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少女未施脂粉,却依旧肤光如雪,颜若朝华。
顾辞渊陡然心生怯意,正要退缩。
她却喃喃而语:“阿渊……别、别闹……”
她没醒,只是在梦呓。
看来就算在梦里,他也不依不饶地缠着她。
顾辞渊温柔地笑着,屈起手指,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唔……”
少女红唇娇艳,嘴微微嘟着,像是在索吻一般。
她又轻哼了一声,甜美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
弦,彻底绷断了。
顾辞渊眸中的黑雾迅速翻滚着,欲念冲破了理智,猛兽撕碎了禁锢它的铁链,朝笼外迈出了步子。
榻上的少女还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他小心翼翼地,动作放的极为缓慢,缓缓压下,将唇贴在她的上面。
格外轻柔,生怕将人惊醒。
双唇相触的瞬间,脑海里又炸开了一朵朵彩云。
滋味之美妙,让人流连忘返,竟生出了一种“此生足矣”的念头。
他不敢动,不敢用力,甚至不敢呼吸。
眼睛瞪得极大,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她的神态变化,怕她突然苏醒,发现他的恣意妄为。
大约停顿了片刻,他慢慢抬起头,皱了皱眉。
手指触了触干涩得几乎开裂的唇瓣,指下的质感粗粝,顾辞渊懊恼地叹了口气,抿了抿唇,又舔了舔。
直到嘴唇足够湿润,才满意地松了眉头。
随后再度俯身下去。
第二次的吻依旧让人神魂颠倒。
火星劈里啪啦地四溅,他兴奋得脚趾蜷缩,浑身肌肉绷紧。
他双目紧闭,屏住了呼吸,五官都在用力,可嘴上的力度却轻之又轻。
少年捏紧了拳头,手抵在她身侧的床板上,拳头暗暗使力,以此宣泄着激动的情绪,亢奋到几欲呐喊,却只得拼命克制、无声释放。
终于在他要窒息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处噬人心魂的柔软。他偏过头,长出了一口气,胸口的闷滞才得以疏解。
顾辞渊缓过了气,眼睛又不老实地往她的唇上瞟,火辣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仿佛要盯出个洞。
他手臂支着头,懒散地靠在旁边,将她的秀发缠绕在手里把玩,想要平息体内那股邪火。他身子背对着外面,光线被宽厚的背部阻隔在榻前,俊美的脸庞一半隐在黑暗中,表情模糊,但那双桃花眼却亮得惊人。
顾辞渊垂下黑眸,视线再次落在某处,他摊平手掌,五指插入她的发中,掌心扶在她脑侧,支起上身,另一只手与她放在头侧的手十指相扣。
再度压了上去。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渐渐放开了拘谨,变得大胆。
唇瓣轻轻摩擦着,双唇微抿,夹住她的下唇,轻轻吮着。
唐时语觉得唇上有点痒,无意识地伸出舌头去舔。
唇上那抹湿漉漉的触感一闪而过,顾辞渊只觉一阵耳鸣,脑袋像是化成了寺庙里的梵钟,刚刚被人撞响,余音缠绕,回旋不绝。
他爆红了脸颊,反应速度极快地弹跳了起来,扑通一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唐时语慢慢睁开眼,迷糊间就瞧见阿渊的脸色红得像煮熟的番薯,一脸痴傻地坐在地上。
她皱着眉,支起身子,“你折腾什么呢?”
她的头发被少年揉得散乱,唇上也泛着一层暧昧的水光。
顾辞渊怔怔地看着她娇媚的样子,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唐时语见他还赖在冰凉的地上,眉头越拧越紧,不悦地咬了下唇,“胡闹,还想不想好了?给我上来!”
她看这个臭小子就是怕皮痒痒了,欠打!
她咬唇的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但此刻不是发情的时候,阿语明显气得不轻。
顾辞渊连滚带爬地上了榻,跪在床上,双手合十,“错了错了,睡觉睡觉!”
他仗着体力上的优势,把人又按在了枕头上,自己也乖巧地躺在一边,双手交叠,老实地放在腹前,紧闭双眼。
半晌,他没听到动静,试探地睁了一只眼。
唐时语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
少年干笑了小声,“姐姐不睡吗?”
他眨了眨眼,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无辜可怜,好像方才折腾的人不是他一样。
活脱脱一个做了错事又怕责骂的熊孩子。
唐时语气笑了,手指点着他额头,“你让姐姐省点心,老老实实养病!”
训斥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但是脑门上的触感还残留着,他难免又分神回味。
唐时语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要从他的身上爬下去。
“看你这么精神,就知道闹腾我,我还是回去了,你自己玩吧!”
顾辞渊:!!
不行!不能走!!
他也顾不上旁的,抓着她的肩膀就把人捞了回来,按在自己的身上。
唐时语摔进了少年的胸膛里,身下人的那声闷哼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急了,“怎么了?疼不疼啊?”
少年却笑了,又把人揽得更紧了些,他暗戳戳地吸了她秀发间的香气,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姐姐才多重,如何能伤的了我?”
唐时语的头被迫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自己的心也被那有力的咚咚声震得心乱如麻。
听着他骄傲狂妄的语气,忍着心动的慌乱和羞涩,哼了一声,“自大狂。”
她也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慢慢的,自己的心好像也与他的同步跳动着。
这感觉……还挺好啊。
她咬着唇,犹豫地飘忽着视线,最后还是微微偏头,鼻尖抵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轻轻地,小小地——
吸气。
很快又转回头,脸红得彻底,羞赧地笑了。
这样相拥抱了一会,顾辞渊突然翻身,将她放在了床榻上,自己转过了身,背对着她,也不说话。
唐时语以为他累了,也没说什么,起身为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起身熄了烛灯,回房去了。
房间寂静又昏暗,只有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
顾辞渊蜷缩在被子里,看了看亢奋的狼尾巴,又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双手捂住了脸,低低地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来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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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顾辞渊从小练武, 身体素质极强,到了转日午后,烧已经退下, 人又可以出来晃悠了。
他的身子一好,又像个小跟班、跟屁虫, 整日赘在唐时语身后,片刻不离, 若说变化, 就是更加粘人了。
四月三十这天,府上照例来了布庄的管事。
每月的最后一日, 奉京城里最有名的布庄会派管事来昌宁侯府为贵人们量体,尤其是几位小主子,还都处于长身体的发育期,隔段时间便要重新量体裁衣。
管事的会将主子们的尺寸记下,若是数据较上月有偏差, 那么便要重新缝制新衣。由主子们亲自挑选布料的颜色、选材、花纹和款式,布庄的绣娘们会依样剪裁, 再送过来。
顾辞渊向来不喜别人碰他, 但每月只需忍上这一次就好,他不想给唐时语惹麻烦。
可今日却出了些小岔子。
“抱歉啊渊公子, 新来的丫头不懂事。”
管事嬷嬷点头哈腰地赔着笑,她反手就朝小丫鬟的身上拧,小丫鬟疼得脸色发白,却也不敢出声。
顾辞渊冷着脸, 半敞着外袍站在一旁。
唐时语闻讯赶来时看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
“怎么了?”
顾辞渊见她来,立马起身走向她。他满脸委屈,揽了揽衣袍,将里面的中衣遮挡住,一副刚刚被人强抢民男的样子。
唐时语转头看向李嬷嬷,又看了看她身边战战兢兢的丫鬟,皱了皱眉。
这丫鬟打扮得花枝招展,身段也曼妙婀娜,那双眼睛生的极美,此刻眼中含着泪,楚楚可怜,不安分地乱瞟着。
唐时语心里有些不痛快,却也没刻意刁难。
她往顾辞渊正前方站了站,挡住他,顾辞渊顺势躲在了她的身后。
唐时语平静问道:“怎么回事?”
李嬷嬷赔着笑,“把大姑娘都惊动了真是罪该万死啊……新来的丫鬟,不懂规矩,惹了渊公子……”
“怎么惹恼的?”
李嬷嬷擦了擦汗,吞吞吐吐,“这……”
“罢了,阿渊你说。”唐时语不耐地打断。
顾辞渊像是忍了很久,此刻终于得了人撑腰,愈发委屈。
“她勾引我。”
轻飘飘的四个字,惊地李嬷嬷和小丫鬟险些当场昏厥。
唐时语的目光顿时冷厉。
顾辞渊都没见过她这样,一时间愣住了。
李嬷嬷却不知唐大姑娘此刻的怒火来的蹊跷,毕竟是侯府大姑娘,该有些脾气和威严的。他也没想到渊公子会这么直白地脱口而出,心道今日这差事真真的办砸了,砸得彻底。
她心里也十分气恼,怒视地剜了一眼小丫鬟,斥道:“都是你这小贱蹄子不老实!还不快跪下!”
小丫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头磕得飞快。
“阿渊,她对你做什么了。”唐时语觉得自己此刻很冷静,十分冷静。
但顾辞渊却觉得她并不平静。
他的手悄悄去牵她,手指勾了勾她的手心。唐时语抬眸看了他一眼,少年淡淡笑了笑,她收紧成拳,把他的指节攥在手里。
顾辞渊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嗤笑了声,慢悠悠地还原方才发生过的事。
“这女子要给我量体,我也十分配合,只是她却不能如先前那些丫鬟一样目不斜视,而是几次三番偷看我,我不与她计较,已然提醒了两句。可她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唐时语的眼神极冷。
顾辞渊冷笑道:“她的手不老实,眼睛也不老实,心思更不老实。”
小丫鬟脸色煞白,抖得愈发厉害。
她今日是头一次出外活,原本盘算着若是能分到侯府大公子那里就好了,可惜她命不好,被拨来伺候这个与侯府毫无瓜葛的公子。
她的姐妹就是这样被一个世家公子看上,纳进房里做妾的,现在日子过的顺风顺水,家里的主母是个不爱管事的,姐妹得了主子的宠爱,过得好不快活!
她也要飞上枝头当凤凰!
这位公子虽不是侯府亲生,但似乎也有些地位,况且他的样貌生的太好,身材也极佳,她看上一眼就挪不开视线了……
可谁知这位是个不近女色且毫不怜香惜玉的主,她才把手放在他的身上,他就狠狠地将她推到了地上,目光厌恶到了极点,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三言两语,唐时语弄清楚来龙去脉,心底的火彻底压不住了。
她厉声道:“芸香。”
“姑娘。”
“将这女子送到我母亲那里去。”
小丫鬟大惊失色,忙叫喊道:“我不是侯府的人,您不能私下处置我!”
“呵,我没说要对你滥用私刑,只是要把此事交由母亲作主罢了,外来的丫鬟勾引我侯府的公子,此事必要知会于母亲的。芸香,带走。”
唐时语冷眼看着芸香和连翘粗暴地拖着那女子离去,又目光凌厉地看向李嬷嬷,“此事与嬷嬷无关,若是强行护着,只怕贵庄也难逃包庇之嫌。”
“是是是,您说的是,该怎么罚便怎么罚,都听姑娘和夫人的。”
唐时语冷淡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帮顾辞渊理了理衣服,她看着少年健壮的身躯,手指扫过他的胸膛,漫不经心道:“再有,观今日之事,贵庄手下的这些下人,只怕心术不正的不在少数,我会向母亲禀明情况,重新考虑是否要与贵庄继续交易,毕竟……”
她顿了顿,轻笑道:“奉京城中的布庄也不止你们一家。”
李嬷嬷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又再三赔礼,随后带着人往主院赶。
人都散了,唐时语也帮他整理完了衣服,手正要离开,突然被大力捉住。
她抬眸看去,少年眉眼含笑,紧紧攥着她的手,笑得温柔。
她往回抽,没抽动,“干什么?放开我。”
阿渊从来不强迫她什么,她想做什么他都会顺着的,今日倒是奇了。
“不放,姐姐为我做主的样子真好看。”
唐时语脸红了红,小声嘟囔着,“小嘴还挺甜。”
顾辞渊笑道:“我听到了,确实甜。”
所以……姐姐要尝尝吗?
这句话他没敢说,怕被打,就咽了回去。
唐时语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我是为了侯府。”
“嗯,为了我才生这么大的气,我懂。”少年得意洋洋地晃着头。
唐时语:“……”
孩子长大了不好忽悠了。
唐时语上下打量着他,不解道:“为何我觉得你病愈后,不太一样了?”
好像更加强势了些,更加不要脸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顾辞渊笑眯眯地看了她的红唇几眼,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低沉地笑着,“姐姐想多了,我还是我。”
“……哦。”
顾辞渊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得唐时语浑身不自在,她恼羞成怒道:“你想怎样?”
“唔……姐姐,你把为我量体裁衣的人赶走了,是不是该负责?”
他半弯着腰,笑脸凑到了她面前。
唐时语从未见过这么会倒打一耙的人!
“难道我不该将觊觎你的人赶走吗?”她心里那股酸水咕咚咚地往外冒,手推着他的胸膛,“原来竟是坏了你的好事?!那你去把人找回来啊!你去啊我不拦着你!”
看来还是她多管闲事了?!
唐时语气得眼睛都红了。
原来阿渊喜欢那样“主动”的女子啊,呵……
顾辞渊凑近了几分,直勾勾地望进她通红的眼睛,低声问:“吃醋了?”
唐时语:!!
她恶声恶气道:“胡说八道什么!让开!”
说着就要饶过他离开。
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窘迫。
顾辞渊不让她逃跑,追到门口,双臂撑在门上,把人困住。
“好吧,是我错了,我在乱说。”
他笑容愉悦明媚,眼里泛着亮晶晶的波光,嘴上虽妥协了,可心里却是坚定地认为自己想得没错,阿语就是吃醋了!这个认知让他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