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用线条在纯白的空间中勾勒出些许画面,像是在述说着她的故事。
宋婧生于沐川县。
本是平凡人家的女子。
但因资质出挑,十六岁就被龙虎山选入了门中。成为内阁候选,拥有着竞争成亲传弟子的重要潜力。
宋婧的学习能力极快。
别人需要半月才能学会的符咒,她只需要三日就可以学透。就连老师都曾夸奖她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只需假以时日,定能大放异彩。
可惜天才很多,最终能大放异彩的却屈指可数。
宋婧在十八岁那年熟识了同为内阁候选的徐钊。那时,对方比她年长两三岁。
论学识、论符箓之术,均在她之上。
他那手独创的塔罗牌术,甚至连老师看了都夸赞有佳。
自然而然的,不由自主就被对方所吸引。分不清是崇拜还是别样的情愫,宋婧的眼睛恨不得贴在对方身上,一刻都不愿移开。
可惜,那年内阁竞选。
他们俩都没有被选上。
掌门说她“资质有佳,但心智余杂,还需沉淀数年”。
那一年,她才刚刚成年,正是对于外界事物充满好奇的年岁。
掌门说的话,她听不大懂。
她只看见徐钊师兄神情落寞、哀戚,心里像是被针扎般难受。
“师兄,你别气垒,明年还有机会的。”
宋婧安慰着失魂落魄的徐钊,除了说些好话,她什么都做不了。
徐钊眉眼都没有抬一下。
“明年……明年我都二十二岁,内阁竞选亲传,只收二十二岁以下。你倒还有好几年,明年那可就是我的最后一年了!”
徐钊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改如常的态度将宋婧说得不敢搭声。
“没关系的,师兄,”宋婧趴在对方的肩膀上,“你还有我呢。要是没选上亲传,咱们就另行别处,天大地大,自然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宋婧并不认为亲传弟子是个多了不起的东西。她是从小县城中出来的人,没有此类概念。
但她却不知道徐钊是不一样的。
徐钊的家族代代传承符箓之术,甚至家主都在门派中任长老一职。
他的表兄表姐无一不是亲传出身。
要是他连亲传都选不上的话,那将是他们徐氏宗族的奇耻大辱。
“师妹,”徐钊伸手将对方抱在臂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恩,永远。”
那时的宋婧不会想到,永远是多远。
直到一次外出任务归来之时。
宋婧发现自己熟知的师兄有了些变化。
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变了,但就是觉得有些陌生。
不过所幸低落的情绪没持续多久就又重新变回了以往的盛气凌人。
想来是从内阁落选走了出来。宋婧由衷地为对方感到高兴。
那段时间,她本以为是自己过得最开心的时候。
在课堂会因为对方而走神,会被对方捉弄而傻笑。会因为看了对方悄悄递过来的纸条而脸红心跳。
只不过修为却如冻结般停滞不前。本该领跑内阁的修为,接连被后辈所超越。
从那之后,老师严厉的训斥声基本成为了她的日常。
还好有徐钊在一旁宽解,不然宋婧早就受不了了。
直到一日,宋婧在授堂上再次出了差错。
老师暴跳如雷:“宋婧!你怎么整天不务正业!这么简单的启明符都能被你画成炸爆符,宋婧,你对得起满含热泪把你送到龙虎山来的父母吗?”
第一次被对方说到几年未见的父母,宋婧身形一抖,顿时两眼饱含泪珠。
老师的话语变本加厉:“你这样,别说亲传了,连外门弟子都不够格!”
宋婧气得腮帮子鼓起,撒丫子就从授堂逃走了。才不管把身后的老师气得七窍生烟。
直到当晚,宋婧在房内哭得眼窝子都红了,徐钊才姗姗来迟。
“还哭呢?”徐钊撩起对方额前的碎发,言语宠溺,“什么亲传弟子、外门弟子,咱们不稀罕。你别听他的。”
“可是……可是……”宋婧声音哽咽。
“别可是了,”徐钊揉了揉对方的眼窝,“你不是说过吗?这里容不下咱们,自然会有其他容身之地的。只要咱们始终在一起就行了,谁稀罕当那掌门的亲传弟子。”
“嗯。”宋婧点了点头。
不过以她现在的水准,想当亲传,的确也是高攀了。
“师妹……”
徐钊眼神迥异,声线接近耳语。
“当不了龙虎山的亲传弟子,咱们也不能屈身于外门,”徐钊说,“还是要为以后找条出路,要不然……”
“咱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齐木楷:什么叫屈身于外门?瞧不起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