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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2 / 2)

方胥紧紧靠着座椅,神情一滞。


“为什么?”


陆忱表情很淡,禁欲的要命,“你以为搜身是怎么搜?”


方胥想到以前在电影里看过的,赌场里如果怀疑谁藏了牌出老千,那人就只能全脱掉衣服全-裸着身体自证清白才可以保命。


没想到黑道上的规矩居然也这么来。


她当然不敢,尝试着和他讲条件,“陆先生这么相信韩六爷的话?”


陆忱不答,反问她,“东西在你手上?”


方胥心虚的摇了下头,“没有。”


陆忱的视线笔直的落在她脸上,淡淡的,让人琢磨不通,“那脱吧。”他笑了下,“怕什么。”


方胥抗拒不了,只好慢蹭蹭的拉下拉链,将外套脱下来给他,陆忱接过去简单查看了下,然后拿出钥匙和钱包,说:“继续。”


很清冷的口吻,公事公办,没一点人情味。


外套,毛衣都脱给他后,方胥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衬衣了,东西就藏在内衣里,她不敢再脱上面了,问他:“裤子也要脱?”


他把她的衣服叠好放到后座上,眼底依旧没什么情绪,“你说呢?”


方胥叹了口气,用堪比蜗牛漫步的速度脱掉了身上那条牛仔裤。


反正被他看过不止一次了,也没什么。


陆忱这次却没接,她好奇抬头,发现他眉头轻微的皱起,脸色已经变得不大好看,“已经快冬天了,你出门就只穿一条牛仔裤?”


“走的太急了……”


光线昏暗的车厢里,方胥整个人蜷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她的腿修长白净,弧线很美,想到车窗外秋风肃肃,陆忱皱了下眉,伸手把车内的温度又往高调了调,淡淡说:“接着脱。”


方胥一颗颗解着身上的衬衣扣子,脑中一片乱麻,她很清楚陆忱一旦认真起来,是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的,要快点想个什么办法才好。


脱到最后,她身上只剩下内衣和底裤。


陆忱始终坐着没动,也没喊停,似乎真的要看着她脱得一件不剩。


她看着他摇头,“我不会再脱了,要么到此为止,要么你自己过来检查。”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眉眼依旧深刻,漆黑分明,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请求,语调微微上扬,问:“你确定吗?”


“反正我不会再脱了。”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彻底不能思考。


字音刚落,她就感觉自己猛地被人从两侧抱起,然后被迫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清冷寡淡,端正斯文,好像没一点欲念,眼底情绪很少。


这么看着她的时候,他毫不费力就拽下了她的底裤,然后慢条斯理的叠起来放进他羊绒大衣的口袋,目光随后就落在她的胸前,说:“还剩下一件。”


白色蕾丝的半罩杯样式,是他亲自给她挑的,薄而透,穿和没穿基本没什么差别。


他当然看见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但是一直都没说破。


方胥双手护着胸,脸色有点难看,终于还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陆先生,你根本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幕后上家,在找录像带的人其实是你,根本不是韩六爷。”


她把双方的秘密摊开,面无表情的说:“东西确实在我这,但这是谢泽拿命换来的,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不会交出去。”


陆忱看了她一眼,后视镜下的那双眼睛漆黑宁静,他问:“谁告诉你的?”


方胥没回答,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陆先生,领证那天我们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一段极其难捱的沉默之后,她语气渐渐变了,眼角有些泛红,“我说过,如果你再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我还是会把你抓起来。”


陆忱沉默了很久,拿起后座上的衣服帮她一件件重新穿上,抱着她说:“我没忘。”他抚着她的脸说,“如果我做了,我让你抓。”


然后他低头,闭着眼吻她,小心翼翼的碰,语气轻颤,“你想起我了,是吗?”


他隐约猜到了,但是她又不像是完全都想起来的样子,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平静的模样。


如果完全想起来那些事,她一定会再疯一次。


他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方胥伸手探进他的大衣里,指尖触到了那把枪,冰凉的温度让她一阵颤栗,她没忍住,眼泪落下来,一把将他推开,质问:“你老实告诉我,谢泽是不是你杀的?”


陆忱抚着她的唇角笑了,没否认,“是我杀的。”他压断了她心里最后一根稻草,冷笑着说:“他半夜把你约出去,让你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和他见面,我送了他最后一程。”


方胥一把抽出他大衣里的手-枪,上膛抵在他眉心,说:“跟我去自首。”


“和我再呆两个小时,好吗?”他抱着她靠在座椅上,闭着眼轻轻的说:“天就快亮了。”


……


孙彤一早接到队里电话的时候,还不太敢相信。


直到她赶到审讯室,亲眼看到那个端正斯文,衣冠楚楚的男人被拷上冰冷的手铐,才终于如梦初醒,仿佛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录像带是方胥送回来的,但她人已经不在了。


刑侦队的几个领导都已经看过了录像带的内容,有人在中间牵线让陆家和缅甸的一支反政府军搭线,中间涉及的军火交易额几乎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轻判是不可能的。


孙彤有些担心方胥。


她精神状态本来就不怎么好,要是没人看着她照顾她,大概很快就会出事。


方胥浑浑噩噩的在街头上走着,撞到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回到了自己最开始住的那个小屋,那个她奶奶留给她的小屋。


胡同里的街坊们见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都有些担心,纷纷问她,“怎么了小胥,和你家男的吵架了回娘家吗?”


方胥摇头,回到家中锁上门,开始埋头痛哭。


后来的几天,她都没有出门,直到某一天,有人敲门,她开门后,发现是个西装革履,面容冷淡的年轻人。


她见过这个人,好像是叫沈清火。


他带来了很多文件,一一抛在她桌子上,说:“陆忱委托我来的,这几份文件你需要签字。”


方胥看都没看,问他:“他的案子开庭了吗?会怎么判?”


沈清火表情嘲讽的笑了一下,“没那么快开庭,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果。”他说:“我是国际法教授,陆忱这样的情况,不是死缓就是无期。”


方胥愣愣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散落的文件陷入恍惚。


“这是他拟的离婚协议,希望不会耽误你。”沈清火把文件翻到需要她签字的那一页,补充:“他名下的房产和流动资金,三分之二都是你的,签完字就能办过户。”


她忽然猛地站起来,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失控的咆哮,“我不会签,你给我走——”


沈清火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们还给你请了一位医生,三天后,会有人来接你去圣德疗养院。”


门啪的一声被她关上了。


世界陷入了安静。


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事不太对。


哪里不对呢?


似乎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方胥在日头落下的黄昏,去了那个之前催眠过她的心理治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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