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你快去后院多打点水,这火势要控制不住了。”老板看见白文姍的身影,立马招呼起了她。
“妈妈桑在哪里?”白文姍没有直接应下,一改以前顺从的神态,用着严厉的语气反问着对方。
老板一时半会儿被怔住:“不知道,我刚才好像看她上了楼。诶,你去哪啊?”
白文姍没等老板说完就冲了进去,快速从大厅掠过,顺手取了根扫帚掰下头部,径直攀上了楼梯。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尽快把通行凭证拿到。
抵达妈妈桑的房间前,果然在火势蔓延之下发现了她的身影。
此时她正趴着房间中搜刮着钱票和珠宝。
“这些也得拿上,对了,还有这个,这些都不能被烧坏了。”
直到生命遭受威胁之时,她的眼里最放不下的仍然还是钱。
白文姍的动静惊扰了对方。
妈妈桑抬头发现是梨花,心头一喜。
“梨花酱,赶紧快来帮忙。”
“好的,这就来。”
白文姍将扫帚上取下的木棍藏在身后,小跑了过去。
妈妈桑用手指着面前一处首饰盒:“你去把那盒子带上,小心一些,里面装的东西可比你值钱多了。”
白文姍悄然走到对方的背后:“恩,妈妈桑。”
妈妈桑口中的咄咄逼人的话语仍在继续,但没想到等着她的是一声闷响。
“咚。”
是木棍与后脑勺碰撞的声音。
闷响之后,妈妈桑口中的话语戛然而止,暂时昏厥在了房间之中。
“这一棍,是代替梨花还给你的。”
白文姍明明知道周遭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境,全都是不真实的。
但她仍然是为这原身梨花的遭遇感到痛心,幼小的年龄就遭受虐待,动辄就是几十板子起,身上的疤痕至今还隐隐作痛。
不过现在并没有她思虑的时间了。
白文姍朝着紧贴对方腰背的束腰一拉扯,一页页宣纸随即洒了出来。
她一眼找到了那印有红印的通行凭证,抽出来藏在衣领之下。一脚将其余的卖身契踹入火苗之中。
从金兰屋出来之时,整条花柳街已经在火势的映照下发红。
白文姍来不及多想,拔腿朝着桥梁所在的方向奔去。
时间临近辰时,天空落下第一缕晨光,将被烟焰笼罩的花柳街映得更是乍隐乍现。
像是一只浑身燃烬的红雀,吞噬着这整座不夜城。
白文姍远远地看见那座桥梁凭空出现。
四个幽灵铠甲一动不动地立候在桥梁两侧。
她掏出藏在衣领下方的通行凭证,举在胸前。
深呼一口气,平复下勃然的情绪,尝试着抬起脚尖放在那石板桥之上。
半尺……三寸……一寸……
最终,白文姍的鞋履接触到了石板桥面。
那四尊武士并没有任何动作,仿若她就是个隐形人般无法被看见。
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白文姍不假思索,抬腿就准备朝着桥梁尽段跑去。
然而,当她刚抬起右脚,整个人犹如触电般停滞了下来。
“梨花酱。”
身后再次传来那声如鬼魅的声响。
不能回头,只要冲出去就能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了。
白文姍咬着牙,强迫自己的身子朝着前方迈去。
可是,此时她的头颅好似不受意志控制,颤抖着、自顾向后方转去。
就算她拼尽全力,也没撼动半分。
“千堇花魁……”
眼前的千堇和以往的形象有些不同。她好像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上了那身鹤田送给她的振袖和服。
不看脸的话,完全就是头牌花魁的气质模样。
那身和服她一直不舍得穿,珍藏在身边宝贝得很。
此刻终于还是穿上了。
振袖和服通红的色彩和后方的火焰犹如然一体。
“梨花酱,你也要抛下我吗?”
千堇脸上带着微笑,但却丝毫没有沐浴春风的感觉,反而如凶神恶煞般骇人。
白文姍说话,但却开不了口。
无论她怎样挣脱都无法取得躯体的控制权。
“算了,”千堇低笑一声,“你看这火焰多美。”
“我发现啊……”千堇转过身子,面向那被滔天大火席卷的花柳街,“就算不去往外面,也能得到同样的自由。”
“你还是……留下来吧。”
白文姍在对方的视线移开的瞬间,顿时取得了身体的操控权。
只不过她一直攥在手中的通行凭证无火自燃,顷刻之间化为了灰烬。
桥梁那由石板组成的身体也开始瓦解、如纸糊的般开始燃烧。
没有了通行凭证的庇护,那四只幽灵铠甲霎那之间举着□□朝着白文姍挥舞而来。
白文姍咬牙瞥见视线余光中的盛装花魁。
千堇她没有回头,双手提着振袖和服的下摆,义无反顾地面向火焰深处而去。
火花顺着她的和服下摆,卷起滋蔓的烈焰。
将她吞噬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