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金箱的那名老工匠最开始也傻了眼,但好歹在宫中几十年,总还算快的反应过来,当即便意识到这事如果过不去,恐怕他和一起来的兄弟们都要糟糕。
北狄送来的礼物竟然是这种东西,还让他们这等下人见到,这对太子来说,是何其的羞辱。
老工匠赶忙开口道:殿下千万不必生气,这东西既然是北狄送给摄政王的,想必与殿下您毫无关系!只是谁都没料到北狄竟然如此大胆,敢送来此等银具
晏榕道:这是什么?
老工匠一愣。
晏榕的声音寒气凛凛:后面的那根东西孤认识,前面又是什么?
老工匠:
在宫中大风大浪的过了这许多年,这个模样的东西老工匠还真的曾经见过。
只是见过归见过,这如何能说得出口
老
工匠倒吸一口凉气,偷偷向晏榕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努力想怎么掩饰过去,便听太子重新问道:
你既然一口就能说出是银具,想必认识。
晏榕顿了顿,孤不喜别人欺瞒于孤。
老工匠着实没了办法,只得豁出命去,再次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恕罪!不是奴才不说,只是这东西实在太太,奴才怕污了殿下的耳朵!
晏榕垂了垂眼,遮住目光中的阴冷,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润:无事,孤想听听,你说便是。
老工匠听太子的确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便大着胆子直起身来,指了指金箱中的那物:回回殿下的话,这工具奴才曾经的确见过一次,是许多年前一位官员所用。名唤名唤雌笼。
晏榕:雌笼?何意?
老工匠又抹了把扑簌簌滚下来的汗:殿下有所不知那官老爷当时极爱家中一名男宠,日日都要与其欢好,只是那名男宠身子敏感,往往撑不了多久便会到了官老爷觉得不够尽兴,便特意制了这东西放在男宠身上以作延时之用。
晏榕再次打量了金箱中的东西一遍,皱了皱眉:如何用?
老工匠:
老工匠今年已六十有余,与当朝太子讨论这些东西,一张焦黑的脸上都拧成了一团。
他艰难的吸了两口气,指尖隔着空气对前后的两根点了点:殿下这后面的便是按照男子交欢时正常使用,前面的这处则是放入孔道中,阻止承受之人宣泄,如此一来自然可以增长时间,时间一长,承受之人因为无法到达,更是只能依靠于享用他的人,哭闹颤抖又是另一番无穷乐趣。
晏榕:
晏榕眸光在金箱中顿了许久,没有开口。
老工匠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太子殿下,只能试探着又加了两句:这东西的制作工艺繁琐,如今世上已经少有此物,老奴见箱中的东西上颗颗宝石都嵌在特殊之处,必定是特意制成,只是不知
晏榕伸手合上了金箱。
力道并不重,但箱盖本身的碰撞还是发出了声响。
老工匠吓得闭紧了嘴,生
怕太子发怒,不敢再说一句。
晏榕却并没有生气。
他将金箱的锁扣向上扣紧,神色半掩在烛火中看不分明,接着转回身,轻声道:孤知道了。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来喜,拿些散钱,送匠人们回去。
时辰已经入了深夜,来喜送工匠们回去还未归来,东宫的宫人们入夜后当值的向来不多,内殿便只剩晏榕一人。
明日便要启程南疆,从江北回来后还未拆开的行装倒是能直接用得上。
晏榕坐在桌前,那只匠人们走之前被合上的金箱不知何时又被他打了开来,内里盛着的那件东西在夜明珠的光线下越发显得奢靡放浪。
少年的目光在金箱定了许久,又转过头,看了看桌上那颗皎洁如月的夜明珠。
那是诸鹤上一次来东宫时嫌弃内殿的灯盏不够明亮,随手从黄金辇车上拿下来的。
是否对于诸鹤来说,喜与弃之间,都是可以随意而为的事?
他就这般坐了许久,直到一个外殿当值的小太监轻轻叩了叩门:殿下,沈学士求见。
晏榕回过神来,伸手将金箱放进了另一个乌木匣中:让他进来。
内殿的殿门随之被推开。
沈慕之依旧还是宫宴时的那身衣袍,神色清明,显然并未饮酒。
他走到晏榕身边,正要行礼,晏榕便道:你我见面,不必如此多礼。
沈慕之也没继续客气,在一旁坐了下来,开口道:微臣方才从宣明殿来时听酒醉的同僚说起,楼将军原本言明宴后还事与摄政王商议,楼老将军却不知为何,临走前非得让楼将军跟他一并回府。楼将军拗不过,最后只得跟着楼老将军一并回去了。
来喜暂时还没回来,晏榕先从沈慕之这里听到了结果。
他几不可见的扯了下嘴角,面上却如常道:怎会如此?
殿下,您方才与臣说,你我之间不必见礼。
沈慕之神色有些肃然,他站起身,依旧对晏榕行了一礼,但请殿下恕臣死罪,旁人或许不知,但臣分明看到楼老将军改变意思之前,是殿下您暗中布置的人跟楼老将军说了几句。
晏榕神色一变。
沈慕之见此,重又开口道:殿下,臣并非来评价您的对错。
只是您您难道不觉得,您在摄政王身上花费的时间已经过多?长此以往,恐对您的大业弊多于利。
晏榕唇抿得很紧,过了许久,才轻声道:孤只是只是,恨极了诸鹤。
您恨他并无任何不妥。
听到晏榕的回答,沈慕之反而松了口气。
他顿了片刻,抬眼看向晏榕,仿佛像是做足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坚定的道,臣担心的不是您恨他,而是您受他言语所惑,陷入他的谎言和圈套。
晏榕怔了怔,不解道:这是何意?
纵然摄政王表现出多少对您的珍视,爱重;无论他口口声声都是心悦于殿下您
像是为了说清每一个字,沈慕之的声音显得有些缓慢,仔细去听,又仿佛带着几丝极难察觉的愤怒。
他稍停了停,又开口道,但他根本从未喜爱过你。殿下,在我们江北之行前,一次摄政王酒醉,臣恰巧在场。
沈慕之看了看面前的晏榕,咬了咬牙,终于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当时他已经喝得整个人都软了,开口就与臣说,他从未喜欢过男人,他从来只喜欢漂亮的女子。
殿下,摄政王专权独断,祸乱朝纲,您恨他自是应该。只是除此之外,您千万不要千万不要爱上他。
一瞬间。
晏榕只觉得沈慕之最后那句话夹着冷冽的风,像刀似的从他的耳膜一寸寸割进肉里,泛起令人心神俱碎的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晏榕:孤劝你们珍惜十六岁傻傻的孤。
晏榕:不然只能十八岁的孤来亲自给你们上网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