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日子可真是操.蛋。”
金兰屋中的食客围坐在酒桌旁, 三言两语抱怨起来。他们一身戎甲佩刀,看起来是武士打扮。“吉冈家和冢原家一直相持不下,双方谁的刀下都不留情, 接连毁了好几个城寨。”
“可不是吗,”另一名男子叹了口气,“最惨的还不是我们这些武士浪人, 受人摆布,说不定哪天就被当做棋子给牺牲了。”
漂泊在外的武士最不怕的就是死亡。
但众人听到“牺牲”这个词还是沉默了。
他们是不怕死, 但也看中一个死得其所。在两家权势的纷争之中被夺去性命, 不是他们的本愿。
然而风险总是和收益对等。
“趁着这次争端定要赶紧多赚些钱, 赚够我就退役回老家养老,再也不想过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了,”为首的男子说, “毕竟都还没成婚, 赚再多的钱也不知道给谁花。”
白文姍此时还在楼梯外侧假意擦拭灰尘, 眼睛悄无声息地盯着角落里趴着身子清理残渣的千堇。
经过那天晚上的遭遇。
白文姍无比肯定这千堇花魁肯定和雀阴有关。只是不知道潜藏在幻境之中的杀机到底是什么, 她只要更加谨慎。
白文姍检索着幻境之中所发生的事件和得到的信息。
暂时还看不清真相,像是聚了一层浓雾般模糊不清。
“梨花酱,”妈妈桑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去给一楼的客人送酒去,上好的桂花酿,二盏。”
“好的,妈妈桑。”
白文姍应了下来,在侧方取了两壶酒, 朝着那桌围坐武士的客人而去。
“你说得可太对了, ”右侧的男人举着酒杯抿了一口, “赚再多的钱有啥用?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 还不如尽情潇洒,人生须尽欢啊!听说这金兰屋的柳月花魁就挺不错的。”
说完抬手朝着妈妈桑指了一下。
“老妈子,待会把你店里最好的‘货色’都拿出来,给我们兄弟几人消遣消遣,不许藏着掖着。”
妈妈桑听完喜笑颜开:“没问题,您尽管吩咐。”
白文姍稳静地给对方斟完酒,刚想抬步离开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真羡慕鹤田那小子啊……”男人将酒杯放在眼前摇晃。
鹤田?
好久没在金兰屋里听到这个名字了。
白文姍不禁耳翼微动,静听对方说下去。
“早早就讨到了老婆,听说还是个大家闺秀,真是走运。”男子神色之中掩盖不住地羡慕。
“啧,”他对面的男人挑了下眉毛,“还不是多亏了他那张嘴,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有多能说。天天吟诗作对、即席赋诗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个文人呢,把小姑娘骗得魂牵梦萦的。”
男人的话语引起了众人的趋附,眼中带着秽浊,口中更是不加遮拦起来:“就是,他现在那老婆……啧!听说可真特么的带劲。”
老婆?
果然……真是如此吗?
白文姍有些诧异,原来鹤田那副深情的模样全都是假象,就连她都有几分信了。
没想到,仍然只是个感情骗子而已。
“哐啷。”
角落处传来木架散落的声音。
转眼之间,在角落打扫的千堇像是个幽魂般“飘”到了众人的身旁,情绪激动地用手掌拍在桌子上。
“鹤田君……你们认识鹤田君吗?”
正冁然而笑的几人被突如其来的千堇吓了一跳,抬手就准备取剑。
“哪里来的邋遢东西,大人们正在用餐也敢上桌!?”
等看清了面前之人,男子更是吓了一跳。
“脸……你们看她的脸……”
千堇那凹陷的伤疤映得他们眼眸生疼,怎会有长相如此丑陋之人。
不免有些被骇到,一时半会儿竟是不敢动作。
“啊——”
发现千堇惊扰客人的妈妈桑一声尖叫快要把整个金兰屋给掀翻,“她怎么出来了,快!快把她给我拖回去!!”
几名正在一楼服侍的杂役反应很快,立马就拽上了千堇的身子,使劲往后院拖动。
挣扎之中,千堇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几名杂役硬是没把她拖动分毫。
因为剧烈的挣扎,千堇脸上的伤口再次被撕裂,殷红的血液从中淌出。
“鹤田君……鹤田健太……你们刚才说的人是他吗?”
千堇在杂役粗壮的手臂中挣脱,带着恳求的目光望向那几名武士。
几人被千堇滑稽的模样逗笑了。
此时她被锁在杂役的臂膀之中,没有任何威胁。
“怎么?你也认识他啊?”
说完还朝着身边的人开口道:“看不出来鹤田那小子的口味还真是独特,这种半人半鬼的东西也不放过呢。”
几人的玩笑话语引得哄堂大笑。
调谑、讥笑的话语充斥着整个金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