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有种有个屁用……后来还不是被拎走教训了,你看回来的时候都老实了……”郑婉嘟囔。
张姿艺听到最后,没忍住响亮地打了个酒嗝,回:“那还挺牛逼的……黑蝴蝶驭妻有道啊……”
“等下!那我男朋友呢?”郑婉再次叨叨。
“都说徐波他们打车回寝室了……”杜梦秋头疼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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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慕久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快要裂开,像有无数个钻头在她颅骨下嗞儿哇嗞儿哇地乱钻。
但更让她觉得恐怖的是,她的脑子可能真的被酒精腐蚀坏了,因为睁眼之后看到的竟然是沈宴家的次卧,根本不是她寝室里窄小的深蓝色床帐。
慕久愣愣盯着天花板,在床上僵了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诡异的事实,然后忍着头疼掀开被子看了眼,就发现自己还原封不动地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贴身的黑色针织衫上一股酒味,臭得她呛了一下。
这一来只能捏着鼻子慢腾腾地坐起来,觉得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酸痛得厉害,跟睡着时被人暴打了一顿似的,一面努力回想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她记得一开始是跟郑婉她们去喝了酒,在沈宴的酒吧里,第一杯甜甜的,是草莓贝利尼,第二杯是什么什么轰炸机,之后他们又点了很多,酒液在灯下五光十色的,晃得人眼晕……
之后就一边玩牌一边罚酒,具体玩什么不太记得了,只知道挺傻的,把她灌得找不着东西南北,后续的记忆便都破碎得毫无逻辑,事件的时间线错乱地悬浮在那儿,像是做了一个头昏脑涨的梦,模模糊糊的。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在他家……谁叫当时是在他店里喝的,估计是断片之后被他给当场捉住了,沈宴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没让她睡大街上,把她带了回来。
慕久想到这儿,难免有一丝后怕,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正儿八经上酒吧就喝成这样,也好在是某人的地盘上,要不确实挺危险。
只是除此之外,她脑子里还有一些孤立的片段:一会儿在大马路上对着垃圾桶狂吐,沈宴给她递矿泉水;一会儿又看到纸牌上的唇印和硕大的人脸,她分辨不出来是谁;后来还在一个奇怪的办公室里吃药,又对着沈宴拳打脚踢,嘴上骂骂咧咧着什么,虽然没记住声音,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等到睡前的最后一点记忆,大概是他带她回来之后,帮她用洗面奶洗了脸,还让她漱了口。漱口水浸在舌尖上又酸又麻,是辛辣的薄荷味。她在低头吐掉的间隙瞥见镜子里他那身合体的黑色西装,瘦窄的腰身被修饰得很漂亮,于是没忍住直起身来,上手摸了摸,嘴上喃喃夸着:“你的腰好细啊……穿西装好看……”
沈宴当时不知道什么反应,等到再回过神时,他已经打开了次卧的灯,把她抱到床上。
她当时一沾上软乎乎的床铺就困倦得闭上了眼睛,只在朦朦胧胧间觉得肚子硌得难受,便软绵绵地伸手打了打他,一面委屈地哼哼唧唧:“裤子哼……扣子……太紧了……你帮我弄掉……”
于是沈宴伸手帮她解开高腰牛仔裤的那排金属扣,总算让她被酒喝得胀鼓鼓的小腹挣脱束缚,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气。
慕久回忆到这儿,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松松垮垮的裤腰,最后确认这事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倒是沈宴也够正人君子的,竟然能做到都快帮她把裤子脱了却什么也不干,简直让人质疑自己的女性魅力。
只不过这位女性魅力本人下一秒又闻到自己身上的酸臭味,顿时打消了这样的想法,把裤子重新扣好后,慌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来,想把自己涮涮干净。
可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她现在不在寝室,在沈宴家里。
准确的说,是在拒绝了她告白的明恋对象家里。
昨晚断片了也就算了,虽然做的净是些羞耻的事儿,但她自己感觉不到。
可这会儿她清醒了,甚至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发酒疯又是怎么在他面前吐得天昏地暗的,现在又是这么一副臭烘烘的叫花子模样,简直让人社会性死亡到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慕久这么想着,不由在客房的门前停下了,沉默地盯着那扇门,开始思考人生。
一时间甚至开始痛恨沈宴家的装修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在客房给她弄个卫生间,非要逼她出来和他正面相撞!
当下没忍住气恼地抓了抓自己鸡窝似的头发,有点焦虑地在门口踱起步来。
直到片刻后,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轻声询问了句:“你醒了吗?”
是沈宴的声音。
慕久在一瞬间吓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下意识收回脚步,僵硬地在门后立正,决定原地装死。
可谁知道下一秒这人就打开了门,手上还拿着一叠衣服,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她惊恐的视线相遇。
慕久这才想起来昨晚她睡死了,门是他从外面关上的,没上锁。
沈宴也没料到她竟然已经醒了,这儿会儿还就站在门后,在看到她之后微微一愣,下意识想重新关上门出去。
只不过临走之前,他又停下了脚步,把睡衣往她那儿递了递,问:“要不要先洗个澡?”
慕久眨了眨眼,片刻后反应过来,飞快接过睡衣,也不准备跟他尬聊,便要径直关上房门。
可谁知道在这之前,大概是她把衣服抓得太草率,那团丝绸睡衣里精心夹带着的什么东西在动作间滑落,掉到了地上。
慕久下意识低头去看,紧接着就被尬到脚趾抠地,耳朵也“蹭”地火辣一片。
地上是一套浅灰色的蕾丝内衣,乍一看还挺性感,内衣肩带好巧不巧搭在她雪白的脚背上,其余部分就这么软绵绵地实木地板上勾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头沈宴也没料到东西会掉,视线在那丛灰色蕾丝上顿了半秒就飞快挪开,轻咳了声解释:“你上次走的时候,还有衣服在阳台上没收走……”
他不说还好,说了更让人羞耻,慕久又不好当着他的面捡自己的小衣服,一时间只能绝望地闭了闭眼,连说话都开始结巴:“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啊。”
“……”
话音落毕,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慕久的脚趾再次紧紧抠地,在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猪话之后,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头沈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后,平静地冒出一句冷笑话:“可能因为我是个变态?”
“……咳,”慕久被他呛到,哆嗦着肩膀咳嗽了几声才平复下来,最后小声提醒他,“那我去洗澡了……?”
“好,”沈宴应了声,伸手帮她轻带了带门,又碍于地上躺着的东西没办法完全关上,只好再次松开手,在走之前留下一句,“洗完澡之后出来吃早餐吧,顺便跟我好好谈谈。”
慕久听到这副教导主任抓她去训话的口吻,准备弯腰捡内衣的动作僵了一下,不大确定地抬头看他一眼,就发现他已经转身离开。
可问题是,她昨晚喝得都断片了,跟他有什么好谈的啊……
谁来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久妹:上帝啊,求求您老人家把我带走吧!
宴狗:…………………………[帅哥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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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朝思慕久
虽然沈宴的睡衣对她来说太大了, 但洗干净之后好歹清爽许多,头也没那么疼了,肠胃苏醒之后开始发出空荡荡的咕咕叫。
等慕久用毛巾拖着湿哒哒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时, 沈宴已经帮她把吹风机放到外边的盥洗台上,还在门边摆了双拖鞋。
她刚刚在洗澡的时候已经给自己做完一通心理建设, 最后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躺平装傻就完事儿了,这会儿也放弃挣扎,拖上拖鞋后像之前那样一屁股坐在开放式浴缸的边缘上吹头发,最后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餐厅。
沈宴的厨艺在这半个月里并没有什么长进, 除了她胃肠炎那次就喝到过的小米粥是他煮的之外,桌上摆着几个外卖盒子,装着生煎和馄饨。
慕久软绵绵伸手拉开椅子坐下, 搅了搅已经放凉成温热的粥, 张口喝了一口。
这头沈宴显然也还没开始吃早餐,看她出来之后,起身到厨房帮她泡了包小柴胡,又另冲了杯蜂蜜水,把两个杯子都放到她手边, 轻说了句:“先把药喝了,暖胃的。”
慕久接过杯子应了个“哦”, 在喝药的过程中偷偷隔着玻璃杯瞥了一下他的眼色,就发现他这会儿表情挺正常的,不像生气的样子。
于是等放下杯子,她用蜂蜜水漱了漱嘴里的药味后, 主动开口承认错误:“昨天晚上是我的问题,不应该大晚上跟同学喝这么多的,还麻烦你晚上带我回来, 还得照顾我,实在不好意思。”
她说完后还特意等了一会儿,就发现先发制人这招真的有效,对面这教导主任听完后不但没开口骂她,还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看他两眼后,慕久的脑海在电光火石间又浮现出昨晚的某个片段,沈宴当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看起来像是要把她拉去打板子,还很凶地让她“站起来”什么的。
但她那会儿也是酒壮怂人胆,听到之后不但不怕,还掷地有声地反驳了句“不要”,后来还骂他神经病来着。
慕久想起这段,难免有些唏嘘,也不懂自己清醒之后怎么就这么怂,还不如喝醉了。
但想归想,嘴上她又马不停蹄地跟他保证:“我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酒量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喝这么多,待会儿换回衣服我就走,不会再打扰你……哦对了,走之前我会帮你把床单拆下来扔洗衣机的,实在不好意思。”
话音落毕,又讨巧地对他弯弯眼睛,这才老实埋头喝粥。
倒是沈宴听到最后,没忍住蹙眉,手里的汤匙在粥里慢腾腾搅了两下,最后还是停住动作,轻叹了口气。
慕久听到他这声叹,警惕地抬了抬眼,想着自己刚才这番话把自己的定位拎得挺明白的,照理来说挑不出错。
毕竟他们上次就已经谈崩了,她也不想再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缠缠绵绵的样子,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人要有骨气。
可谁知道下一秒,他放下勺子,有些突兀地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什么?”
“……”慕久手上的动作一僵,没料到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这人竟然还要跟他翻旧账。
背地里没忍住不高兴地一撇嘴,忍下想diss他小心眼的冲动,闷闷回了句:“不记得了,我说了什么?”
沈宴抿了抿唇,本来想从她的那些指责开始一条一条解释的,但看她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只好把他打了一整夜的腹稿都咽回去,轻描淡写地改口道:“算了,你当时喝醉了,说了什么也不重要。”
“……哦,”慕久松了口气,一边点头一边用筷子把生煎拖到自己面前,嘴上回他,“不重要就好,反正说什么你都别当真,都是胡话。”
沈宴闻言,很淡地牵起唇角,应了声“好”。
但就在慕久以为他俩的谈话到此为止时,对面的人喝了口水,再次开口:“不过就算你说的话不重要,我跟你说过的都很重要。”
慕久筷子上的生煎因为他的这句话不慎滑落,掉回到外卖盒里,发出“啪”的一声。
而出于对“重要的话”的尊重,她只好讪讪收回手,问他:“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知道错了,当时不应该拒绝你的,所以现在想找个机会跟你告白。”沈宴慢条斯理地回答,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跟她说“大虾生煎很好吃,多吃点”。
但慕久现在哪还吃得下,只是盯着自己的筷子一点点皱起眉,努力尝试理解沈宴到底在说什么。
可到头来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歪了歪脑袋后,抬起自己写满费解的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