐宥心里一软,鼓起勇气回抱住雍炽。
雍炽的大手覆上齐宥的后脑勺,温柔轻抚:你呢?你又是为何公然抗命?朕明明说过不许人跟来!
雍炽声音平稳,但暗藏的寒意格外凌厉。
齐宥身形一僵,轻声道:我就是怕。
雍炽手一顿:怕什么?
齐宥抬头,澄澈的眸子里映出面前神情阴沉的君王,齐宥看清了雍炽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抖着声音道:怕你心里难受。
雍炽一怔,他积蓄力气竖起全身的刺,没料到被铺天盖地的柔软包裹,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轻咳一声:就怕这个?
这不是就。齐宥肩头瑟缩,轻声道:你开心与否,对我而言,从不是一件小事。
齐宥知道此时此刻,这么说能最大程度让雍炽放下戒心,但说出这句话时,他丝毫没有弄虚作假被识破的惊惧,齐宥垂眸,望着轻颤的手指。
倒像是鼓起勇气直面内心时才有的恐慌。
在国子监时,知晓他在,连和魏九朝打闹都没了心情,端着杨梅看似漫无目的走出去方才在戏园,看到他当众被太后要挟,心头弥漫的是担忧,和一丝浅淡的心疼
看到他独自一人离去,自己竟然焦急到跌跌撞撞追上去。
急着想要陪陪他,想要安慰他。
但雍炽不是高中时同班玩闹的小男生,是万人之上的帝王。
自己为何这般不自量?
齐宥轻轻闭上眼睛,种种反常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自己在心底并不厌恶雍炽,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喜欢。下颌被人强硬抬起,齐宥睁眼,看到雍炽微暗的目光:陛陛下
话还未说完,唇瓣已被雍炽强制含住。
窗外蝉鸣正盛,隐秘的木屋里,二人柔软的唇缠绵,齐宥手指蜷缩,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嗜杀阴沉暴君的唇么?竟然这般柔软?
呼吸渐渐滚烫,盛夏的燥意从紧绷的脊背缓缓爬升,齐宥不自觉发出一声呻吟,意识恢复清醒,他立刻缩回脖颈,躲避雍炽的气息。
雍炽垂眸,怀中人乖乖巧巧缩着脖子,简直勾着人蹂躏。
他二话不说,直接强迫齐宥抬头,齐宥动弹不得,又不敢挣扎,被雍炽摆弄成迎合他的模样,半闭双眼,屈辱羞耻到耳根发红
半晌,雍炽指尖拂过齐宥眼尾,轻笑道:瞧你娇气的,方才都被朕亲哭了。
齐宥火气登时被点燃,嗓音微哑反驳道:才没有,是我刚进门时你弄疼我手腕了。
亲哭还是疼哭有区别么?雍炽得意道:总之是被朕弄哭的。
???
齐宥气得想自闭,里再绝情的男主亲亲之后,也会来个温情三秒吧?也会说几句糖分爆表的话吧?暴君怎么对弄哭自己这么得意?
雍炽这狗男人真的不配称之为人。
齐宥气得直接捶他,舌头一滑直接叫了名字:雍炽,你对弄哭我很得意?
雍炽刚被齐宥给的美妙滋味下了降头,看着他又捶自己又直呼其名的模样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愈发可爱,抱在怀里道:是朕过激了,要不你捏回来?
齐宥嫌弃地看着眼前健壮强韧的手腕,冷哼一声别过身子不说话。
雍炽回味着方才的感觉,不知为何,想起眼前人将来要入宫侍寝,欢喜得腔子都要炸开。
一年之后,齐宥褪去几分稚气,又正是最有少年风致的时候,被自己扣在床上动弹不得眼角含泪,那该是何等蚀骨欢愉?
愈想愈狂躁,雍炽原地徘徊两步,禁不住冲到齐宥身畔,直接抄过他腿弯,把人从桌案上抱起,往空中一抛。
齐宥没防备,身子登时凌空,吓得惊叫一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被一双稳稳的胳膊托住。
雍炽傲慢的眉眼含笑望着他:朕在呢,你怕什么?
陛陛下,齐宥几经起落,泛白的唇瓣直颤,但还是忍住恐惧强笑道:臣胆子小,您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是朕失态了。雍炽亲亲他额头,笑呵呵道歉:朕想到小时候,朕被父皇抛起时很开心,也想让阿宥感受感受。
这话一出,冷静自持情况下的齐宥定是要谢恩,再说几句彩虹屁夸雍炽的,然而也许是那吻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也许是说这话时的雍炽语带撒娇,不像阴戾的君主倒像个明朗的少年。
齐宥不自觉地迷失,不自觉地流露出真实的情绪,他轻捶雍炽肩头,轻声怨道:你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提前说一句,可曾有半点尊重过我?
雍炽脸色冷了几分,把他轻轻放到地上,委屈道:你是在怨朕?朕一国之君,亲自抛你上天,你竟还怨朕?
齐宥又好气又好笑,按按眉心:不是怨你,是想你之前经过我同意再
为何?雍炽满腔热血被浇灭,赌气道:朕行事向来不听从于人,为何要经过你同意?
齐宥一滞,只觉得喘不过气,摇头认真道:陛下,您真的把我当作人来看待么?凡事皆凭你喜怒,我只能听命,只能笑是么?我只是稍微表露一些自己的意愿,你都不愿退步是吗?
雍炽一甩袍袖:什么叫不把你当人看?照你这么说,父皇也没把朕当人看?朕若是强硬命令你,若是不把你当人看,你早在排云台夜夜侍寝下不来床了!还能天天去国子监?去和那魏家的小儿子说笑?
一说到笑,说到魏九朝,雍炽立刻条件反射般想起那晚在牢狱里偷偷看到齐宥笑着唱生日歌的场景,登时怒气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