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府出来,赵允承便直奔崇国寺,毕竟他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趁着半个月的时间,把这桩亲事定下来。
请德音大师合八字择婚期的说法,与太皇太后商议好的一至,就说是沈家子弟议婚,反正德音大师也不知道赵允承的八字,稀里糊涂就给合了。
“阿弥陀佛,这两位施主八字相合,乃是上等婚。”至于婚期,德音大师翻了翻万年历,指了中秋后的一个日子:“仲秋过后重阳之前,初一是个好日子。”
赵允承摇头:“那太远了,你就不能挑个近前的?”
德音大师看了他一眼,只得往前翻:“七月上旬,初八。”
“不行。”婚期只能在下旬,赵允承皱着眉,干脆问道:“六月二十这个日子怎么样?”
德音大师:“?不怎么样。”
六月二十不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日子,而赵允承却偏生相中了这个日子,德音大师实在摸不着头脑。
“没有冲撞就行了。”
赵允承拿着合婚结果,以及掺了水分的婚期,隔日又抬着礼品去了一趟秦府,把请期的礼节给全了。
秦员外和王氏得知婚期这么近,均是吃了一惊,有一瞬间,他们甚至惶惶不安地觉得,这里头怕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可是想想,秦府只是商贾小户,委实没有什么可算计的。
而那沈郎君抬来的聘礼,却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作不得假。
秦嫀知道婚期定在六月下旬,便会心一笑,拍着母亲的手安慰道:“阿娘不必忧心,这桩婚事说到底还是女儿求来的,否则沈郎还未必会成婚。”
“此话怎讲?”王氏问道。
秦嫀不想母亲担心,就说:“沈郎志在山水,不在儿女情长,在遇到女儿之前,本没想过成婚。”
王氏却仍是担心:“这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你我如何得知呢,唉。”
说到底还是忧心忡忡,很是患得患失。
秦嫀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只好在身边一边绣手帕一边陪着。
因着在京都成婚,不必去洛阳拜见沈氏族人,绣品一类的东西就不用准备了。
这条手帕是秦嫀绣给赵允承的。
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花样,只是在边角点缀了一些兰草。
虽是忧心忡忡,但王氏亦精神头十足,每天充满干劲地打理秦嫀的聘礼和嫁妆,务必要赶在婚期之前办妥。
嫁出去的二位姐姐得知三妹定亲后,均是喜上眉梢,纷纷挑出一份添妆,回娘家道喜。
得知三妹的夫婿竟是洛阳沈氏子弟,正儿八经的太皇太后侄孙,二位姐姐震惊得不轻。
“三妹这是得了天大的姻缘。”大姐秦妩还是那般宛若秀气,说话细声细气地,因着高兴,连平日里略显苍白的脸蛋也红润照人了些。
“是啊,但这到是其次。”二姐秦娉素有才名,看似纤弱却是十分有自己的见地的一个人,她笑道:“最重要的是三妹终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有缘人。”
秦嫀也笑了,姐妹三人聚在一起吃酒说话。
席间不可避免地谈到后院那些事儿,二姐秦娉道:“不知未来妹夫现在房中可有侍妾?”
秦嫀笑道:“应该是没有的。”
秦妩点点头,教导妹子:“如果有的话,你也不用抹不开面子,进了门就将她打发了。没有公公婆婆,在府里就你最大,后院的事儿自是你说了算的。”
“嗯,说来真是羡慕三妹,没有公公婆婆要伺候的姻缘,我怎么就碰不上呢?”秦娉在娘家姐妹面前大发牢骚,吃了一杯酒,旋即笑道:“不过说句实话,三妹定了这门亲事,却是让我和大姐在婆家挺直了腰杆,往后,我看谁还敢在我面前造次。”
席上便是一阵姐妹三人的娇笑。
但秦嫀知道,这话不假。
若真是和宫里的那位老祖宗攀上关系,秦家可真就是横着走了。
不过秦嫀也只是想想,她们小老百姓,没那么多可以发挥的地方,左不过是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罢了。
能帮着大姐二姐在婆家挺直腰杆,已经是意想不到的得意了。
这边厢,宫里的老祖宗也收到了赵允承的传话,说是八字合适,上等婚,婚期就定在六月下旬。
“这孩子,这么赶?”太皇太后嗔怪道,脸上却是红光满面,也罢,快些成婚就能快些抱曾孙子,这是好事儿。
“舒窈。”太皇太后越想越高兴,于是吩咐下去道:“既是我侄孙成婚,你去挑几套宫中制的头面和绫罗锦缎,给那女郎送去罢,另外再赠她八个字,德蕴温柔,性娴礼教。”
“喏。”舒窈笑应。
次日上午,秦府迎来了一队穿着宫装的队伍,因是商户人家,门房从没见过这仗势,可是也知道轻重,连忙打开大门。
舒窈高声唱道:“太皇太后有赏,请秦家三女郎出来接赏。”
竟是……太皇太后?
门房听闻此言,忙连爬带滚地进去禀报老爷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