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田君就像从此消失了般, 从未在花柳街中出现。
日复一日,直至碾碎千堇那仅存的幻想。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拍打在千堇的脸上。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别以为被男人说了几句好话就能从娼.妓摇身一变富家小姐, 装矜持清高。”妈妈桑怒从心头起,气愤地说:“你那所谓的男人,不过是骗子罢了, 还信呢?天真不天真,我的千堇大小姐。”
妈妈桑最后几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不仅是千堇被骗了, 她同样也被骗了。她此时恨不得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明明约定好的时间和价格, 男人却并没有带着钱财如约出现。
千堇作为花魁空窗了接连一个月。
金兰屋的损失同样也很惨重。
“不会的, 鹤田君不会是骗子,”千堇不愿相信妈妈桑口中的话,“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能自已的难处, 等他处理好时, 定会来接我。”
“还来接你?你还在做白日梦呢, ”最恶毒的咒骂从妈妈桑的口中骂出, 她难得再跟千堇废话:“今天晚上,城里的原野大人指定要你作陪,立马给我做好准备!”
“我不去, 我已经是鹤田君的人了。”千堇口中喃喃自语,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拒绝。
紧跟着,又是一道响亮的耳光。
“不去?!你以为我金兰屋是你这小小游女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给我打。”
妈妈桑一声令下,几名魁梧的仆侍对着千堇拳打脚踢。
胸腔的撕裂感,背部的灼烧感, 口中充斥着血腥味。
千堇一声未吭。
“哼, ”妈妈桑看也差不多了, 挥手停下了众人的动作, 朝着白文姍说:“梨花酱,看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千堇花魁梳妆打扮。”
“是。”白文姍应下。
如果不是今晚还要陪那位原野大人,需要保留几分体面,那几名仆侍怕是只会打得更狠。在花柳街,从里不缺不听话的人。
毕竟,这些游女不过只是金兰屋里购置的“私人物品”而已,他们这里有着千堇的“合法”权属,可以任凭处置。
千堇以前作为花魁的时候,春风得意,为金兰屋挣了不少钱。
就连妈妈桑也要买她几分薄面,金兰屋的小孩都很喜欢她,不仅是她会给他们糖吃,更多的还是妈妈桑打人的时候她能护住几分。
但当一个人失去了价值,便也没有了顾虑的地方,那所谓的“薄面”刹那间便烟消云散。
等待她的只有拳头,那最能让人听话的东西。
“千堇花魁,”白文姍尽量扮演好梨花这个角色,关切地说,“我帮你擦拭一下。”
她拉开对方的衣袖,只见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
有些触目惊心。
千堇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更是听不见她的话,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已经是鹤田君的人了,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鹤田君一定会回来的。”
此时的千堇丝毫没有了以往的灵气。
整个人像是丢了魂,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嘴里不断重复这那些话。
消失的鹤田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不愿意接受现实。
白文姍用粉扑将对方身上瘀痕遮掩住。
把对方散落的发丝给重新竖起。
花了好一阵功夫,才让浑身瘀痕的千堇看起来稍微正常了些。
“千堇花魁,我先退下了,有需要的话请随时唤梨花。”白文姍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瞥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千堇花魁背着身子,跪坐在席垫上,没有回她的话。
刚从千堇的房中出来,就听见楼下妈妈桑粗壮而又热情的嗓门。“原野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快请。”
“千堇呢?”被唤作原野的人应该五十多岁,一身的肥肉抖擞,“她好些了没?”
“听说今儿原野大人要来,可高兴坏了,她早就候着了。”妈妈桑赔笑几声,迎着对方上楼。
原野大人是千堇以前的“老顾客”,其实早就在花柳街玩腻了。只是听说最近发生了这出“出嫁未果”的好戏,他也想来凑凑热闹。
原本索然无味的千堇,许久不见还真是有几分怀念。
“是吗?”原野跟着上楼,拉开千堇所在房间的樟子门,“千堇,我的小美人,怎么还闷闷不乐呢?这么久没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砰”的一声,木门被迫不及待地关闭。
白文姍眼皮略微一跳,觉得今天的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此时她也只是小孩身躯,做不了太多。更何况她清楚地认知到,这里是雀阴的幻境,所做的一切都会是徒劳。
她是个观众。
虽然身临其境,但仍然改变不了她是个观众的事实。所发生的一切,都已是既成事实。
而等到那扇木门再次拉开时。
印入白文姍视野的是一片血红和妈妈桑的尖叫。
“啊!!”妈妈桑扯着嗓子大叫,“原野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她这一声关切是真实的,原野可是他们金兰屋惹不起的人物,此时却满身鲜血。如果对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她也只好关门大吉了。
而现在,原野一身的肥肉和鲜血混杂在一起,看了好是骇人。
“tui。”原野朝着屋内吐了一口痰,捂着手臂说:“这贱东西竟然敢咬我,不知好歹。”
“那原野大人你没事吧。”妈妈桑眼神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