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眼下,自个在这里没完没了地窘迫。
对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自在。
“……”赵允承想了想,到底还是走到秦小娘子面前,居高临下地挑起对方的下巴,低首一吻。
然后睁着眼睛,细细地观察小娘子的反应。
见他不动,秦嫀恶胆丛生,启唇撬开他的唇,轻轻吮一下,尝到一点茶香味,不涩,微甜。
容王被惊动了似的,睫毛颤了颤,从秦嫀的戏弄中挣脱出来,羞恼地睇了她一眼。
“我走了。”他说道。
秦嫀笑道:“去吧,郎君回去好生歇息。”
见他移步,秦嫀又攥住他的衣袖,轻声问了句:“爱郎明日还要去国子监吗?”
“倒是不用。”容王停下脚步,与她说道:“有半个月不用去。”
想必是婚假了,秦嫀点点头,从榻上取来了两双自己纳好的鞋垫,交给冤家:“去吧。”
握着那绸布包好的东西,容王胸中生起一股暖意,也瞧了女郎一眼,这才又恍恍惚惚地转身。
“哎。”女郎的声音从身后边传来,竟是第二次扯住他的袖角,柔和的眼神如一汪春水:“你之后还会再来看我吗?”
容王呼吸窒了窒,朝她点点头。
顶着她暖融融的目光下,男人张开手臂箍了一下轻纱薄衣的女郎,抱了满怀的温软。
秦嫀有些吃惊,望着这名守礼的郎君,但见那俊美的面容,又愣了神,只剩下呐呐的声音,在微启的双唇中隐没。
赵允承盯着女郎的唇,和若隐若现的贝齿,低首将其纳入,好好怜惜了一番。
“……”秦嫀意外得很,但一点都不抗拒,十分配合地依偎过去。
她感觉到,爱郎的身子都绷紧了。
给了她一个温柔细腻的吻,男人这才松开她,然后翻窗出了闺房,走时还仔细帮她把窗门阖好。
秦嫀痴痴地倚在榻上,目光柔和放空,显得还未从那柔情蜜意里抽回魂儿来。
抬手抚了抚自己的手臂,那儿还残留着方才被郎君箍紧的压力,实在叫人脸红心热。
两名丫鬟守在外间,实则早已听见了动静,正你瞧我,我瞧你,闹了两个大红脸。
既知是沈郎君在里头,便无意进去打扰。
等过了许久,二人才打了帘子进来:“三娘子,该歇息了。”
秦嫀捏着荷包才绣了半片荷叶,闻言抬头,才发现已经夜深了。
室内的烛火都有些暗了,怪不得看得眼睛酸涩。
秦嫀揉了把眼睛:“歇吧。”
月英和沐芮服侍三娘子上床歇息,然后一人去耳房歇息,一人留在屋里听差。
第二日是个阴天,但虽如此,天气却还是那么热。
习惯了曾经享受过的空调冷饮,叫秦嫀过上夏天只能扇扇子的生活,说真的,她很不适应。
所幸秦府有个小小的冰窖,是祖上留下的,里头常年都存了些冰。
到了暑季就取出来给主子用。
今年入夏之后,秦嫀也用了不少,做冰镇莲子汤,绿豆汤,但凡好吃的,想吃的,就算秦府的厨子不会做,她也会磨着让人给她捣鼓。
所以秦府的厨子这些年下来,也被府上的三娘子折腾得十八般武艺齐全。
最近三娘子就要出嫁了,听秦老爷说,想让厨子跟着三娘子去姑爷家当差呢;厨子是一百万个愿意的,倒不是说秦府不好,能跟着三娘子往上走,谁不愿意呢。
“热得很啊。”秦嫀扇着扇子道,望着水榭外郁郁葱葱的树冠,心想,这天儿也没有太阳,怎么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呢:“沐芮,去舀两勺冰来,咱们做橘子冰沙吃。”
沐芮习惯性地要去呢,反应过来,瞪了自家三娘子一眼,笑嗔:“三娘子又想框我,您现在不能吃冰。”
月信期间,女儿家吃多了生冷的东西总是不好的。
轻则闹肚子,重则造成宫寒,影响身体健康不说,还有可能影响子嗣。
这些道理秦嫀都懂,所以来了这里,她对自己吃的穿的用的,不求精致,但求健康无害,平日里饭后散步,有空就出去多压压马路。
反正戴上帷帽,穿得严实点,是没有人会议论的。
几年下来成效颇为显著,不贫血也不痛经,偶尔有个小病小痛,也是药到病除,恢复得很快。
自豪地说,秦嫀觉得自己这几年的身体状况,比身在职场打拼的那几年好多了,只能说,职业女性真是不容易啊。
压力不比男人小。
认真比较起来,古代有钱人家的女子,倒过得舒心多了。
特别是遇到一对开明的父母,对,就是能说出给你钱让你养小郎君的那种,那就真是人生赢家了。
但不管如何,日子过得舒心还是糟心,全看个人的性格吧。
秦嫀二十啷当时爱钻牛角尖,对身边的人总是抱着一种光环,或者说期待?
觉得我对你好,你也会对我好。
我跟你讲道理,你也定会跟我讲道理。
现在想想,那真是太理想化了,等她二十五一过,就挥挥手跟过去拜拜了,至今也未再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