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主仆二人辞别了双木吟教主, 朝着城门口出发, 路上逍遥宫主三番五次踌躇, 青女就一把拉住他不许他四处走,毕竟都快要出城门了, 绝对不允许宫主再找其他理由,一定要敢在大长老来之前带着宫主回去啊!偌大的城门挤满了来往的百姓,出来时逍遥宫主叹气不止,哪知一回头,青女忽然间就被树上蹿下来的蒙面人'嗖'的一声掳走了, 不仅是宫主自己, 就连青女都是睁着眼睛一脸懵,连呼喊都忘记了。“青女!”反应过来的逍遥宫主立即用轻功追着上去, 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敢在自家婢女上动手,逮到非揍得他哭爹喊妈不可!哪知那盗贼像是卯足了劲头逃跑似的,足足的几十里地,愣是轻功再好,难免也有些受不了, 幸好就在逍遥宫主追不动的时候, 那个人也停了下来,一脚闪进了小树林, 宫主捋起袖子准备打人, 一同追着进去,却见青女乖乖的坐在一旁,刚才的蒙面人跳到他背后, 两人交手了几招,他才把面巾扯下,接着弱光,这人的面目是相当的熟悉。“八方风雨教主?于归?”这与武林大会时的初见不同,此时的教主满脸疲惫,两只眼睛充斥着血丝,身上的衣服也成了棉麻粗布,整个人大变了一圈,再不似往日的傲视群雄之感。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于归就因为轻功过度使用险些要昏倒。“哎哎哎。”逍遥宫主扶他的时候还感觉到布衫下面裹着纱布,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青女,把带来的伤药拿出来。”“明白!”飞了一路,青女差点被吓成傻子,幸好这教主并不是有意杀自己,她连忙往布袋里面掏。于归按住他的手,坐直身体运功疗伤,逍遥宫主也不是愣头青,看他这样铁定是遇到什么袭击了,连忙出去巡视一番,看看有没有跟来的敌人,回来时就见他已经平复了,青女把伤药拿过去,忙活了一阵子才得空坐下来说话。午时三刻,将军府外,冯光正在外面走来走去,直到看见陈伯明披着外衣跑出来,他又吊起心来,急忙跪倒在他脚下,捂着伤口故作哭喊:“将军,属下……属下无能啊。”陈伯明稍微扫视了一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以及一个受了伤的趴在他身上生死不明的家伙,但就是不见八方风雨的教主。想必事情只成功了一半。“先将他们带进去。”三秋看了看肩膀上靠着的游梵,虽说之前应用尽了草药帮他疗伤止血,但是那帮黑衣人功法太过于厉害,一刀下去就想要他的命,现在的他脸色苍白,怕是寻常伤药也救不得了!“陈将军!”恢复了身为皇子太医的威严,温思臣此刻冷着脸色说道:“不知还记得臣下否?”饶是常年手握兵权的骠骑大将,也不敢正面与皇家太医起什么冲突,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温谦居然还愿意回来?这京城皇宫,可不正是他最怕的地方?“我管不得陈将军要做何事,但是在我面前伤天害人,对于太医来说,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何况他还是我以为重要的朋友!你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吗?”“温太医,何出此言?”“此人对八方风雨非常的重要,若是他死在将军府,别说他于子衿会成魔,就连我都不会让皇上放过您!”陈伯明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这么些年也没人敢在他面前逞能,这温谦倒是头一个,不过这话也提醒了他,当日在军营中皇帝对他的重视超乎想象,相信不久后就会有人到这里要人。这是个筹码,用好了便能一本万利,用不好虽不至于损失惨重,但足以费尽心神。他又稍稍看了一脸露出半张脸的人,此时应该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禁半睁开了眼睛。只那么一瞬间,这眼神像是……“来人,准备房间和药材,供太医令疗伤。”陈伯明大袖一挥,径自走开了。温思臣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大量的冷汗从他肩背渗出,可眼下并不能顾及这么多,治好游梵的伤是最重要的。一路保护这位太医令的大甲二乙因半路上耽搁了功夫,转眼就与三秋失去了联系,他们火速赶回了京城,进宫前脱光了上衣背着荆条,闷声不吭的在皇帝书房前整整跪了三个多时辰,知道朱玉纹处理好一切事物,开门才见到他俩,一听自家太医不知所踪,气得把黄金砚台砸到他们脑门上,好一阵出气儿。“李为!”“奴才在。”“摆驾将军府,朕要亲自去要人!”皇帝怒气冲冲的回了寝殿换衣服,即使烈日当头,脑门沾了乌黑的墨迹,继续跪着的大甲二乙是动也不敢再动,生怕动一下就性命不保了啊。掌灯一刻,温谦满头大汗的从房间里出来,手上袖子上还沾了血,一排的士兵随即拦下了他的去路。“请留步,没有将军许可,您不能踏出一步。”温谦只好回屋拿块还算干净的布擦手,接着用准备好的药庐开始煎药,床上的小和尚大抵已经平稳下来了,因为失血太多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虽说陈伯明忌惮他的身份愿意救人,但是药材都是次等的,显然并没有想要医治好他的意思。幸好游梵意志坚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了,顶多是伤口要拖延些时日才能好。微热的饭菜送到门口,不是什么佳肴美宴,可对于奔波劳累几天都没吃得上一顿饱饭的人来说,放松下来马上就感觉到胃部一阵痉挛,即便是白菜米饭,也是吃的可口。旁边还有碗白粥,温谦用勺子喂送到游梵口中,他一口口的喝下了,这应该是温太医二十多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这么听话的病人。相比起以前的九皇子,每每喝药总是少不了一番好言好语外加香瓜蜜枣,心情不好还能随手就把药碗给摔了,自己为此遭了不少的罪。自从他心智好了以后,困倦于权位争夺中,这京城仿佛真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牢,他还没想过这么快就回来了。饭下半碗,外面就传来一阵惊呼的身声音,紧接着是扑腾的跪地声,仔细一听,是在呼喊:“皇帝万岁。”温思臣一惊,碗筷差些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安抚心跳,有人就大力的推门而进,欣喜的喊了一声:“思臣!”碗中的白菜叶子沾上了皇帝的便服,但他并不介意,若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他甚至要将怀里的人抱起来狠狠地亲个够。“臣下……”“可把我着急死了!你有没有受伤?那帮奴才有没有没伤你半分?若是有你尽管跟我说。”温思臣有些受不住他的热情,只好拉开了一些两人的距离,正当小皇帝看到他手中的吃食时,立刻大怒:“谁送上来的饭菜!李为,让陈将军拖出去乱棍打死算了!”“皇上,您说什么呢?”温思臣按住他的手,示意你可别胡来。“走,我这便带你回宫!”小皇帝很为这小小的接触而高兴,也不想跟陈伯明计较了,他现在只想把思臣带回宫里去,天知道他为这事等了多久!温思臣纹丝不动的回拉住他:“游梵还在床上躺着,我怎么能一走了之?”朱玉纹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隐约透露出某种气息来。陈伯明的计划他是知道的,可是没想过他还会以伤人的手段进行,可眼下怎么只有他们二人?他的目标不是八方风雨教主吗?“你先坐下。”温思臣放下碗,按住他肩膀,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是关乎皇家,我本不应该多问……”“你我之间何须彼此?”“听我说,玉纹,你是不是也想拥有浮云征?”这名字一叫出口,他心里本是非常高兴的,就顾不得其它了,非是一把拉住温思臣,让他做到自己旁边,两人好生亲近,再接着把事情告诉他:“听陈伯明说,这浮云剑谱对战场杀敌也会有明显帮助,其阵法威力十分强大,若能归为朝廷所用,定当造福万世后人。我权利不稳,本不想找去招惹什么武林先贤,但是中原的情况你也知道,对内有四哥的余党未除,若想除,我必须借助骠骑大军的军力和右相的智囊,对外蛮夷虎视眈眈,短暂的和平已是翘楚难盼。”“可那东西是配合剑来用的,能对打仗起什么作用?”对此,温思臣极为的不解,从陈伯明最开始想要抢夺浮云征他就觉得非常的奇怪,一个战场上的将军,不好好专研兵家之道,非要争那劳什子的武功秘籍,不论从哪个角度来想都极其的不靠谱。“据说浮云剑谱有几篇目是那什么昆恩从兵法中参悟的,稍加勤练,说是能以一挡百都不过分。”“那能说明什么呀?”温思臣翻了个白眼,“若是你被他坑了,弄出个昏君的名头,不仅朝堂反对,连江湖也抗议,可怎么办?”小皇帝调皮的眨眨眼:“那到时候就只能靠思臣养着我了。”“……”气氛太好,朱玉纹折腾了温太医好一阵,听到床上的游梵微微咳嗽才缓过神来,连忙问道:“那八方风雨教主被陈伯明关押起来了?”“没有,教主已经脱身,可是那一帮杀手不知道会不会……玉纹,你可知他到底为什么要对付八方风雨?”“这我并不清楚。”朱玉纹摇摇头,垂下眼帘说道:“他像是有心要铲除这一盟四教似的,而且庆平头几日还……”二人的谈话没有继续,院子里清晰可见走进来一个身影,原来是陈伯明回来了,他听说皇帝来了自己的将军府,便从朋友那里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