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名叫李庆德。
他也是走投无路才找上这川半仙事务所。
“我们胡同里闹鬼……”他压低着声音。
“哦?”梅初饶有趣味地盯着对方,“闹得是什么鬼?”
李庆德喃喃自语:“我家的小孩走丢了……”
梅初顿时觉着有些无趣,“小孩走丢了该去找警.察局。”
说完就准备把门给重新拉上。
对方见状立马伸出手将扇门给拉住,表情惊恐道:“找过了,我们已经找过了,但始终找不到。”
李庆德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家大人开着面馆抽不开身,小孩李墩儿就任由平日里在胡同里玩耍,只要到饭点总会准时回家。
可这次,却是整整消失了一天一夜。
报.警和张贴告示什么的都做过了,硬是没有一丁点消息。
警察查阅了胡同出口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找到小孩出胡同的画面。
断言如果不是小孩插着翅膀飞了,那定是还藏在胡同里。
这可把他们夫妻俩给急坏了,甚至动员了胡同里的街坊邻居一起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他家的李墩儿。
奇怪的是,不知是他们夫妻两口急坏了性子还是怎的,总是隐隐约约能听见墩儿发出的悠远笑声。
李庆德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了,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上了门。
廊间传言,这西街老巷子常年闭户的半仙店里,专门做着神神鬼鬼的事情。
只是真找上这家店,他才发觉这店吓人得很。
不仅装潢得不像现代店铺,连人也是这般“凶神恶煞”。
“你是说……”梅初目光仍然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小孩的笑声总是围绕在你耳边?”
“嗯……”李庆德咽了下口水,“那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我很确定是咱家墩儿的声音。”
梅初略微抬了下头:“那现在有听见吗?”
对方摇了摇头,“只要一回胡同就能听见,还仅有我和我老婆能听见,街坊邻居都觉得我们发痴了。”
就连李庆德自己都不晓得他们夫妻俩到底是不是发疯了。
毕竟,他家的李墩儿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可……
梅初终于是把手机揣入兜里。
朝着二楼喊了声。
“师伯、齐木,开工了。”
白文姍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作为一个鬼魑,是怎么敢舔着脸跟纪释一起去抓鬼的。
可能是她不愿一个人待在略显阴森的半仙店里。
也可能是梅初的那句“渡鬼可有意思了”。
等反应过来时,她都已经跟着纪释的步子走到胡同口了。
“就是这儿。”李庆德指了指前方已经在夜幕下藏得深邃的胡同口。
果不其然,当他刚刚踏入胡同口半步,就听见自家墩儿略带诡异的笑声。
“李墩儿,”他朝着胡同深处喊了一声,“你在哪?”
半晌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随即转头问着纪释,“半仙,你听到了吗?我家墩儿的笑声。”
纪释杵着禅杖摇了摇头。
不仅是纪释,白文姍竖着耳朵也没听见哪里有孩童的笑声。
只觉得这胡同阴森的很,间隔好远才看得到一盏路灯。
橙黄的光晕之下,尽是歪歪扭扭的石砖斑路。
“师伯……”
听到身后人的呼唤,纪释转过头。
赫然看见乔木楷脸色惨白地看着他。
“我听见了。”
梅初本来还没看出什么端倪,瞧见对方的样子,跟着耳边问。
“听见什么?”
乔木楷紧了紧领口:“孩童的笑声,像是很远又像是就在耳边。”
李庆德听见有人如他同般遭遇,音调突然变高:“你也能听见吗?我没疯、我没疯,墩儿就在胡同里。”
白文姍看着有些惊悚的乔木楷,觉得有些好笑。
个子高高壮壮的,看不出竟然这么胆小。
“你不是龙虎山的弟子吗?”她打趣着对方,“怎么……还怕鬼?”
“外门弟子,外门弟子,”乔木楷心生怯意,只觉得耳边的笑声格外瘆人,不自主地往身边的人靠了靠。
“就是因为我资历尚浅,师门才让我跟着梅子姐出来历练的。”
只是他没发现,靠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文姍。
还有因为胆小怕鬼,反而主动往鬼魑身上靠的。
纪释没有理会他,可能已经习以为常了,转头对着李庆德说:“带我去李墩儿走丢的地方看看。”
“好,半仙,这边这边。”
李庆德家的面铺在胡同深处,寻常日子里也就卖点街坊邻居。
因为用料扎实,口感也不错,名声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这段时间,总是有年轻人来追着打卡,生意好是火爆。
所以才没顾上李墩儿。
“他一般就在这里玩的,”李庆德带着几人来到面铺附近的小暗巷里,这里和主街相比僻静了许多,一般都是各家各户搁置排气扇、空调机房的地方。
李墩儿这些胡同里的小孩就喜欢在这种地方扎堆。
地面上还残留着用粉笔画着的颜色各异的小人儿。
在昏暗路灯的渲染之下样子并不是那么讨喜。
“老李,”隔壁的住户瞧见巷子里来了陌生的人,探出了头来,“孩子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