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玄之道:流主在下面吗?萧林风看了蔺玄之一眼,道:我不确定。不过,我已经将如何进入封魔大阵的法子,告诉了他,他若是作死,此时必然已经在下面了。蔺玄之轻描淡写道:若是我想要将这个封魔大阵,给毀了呢?萧林风愣了一愣。毀了?他觉得蔺玄之大概是在说笑。这处的封魔大阵,连当年全盛时期的他,都无可奈何,如今才不过是淬体三重的蔺玄之,又是如何口出狂言的?然而蔺玄之却是不以为意,道:我的意思是,若是出不来,便先去阵眼处修炼,先行提升修为,得些好处再说。北弑天一听,便点头附议,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若是我们能将修体大肆提升,到时候,说不定便能破了这大阵。段宇阳刚刚尝到修为提升的甜头儿,此时更是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升级,便点头说道:我觉得可行,毕竟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若是再半路退回去,岂不是功败垂成?姬云蔚道:我也没什么意见,说不定就能破了阵呢。萧林风扶着额头,很是无语地看着这群不怕死的年轻人,道:你们可真是不考虑后果。蔺玄之却是心中轻蔑地一笑,但这轻蔑,却并非对着旁人,而是对着这天道--天道不是定了他乃是济世明星么?上辈子,即便他身死,也仍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重生的机会。天道对他,一向又仁慈又残忍,他憎恨天道给了晏天痕那样的运数和天命,也庆幸天道至今都不曾想要放弃他。蔺玄之在某种程度上,可谓是有恃无恐。天命不可违,天道不会让他在尚未发挥余热之前,便丧命在这种地方的。至少,也应该是在九界。正在众人决定该如何安全下去的时候,突然有脚步声传来,蔺玄之回头一看,便见到一行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而为首的那位,怡怡是任扶摇。任少宗。蔺玄之道。任扶摇见到蔺玄之,显然是有几分错愕,道:那杀了坐山和移山之人,竟是你们?他又看到了冷寂雪和皇甫晋,更是吃惊,道:阿晋,阿雪,你们两人怎会在此处?皇甫晋面色不好看,冷声说道:这个,回去问你爷爷去。任扶摇愣了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说:你们不该来这种地方。皇甫晋道:来都来了,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任扶摇微微皱眉,道:阿晋,你似乎对我,有点意见。皇甫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虽然明知这不是任扶摇的错,但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儿都没处发泄,见到任扶摇本尊,自然忍耐不住。让蔺玄之很是在意的,乃是任扶摇身边站着的那个高大男人。那个男人看不清容貌,但给人一种高阶修士才有的感觉。恐怕,任扶摇这一行人里面,最厉害的便是此人了。你们也是来找聚灵法宝的?那个男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像是被劈过似的,很是难听。蔺玄之淡淡道:什么聚灵法宝?我们只是误打误撞,到了此处罢了。呵一一魔岩冷笑一声,突然抬头盯着蔺玄之,道:狂妄的小子!话音未落,魔岩便已经对着蔺玄之出手,蔺玄之早有防备,抽剑出鞘打出了一招青莲问路,将魔岩的攻击娴熟地化解开来。魔岩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之色,蔺玄之却已经落在了一处凸出来的石块上,持剑而立。皇甫晋变了脸色,冷冷地瞪着那个他没见过的家伙。任扶摇脸色一变,眼看着魔岩还要动手,便抢先阻止道:魔岩,你想要做什么?魔岩眯起眼眸,道:此人不除,必成祸患。晏天痕勃然大怒,手中已经握着那只火鞭,道:你个臭不要脸,以大欺小!魔岩冷笑一声,飞身而起,朝着晏天痕打了过去,道:便是欺你又如何?晏天痕急忙闪身,然而他的速度毕竟比不得魔岩,竟是被更加凌厉地掌风给一下子带到了悬崖边沿,蔺玄之瞳孔一缩,冲过来拉扯晏天痕,然而魔岩却又扔出了一样杀器法宝,打得蔺玄之措手不及,只得反手一剑劈出,单手抓着晏天痕的手臂朝着悬崖深处落了下去。元天问等人见状,便齐刷刷地围上了魔岩,却不料魔岩的修为,竟是在万兽魔林这等地方还能维持玄阶,竟是一行人连魔岩的衣服角都不曾碰上,便被扫到了下面。看着这些人悉数消失在眼前,任扶摇急切地说道:魔岩,你竟然敢如此自作主张!魔岩冷笑一声,道:少主和他们,应当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情吧?任扶摇冷声道:交情倒是没有,但这不是你随意便杀人的理由。而且,皇甫晋和冷寂雪乃是我天极宗之人,你把他们悉数打下去,又是什么道理?杀了他们便又如何?魔岩尤为淡然地说道:聚灵法宝只有一个,难不成,少主还打算把这等法宝,与那些人平分?且说那两个天极宗的小子,他们既然已经和那群人混在一起,自然不会再与我们一伙儿,留着,说不定就是个祸患。任扶摇顿时无话可说。然而他毕竟看不惯魔岩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行事作风,他皱了皱眉头,道:蔺玄之不是普通人,我爹之前警告过你,若是能不和他作对,便不与他作对,他的命格极强,若是杀不死,便必然会找你寻仇。魔岩不以为意,心中不禁嗤笑,道:任宗主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还担心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蔺玄之命格强悍又如何?待到他掉入下面,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就算侥幸存活,谁又知道,等他出来又到了猴年马月?任扶摇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可是不好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任扶摇能够看出来,任不吝对于蔺玄之非常在意上心,他既想要拉拢蔺玄之,又对他忌惮不已,任不吝曾对任扶摇说,待到蔺玄之前来天极宗,他再将蔺玄之收为己用,他的大业,就完成一半了。只是......任扶摇眯了眯眼睛,怕是此事之后,蔺玄之前来天极宗的日子,便遥遥无期了。魔岩等人是随着蔺玄之前来此处的,他们并未听到蔺玄之等人的交谈,自然也不知道此处是封魔大阵的一个入口处。不过,任扶摇身上有地图,地图上面标注了其他更为隐蔽安全的入口处。于是,在将蔺玄之等人打下悬崖之后,任扶摇一行人便朝着另一处山谷走去。大哥,这里好黑啊。呃--谁压着我的肚子了,我的饭都快吐出来了!姬云蔚痛苦地哀嚎。阳阳你感觉如何?有没有摔着哪儿碰着哪儿啊?元天问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急切。段宇阳在黑暗之中晃了晃脑带,爬起来说道:没摔着,下来的时候有个东西护住了我,应该是竹子哥哥做的吧?青竹嗯了一声,道:是藤条减缓了下落的速度,不过,这悬崖似乎也没多高。下落的时间并不长久,若是粗略算来,恐怕不到百米。玄之和阿痕呢?我和阿痕无事。蔺玄之说着,打亮了一只火折子。火折子将整片黑暗之处都照亮了,大家彼此确认了一下都毫发无伤,便兀自松了口气。晏天痕缓过神来,愤愤地说道:方才那个家伙,竟是要将我们全部杀了!元天问道:他的修为,竟是没有受到万兽魔林的制约和碾压。看来他身上,若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逆天法宝,若不然,他本身的实力,便要高于万兽魔林的整体水平。蔺玄之淡淡说道:后面这种可能,基本上不存在,看样子,他身上带了不少宝贝。晏天痕皱了皱眉头,说:任少宗竟是和这种人混在一起。冷寂雪身上的冰渣子已经退去,被这么一惊吓,人倒是精神了不少,他站在臭着一张脸的皇甫晋身边,道:任少宗身旁那人,我曾经见过。皇甫晋问道:他是何人?冷寂雪道:他叫魔岩,乃是任宗主的一位朋友,我曾见宗主请他来宗门做客,但我所见的,也只有那么一次,至于魔岩究竟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本事,我就不知道了。第397章 前尘往事皇甫晋咬了咬牙,满是愤怒地说道:妈的,他们竟然敢把我们一起给打下来,看来,我们的命,在任宗主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任扶摇竟然也不顾同宗之谊,枉我以前那般支持他。冷寂雪微微叹了口气。他带着几十人,一起前来寻找任扶摇,却没想到,任扶摇见到了,但那些师兄师弟却也已经葬身万兽魔林,而他自己,也被彻底搭了进来。这一路,真说不好是任不吝故意让他们前来送命的,还是运气太差。姬云蔚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道:任扶摇这个人啊,说起来还挺悲剧的吧。这话怎么说?元天问道。他小时候,爹娘就已经不知因何双双殒命,且是在外游历的时候,因此,任扶摇便被爹娘临终托孤给了一位好友。姬云蔚经常与天极宗打交道,对于宗门主要人物的一些隐秘之事,也颇有了解,道:后来,任扶摇不知怎么,被任宗主找了回来,从那之后,他的好日子便也到头了。段宇阳略显不解,道:任宗主可是他的亲人,被亲人找回去,还是一宗之主,这有什么不好的?姬云蔚摇了摇手指,道:段小少爷,你这可就有所不知了,任少宗这名头虽然响亮,但哪儿比得上在外游历来的自在?说到此处,姬云蔚又朝着冷寂雪挑了挑眉梢,道:这一点上,冷公子和皇甫少主应当最有发言权。冷寂雪点点头,道:自在不自在,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任少宗从回来之后,便鲜少有空闲的时间了。宗主不理事,宗门一切大小事宜,全有少宗一人做主。皇甫晋却是不以为意,道:这样,任少宗的权力倒是大得很。那也不是他自己的啊。晏天痕说:他的权力,是任宗主给的,任宗主若是哪一日想要收回来,也是轻而易举,我怎么越发觉得,任少宗就是个被牵线的傀儡?此话一出,冷寂雪和皇甫晋面色都微微一变。只是,如今他们尚且自顾不暇,身后还有一屁股烂摊子没处理,倒也无心再理会旁人的事情了。蔺玄之定了定神,环视四周,朝着萧林风问道:萧大侠,我们这是到了何处?萧林风叹了口气,道:我们到了我和流梦尘,以前被困住的地方了。青竹道:流梦尘和你,一同被困住?萧林风笑笑,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与他如何相识的?青竹皱着眉头道:可是,流梦尘之前并未说,他被困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啊?萧林风叹了口气,道:可能,他不太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吧。晏天痕问道:萧大侠,你们当初在这里,是如何逃出去的啊?萧林风神色莫测,看着晏天痕,道:小弟弟,我觉得,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晏天痕摸摸鼻子,道:可若是不知道的话,我们可否能出去啊?萧林风笑道: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没有出去的法子,我们也总是要找出一个,更何况......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青竹好奇道:更何况什么?你不要说话说一半嘛。更何况,我们不是一人两人,而是八个人,还有两只虎崽子。萧林风似有所感,道:总不会被逼疯了去。这话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蔺玄之捏着那只火折子朝着四周的山壁上看去,山壁很是普通,生长着滑溜溜的苔藓类植被,地上还有不少碎石。蔺玄之尝试着用手触碰那山壁,却发现竟是滑不留手,丝毫没有着力之处。不消片刻,蔺玄之便看到了一处类似于被风干了的血迹的突出山石,他愣了一下,抬手去摸了摸,确定那的确是血迹。这里曾经还有除你之外的人下来过?蔺玄之问道。萧林风走了过来,看着那处很是扎眼的褐色石头,神色变了几变,叹了口气,道:一个人在此处,被困得时间久了,是会发疯的。蔺玄之眼皮子抬也不抬,道:当初,你是何时落下来的?萧林风道:这我哪儿记得住?我的意思是,流梦尘下来几年之后,你才落下来的?萧林风顿住了,倒吸口凉气道:蔺少主,你还真是有点儿可怕。竟是能猜到这等事情。蔺玄之眯了眯眼眸,道:我猜想,你应当不会是主动下来的。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着了。萧林风点点头,颇为感怀地说道:是啊,我那一日,是被一股怪力给吸下来的,那个时候,流梦尘几乎已经疯了。怎会疯了?青竹错愕地问道。萧林风心情复杂,道:之前我不是说了么,此处很是磨人心性,若是一个人被困在此间,上不着天,下还有魔,张开眼睛便是一片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离开,早晚会疯掉。我下来的时候,流梦尘已经在此处,停留了五十年之久。五十年!?众人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年数,未免太过可怕了,和流梦尘所说的十五年,截然不同。萧林风叹了口气,道:他也是时好时坏,疯了的时候,便用头去撞墙,那些血,便是流梦尘自己撞出来的,他好的时候,倒是像个翩翩佳公子似的,虽然衣衫破旧,但仍端然盘膝坐立,很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