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姍姐?”身旁的齐木楷小心地唤了一声,“在吗?”。
“……在的。”白文姍没好气地回应。原来此时的她已经出了幻境。
齐木楷看见她有些反应终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连师伯都点不醒你,在幻境中出了什么事。”
是出了点事。
不过是小事而已。
纪释瞧见她没事了,欣然将手收了回去。
白文姍温热的额头间突然少了对方手指传来阵阵清凉,反而有些不习惯。
不知为何,她突然特别想要对方别撒手,再在她眉间放一会儿。
“没事了吧?”纪释仔细用眼神打量了她一下,“额头有些烫,真没什么事吗?”
“真的没事。”白文姍咳嗽一声,将情绪散了散。“我入幻了多久?”
“不到两秒,”齐木楷抢先搭话,“叔伯见你情况不对,雀阴也没有去追,径直过来寻你了。”
不过两秒而已吗?
白文姍觉得在幻境中像是过了好久好久,她用着梨花的身躯做了甚多事。
可真是黄粱一梦,须臾数年。
“那雀阴已经跑了,我们赶紧追上去吧。”
齐木绫子也小跑了上来,朝着鬼火聚集的方位指去。
白文姍回头望去,却被对方那一身火红的振袖和服烙得眼睛生疼。
她现在可是知道了这振袖和服的来历,实在是不能再以平常心对待。
“怎么了?”齐木绫子发现对方眼神的异常,询问了句。
“没什么,”白文姍摇了摇头,“你这衣服实在太打眼了。”
齐木绫子回道:“是吗,还不是游完街之后就没来得及换。早知道还是该换掉,和服跑起来太受限制了。”
纪释朝着升腾而起的鬼火之处望了一眼。
“雀阴,生于性行。狡黠、卑劣,擅幻术,嗜纵火,喜噬人精魄。”
“它生性诡诈,定然不会出现在显而易见的处所,那些鬼火,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作用罢了。”
梅初怒瞪不远处的丛密鬼火:“师伯,那怎么说。找不到实体,我们再怎么打也不过是白费劲。”
“我可能知道她在哪里,”白文姍双眼在花柳街上窥了一圈,“跟我来。”
花柳街虽然在这百年时间里变换了模样。
但街网的大体脉络仍然和幻境中的相差不远。
建筑的风格会变、里面的人会变。
但基底的街巷阡陌就算再过半百年,也不会出现大的变化。
她熟悉地绕过一个个建筑物。
很快就识别出现目前众人所处的位置,找出一条捷径朝着“金兰屋”而去。
“我去,”齐木楷跟在白文姍的身后有些惊讶不已,“文姍姐,怎么感觉你对这儿比我还熟,你不会生前经常来玩,还是个熟客吧?”
白文姍一阵无语,瞥了一眼视线角落中那招牌显然的牛郎店,脚下不禁一个顿挫。
也没有过多解释,一句话就将对方堵了回去:“我不仅生前爱来玩,上辈子还住在这儿呢。”
歌舞伎町虽然占地好几公里。
但白文姍找得都是捷径,不过三五分钟就将众人带到了“金兰屋”前。
现在的“金兰屋”已经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模样了。
电梯直达、大厅富丽堂皇,楼宇挂着光彩流动的牌子。大楼墙体上挂满着十余个风格各异的女星照片,比有些星级酒店还要有派头。
“这里是……金玉满屋。”
齐木绫子从角落里探出了身子,很快就认出了面前的建筑物,赶紧询问到:“雀阴会在这里吗?”
“不在这里,”白文姍脚下并没有停滞,而是绕过那栋大楼的侧翼,朝着后巷后去,“在那里。”
后巷很深。
一般很少有人会走到这个地方。
年久失修地面和破旧不堪的墙体完全不像是歌舞伎町的产物。
而更让众人意外的是,后巷深处,那一口年深月久的枯井。
与街道外的景象格不相入。
“在这井里?”梅初凝着眼,觉得这枯井有些古怪,周围的寒气逼人。
白文姍没有答话。
如果说这歌舞伎町中有哪个地方是千堇会藏匿之处。
那一定是这口枯井。
这口枯井陪伴了对方最黑暗的岁月。
甚至还帮她埋藏了无数的游女。
白文姍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以千堇的性子,她最终定然也是跃入这口枯井中结束的生命。
“要进去吗?”齐木楷潜下半个身位,躲在他师伯的身后,“我怎么觉得好生恐怖。”
纪释步至那枯井面前,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枯井内一片漆黑,看不清多深,更看不到底。
“快进去吧,”齐木绫子催促说:“再不进去雀阴又要开始作恶了,花柳街不能再死人了。”
她的情绪变得有些高昂,些许是为歌舞伎町的存亡而着急。
白文姍悄然和对方拉开了几个身位。
“姐你别催了,这枯井实在太过于怪僻。师伯,我有些害怕。”齐木楷身子已经全部躲在了纪释的衣衫下,只留出个小脑袋四处打量。
“胆小鬼,”梅初鄙视地看了对方一眼,抬脚踏上枯井的石沿,“我先下去探路。”
“等等。”纪释横出手一把挡在梅初身前。
齐木绫子言语动荡:“怎么了?纪释大师,有什么问题吗?”
纪释缓了片刻,阖眉回望对方:“绫子小姐,哦……不对,是否该用千堇花魁来称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