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鬼气森森的,哇!墙壁上写着鬼屋两个血字,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这里住的是什么人物啊?真的有鬼吗?”
汽车驶过平宁路七号的时候,游亭亭趴在贴了膜的车窗边上,啧啧称奇。
“汝……”鬼少年话音一顿,改口道:“你亦是鬼,何必大惊小怪。”
游亭亭吐了吐舌头:“我在游乐园待了太多年,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呀。”
平宁路七号好像被阳光遗弃一般,没有沾上多少光热,巨大的树冠挡住大半个破落的房子,张牙舞爪的树枝和阴影让它在大白天看起来也非常阴森。
游亭亭好奇地打量着这所房子,忽然低低地“啊”了一声。
鬼少年问她:“又怎么?”
游亭亭用手指戳了戳窗户,转头和鬼少年说:“我看见鬼了。”
鬼少年:“……”
谁还不是鬼呢。
季思危闻言,侧头看向平宁路七号,只见三楼的窗户后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女生,对着他们幽幽地招了招手。
百无禁忌事务所里。
传单大叔倚坐在摇摇椅上,双手拿着一张“羊城灵异大事件”报纸,读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收音机在播放着“帝女花”,他跟着轻声哼了起来,十分惬意。
两只凌空的白手套正在忙碌地拆着外卖袋子,把波霸奶茶、草莓奶油蛋糕、舒芙蕾,新鲜的车厘子……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空气里都是甜蜜诱人的气味。
传单大叔眉头忽然皱起,小曲也不哼了,低声喃喃:“大白天的阴气怎么那么重,让我看看是哪路妖魔鬼怪造访这偏僻小街道。”
他端坐起来,把报纸随意叠起放在一旁,微闭着眼,掐指算了起来。
“这方向怎么是冲着我这来的?来蹭下午茶的?还是我最近的新仇家?噢不对,整个羊城的牛鬼蛇神我都得罪过一遍了,应该没有新仇家。”传单大叔算完卦,睁开眼睛:“算了算了,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得好好招待招待。”
“就不能让我舒舒服服地喝个下午茶吗,我的桃木剑和八卦镜去哪了……”
传单大叔穿上拖鞋,伸了个懒腰,到处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
传单大叔问白手套:“你知道在哪吗?”
白手套停下动作,两根食指交叉,表示它不知道。
传单大叔随手抄起一根鸡毛掸子:“算了算了,老夫道行高深,不用装备也行。”
察觉到强烈的鬼气迫近,传单大叔脱下拖鞋,二话不说甩向门口。
门前悬浮着一个穿着朝服,撑着红梅油纸伞的少年。
一条巨大的蜈蚣围绕在他身旁,像一条百足龙一样缓缓游动,暴露在阳光下的身体被灼烧得通红,传单大叔砸出去的拖鞋被它咬在嘴巴里。
“怎么是你?”传单大叔挠了挠脑壳,眉毛皱了起来。
“汝在此何干?”鬼少年冷声道。
传单大叔一手扶着门框,没穿鞋的脚踩在另一只脚上,摆了个“玉树临风”的造型:“干什么干,这是我家,我还没问你怎么来我家呢。”
鬼少年没反应过来,怔了片刻:“吾……我随虎牙前来,若知道是来你家,我宁死不来。”
传单大叔:“???”
车库没位置停车,季思危和叶嚣去找车位停了车,这才过来。
“叔,我过来了。”季思危刚进院子,就和传单大叔打了声招呼。
“你可以走路了?”传单大叔见到季思危,表情和缓几分,拿鸡毛掸子指了指鬼少年:“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季思危笑了笑:“萍水相逢。”
事实上,是萍水相逢之后,鬼少年找上门来求收留,季思危趁机敲诈“房租”,忽悠这个清朝二品大员给他打工。
传单大叔连连摇头,发出一声感叹:“羊城那么大,这也能相逢,孽缘。”
季思危看看传单大叔,又看看鬼少年,恍然大悟:“你们认识?”
传单大叔清了清嗓子:“打过一两次交道(架),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这就是不太想说清楚的意思了。
季思危识趣地没有追问,见传单大叔一只脚没穿鞋,问道:“叔,你鞋呢?”
传单大叔有些头疼,凶狠地瞪了鬼少年的巨型蜈蚣一眼:“把鞋给我还出来。”
蜈蚣转头看了看鬼少年,然后把拖鞋吐到传单大叔的面前。
小黄鸡拖鞋上面沾满了绿色的黏液,鞋面已经被阴气腐蚀出了一个大洞,传单大叔心疼地捂住了胸口。
叶嚣:“师叔,你怎么了?”
传单大叔:“行若枯骸,心如死灰。”
叶嚣被传单大叔突如其来的文艺整懵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