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景灏的消失, 酒店中被操控的宾客们逐渐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刚恢复意识,他们还有些愣神。
白文姍上到台去,拍了拍梅初的背。她知道此时多说无益, 只是轻轻将对方拉了起来。
他们得离开了。
这些宾客清醒后,要是察觉他们是进来蹭吃蹭喝的那就不大好了。
几人走到门前,白文姍回望一眼。
瞧见新娘李娟正躲在柱子后面目送他们。
李娟张嘴用口型道着:“谢谢。”
白文姍挥了挥手, 示意不必。
后方的化妆间里出来惊呼声:“哎呀,新郎怎么倒在这呢, 婚礼还没开始难不成就喝醉了。”
李娟听见唤声, 脸色一喜, 提着裙子朝着化妆间跑去:“军哥,你没事吧?”
化妆间外的宾客看见她的出现,连忙阻拦了起来:“不可不可, 仪式之前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 否则会冲喜的。”
李娟哪管这些, 踮着脚尖看见自己未婚夫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变成一场闹剧的婚礼终于回归了正常。
白文姍几人没有多做停留, 准备前往下一站。
刚走到酒店门口,就听见礼薄签到处的人发出抱怨声。“真是晦气,谁这么没素质, 随礼怎么还随出一张冥币。”
那人举着纪释先前从兜里掏出来的黄纸瞧了又瞧,嘴里骂骂咧咧的。与先前的如视珍宝全然不同。
白文姍掩口而笑,盯着纪释问:“接下来去哪,你先前说来这儿是其一,那其二又是什么?”
从酒店里出来, 白文姍身上的旗袍和纪释身上的西装礼服已经消失了。
对方又重新变回了赤足光头的模样。
纪释语气平缓:“不急。”
“你不是还要去归还宋婧的骨灰吗, 送完再去也不迟。”
白文姍看着他现在这副模样, 觉得又找回了几分寡淡的感觉。
光头赤足看来还真是有几分作用, 让身前人少了些人情味,多了些不近、不屈、不傲的超脱于世气息。
几人说着来到面包车前,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那雷厉风行的模样引着周围人注目。
周围行人眼睁睁地瞧见一辆面包车从豪车组成的婚车队伍中挤了出来,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白文姍坐在面包车的前排,怀里抱着骨灰盒,扭头看向身旁的梅初。“没事了吧?”
梅初眼眶还是红红的,但已经停止了抽泣。
她微微点了下头:“没事。”
齐木楷凑在她跟前,他来之前就乌鸦嘴说过怕不是要碰见对方的老情人,没想到还真是开光成了真。“梅子姐,你那老情人可真帅,虽然只是比我差了那么一丢丢,不过也是人间难得的‘尤物’了。”
梅初没有理会对方的迷之自信。
齐木楷瞧见对方还是没走阴郁的情绪中走出来,言语轻快想将对方逗开心:“不过先前我们可是看见你小时候的模样了。难怪你脾气这么暴躁,小时候就初见端倪了。”
“扎着个冲天辫,红脸蛋,指着男同学就用拳头招呼了上去,不愧是女中豪杰啊。”
梅初转过头,一个拳头就扔了过来,扎实地击打在齐木楷的手臂上:“是不是像这样?”
齐木楷痛叫一声:“哎哟——”
转头望向纪释告状:“师伯,她又打我。”
瞧见师伯没有动作,他哇哇大叫几声:“你这个暴力犯,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伴郎,怎能拳脚相向。”
刚说完梅初又是朝着他踢了一脚。
“你!”齐木楷指着对方气得说不出话。
梅初淡然道:“你自己说的,拳脚相向,这下齐了。”
两个小学鸡把行径的面包车闹得七扭八歪的,还是纪释将禅杖横在两人之间才勉强休战。
宋婧给白文姍留的地址在沐川县的西南侧,是一栋老旧职工住宅楼。
白文姍刚下了车就入眼一栋长满爬山虎的楼房。
她站在楼下望了眼,将目光放在三楼靠里侧的那户人家。
白文姍刚想上楼,听见后方两名提着菜篮的大娘边走边笑。她让出个身子,让她们先走。
“你女儿出国也快要十年了吧,怎么样,最近有传话回来吗?”左方的老太眯着眼睛问。
右方的大娘笑道:“当然啦,每周都要发信息回来呢。我跟你说,听说那边可发达了,连在餐厅点餐都是机器人来服务的。”
“真的假的。”老太惊呼一声,随即又是叹了口气:“要是我说啊,那边的条件再好,也不如咱这。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不是,女孩子家家还是该留在自己身边,哪有你们这么狠心的,一送出去就是十年。”
大娘尴尬地笑了两声:“你就别瞎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啊,你家那小伙子也该少管,放到大城市去让他自己拼去。”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走到跟前了才发现楼梯上的白文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