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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2 / 2)

陈渊怀疑他们根本不明白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子不聪明又怎样?


多可爱的一群人啊,生在末世也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快乐得像一群二百来斤的孩子。


如果这群‘孩子’被感染了……


陈渊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他赶紧收回目光,不敢深入去想,然而此时,他的视线里又出现了天目和巴旦木。


如果他俩被感染了……


如果k被感染了……


脑中闪现了几个场景,无一不是鲜血淋漓,顿时让陈渊呼吸急促,又有些提不上气来了。


他赶紧抬起头,背过人群做了几个深呼吸,眼神没有焦距地落在不远处的树丛里,那是5区跟6区的交界处,草木葳蕤,树影在渐起的夜风里不断晃动,晃动……


不对,那不是风吹的!


陈渊惊惧地睁大双眼,一声惊呼刚要溢出嗓子,就看见一个黑影从树林里猛然蹿出,迅捷无伦地朝着人群奔来!


“啊啊啊!三期来了!”


“是三期,真的是三期!”


“快,快开|枪啊!!”


与人们尖叫声同时响起的,是砰砰枪|声,反应迅速的守卫队员早已端起枪,火力集中朝那暴起的三期射|击,6区无遮无拦,三期中了好几枪,但没被伤到头部要害,它不管不顾地又跑了一段,忽地停了下来。


“停下来了?是死了吗?”


“没啊,它还站着的!什么情况?”


“这他妈是又变异了吗?”


见过三期又能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大家多是听闻三期如何迅猛又残暴,从不知道它还能在奔跑中停下来,顿时人群议论纷纷,连射|击的守卫队员也相互交换着怀疑的眼神,犹豫地放下了枪。


陈渊心跳猛地加速,“别大意”三个字刚喊出口,人群里忽地响起了一个清亮童声:“爸爸!”


爸爸?


陈渊一怔,就看到一个小女孩从人群里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海宁!”


一大一小朝着那停下不动的三期奔去,被守在人群外的守卫队员拦了下来。


“不行,不能靠近!”


“那是我爸爸,我爸爸啊!”


小女孩在队员的怀里死命挣扎,又踢又踹地哭出声:“爸爸,爸爸!你快跟我和妈妈进仓库!外面有丧尸啊!”


三期僵直地杵在原地,月光下活似个人形蜡像,不用呼吸的人类完全静止时,有种诡秘的阴森感。


陈渊认出了那个小女生,她常年在住院楼里陪她患了尿毒症的妈妈,小女生长了一张苹果脸,见人就笑,嗓音又甜又美,很爱唱歌,小楼里时常飘着她天籁般的童音。


女生的妈妈瘦弱得像张纸,似乎风一刮就会倒下,她抓着拦队员手臂,苦苦哀求:“别杀他,求求你们别杀他!我老公不会是丧尸的,他只是回家给我拿换洗的衣服,他不会的,不会的!”


然而任谁都能从怪异的站姿和扭曲的关节,看出那三期已经尸化变形,更别提刚才他的速度快如鬼魅。


正僵持不下之际,踢闹不已的小女生忽地拉过队员的手臂,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队员吃痛叫了一声,旁边的队员赶紧转过身想要帮他,女生的妈妈矮身一躲,冲破了队员的阻拦,左右摇摆着径直朝那三期跑去。


“不好,快抓回来!”


队员发现她跑了出去,赶紧提足去追,那女人跑步的姿势看着随时都会倒地,但她用尽了全力在奔跑,且为了避开队员不停地跑曲线,跑出好长一段愣是没被抓住。


小女生停止了哭闹,开始给妈妈鼓劲:“加油!妈妈快跑!把爸爸带回来!别让他们打爸爸了!”


这时旁边观战的某个队长不耐烦了,伸手一挥,下令:“射|杀,别等了。”


队员们立刻端起了枪,然而这时有女人和自己的队友挡在中间,大家左瞄右瞄,却迟迟不敢扣扳|机。


呆立了许久的三期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猛地一声低吼,朝那女人冲去,跟在女人身后的队员立刻端起了枪,瞄准——


女人不用回头便意识到这点,立刻张开双臂,死死封住射向自己老公的路线,三期速度又快,队员调整了几下枪|口,都无法射|击,犹豫间,三期已经奔到了女人面前,再次停住。


“海宁……”


女人颤巍巍地伸出手,常年卧床让她那手枯瘦如柴,上面大小针眼密布,她似乎想要摸一摸自己老公的脸,然而手刚抬了一半,就被突然蹿上来的三期一把扯断,脖子被精准无比的咬住!


砰砰——


两声枪响,准确射|入两颗脑袋,月光下多了一对同生共死的苦命鸳鸯。


“爸爸!妈妈!!”


小女生撕心裂肺地尖叫,身子剧烈痉挛了几下,软绵绵地倒在了抱着她的那个队员怀中。


陈渊看着那孩子双手无力垂下,像折翼的夜莺。


他心里一阵绞痛,这孩子亲眼目睹了父母惨死,不知会留下怎样的心理创伤,末世连身体有问题的人都治不了,更何况心理有问题的人?


然而见惯了生死的城民见危机解除,没热闹看了,纷纷调转过身,继续自己先前的话题。


仿佛刚才就听了段说书,看了个小剧场,跟自己没任何关系。


这时天目的妈妈发现了天目,边叫她名字边挥手,夸张地扭动着身子:“你跟谁在一起啊?快来妈妈和谢叔叔这里!”


她嘴里的‘谢叔叔’是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正笑眯眯地对着她招手,一手还紧紧环在天目妈妈的腰间。


天目连看都不愿朝那边看,跟陈渊换了个位置,把自己藏进了队伍里。


陈渊紧了紧握着天目的手,一语不发地带着她踏上了通往地下仓库的台阶。


刚下到台阶底层,一股霉臭味就迎面扑来,让众人皱起了眉。


仓库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尽头的墙上有门,应该是通往其他仓库的通道,陈旧的水泥地上铺满了草编凉席,那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整个仓库空空荡荡,除了顶上十几个通风口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营养剂和水就堆放在门口附近,谁饿了渴了自己去拿,没有任何软垫的地铺都一个样子,大家三五成群的选一块区域坐下,也不闻抱怨,都是随遇而安的心态。


洗澡什么的,自然别想了,陈渊拿水倒在天目手上,让她擦了把脸,再拿了营养剂递给她,天目摇摇头,转身草席上一躺,背对着陈渊不再动弹。


陈渊也不知该说什么,跟巴旦木一人分了包营养剂,挨着墙根坐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巴旦木是个闲不住的,见天目不高兴,自己也开心不起来,拉着陈渊絮絮叨叨地聊起了天目的妈妈。


“她妈妈真的是,唉!”


这样的开场白,通常意味着这个故事的基调不会轻松,果然,天目的身世,比她娇俏的外表要沉重很多。


“天目的亲生爸爸,据说是个很有知识的人,跟她妈妈生了天目和一个哥哥,一家人在以前的生态城过得黑好,结果后来逃难的时候,哥哥和爸爸都死了,就剩她和妈妈来了现在的城。


“她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女,又一直遭她爸爸宠起,把大小姐脾气养老了,没了丈夫过后,不习惯得很,眨个眼睛就找了其他男人。”


“天目看不惯她妈妈的行为,闹过几次,她妈妈还是不停地把男人带回家,结果天目不到12岁就跟她妈妈分开了,自己要了个单间住起,生病这些都不得找她妈妈。


“她妈妈也不在乎,一个男人接一个的换,还要去勾搭那些有家庭的男人,经常遭别人的老婆扯起头发打,她妈还给她生了好几个弟妹,生下来也不管,随便丢给别人养。”


“因为这个妈,生态城的女人把天目恨死了血,有些大娃儿趁大人不在,还要聚集起来打她,天目也不给大人讲,就嫩个受到起,直到有一天遭k看到了,帮她打跑了那群娃儿,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天目喜欢k得很,当哥哥嫩个喜欢,再小点的时候,恨不得睡觉都跟他在一起。娃儿苦吃得多,就想有个哥哥来保护她,今天你保护了她,所以她也把你当哥哥了。”


陈渊听完这长长一番话,沉默了好一阵,低低叹了口气:“我要有个妹妹,一定没天目可爱。”


两人聊了没多久,守卫队开始吆喝要大家找好地方,准备熄灯睡觉。


陈渊捡了天目左边的位置躺下,被硬邦邦的水泥地咯得生疼,他今晚的活动量是平时的n倍,这会儿歇下来了,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简直没一处好的,辗转多次,换了无数个睡姿,才被如山的疲惫击垮,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却梦到了自己的十八岁。


那一年,陈渊揣着四百来分的高考成绩单,去了临市的新北方烹饪学校,只因为父亲的一句话——


“我看你除了死记硬背厉害点,学习也并不比别人强……别上大学了,去当个厨子,背下所有菜谱就能赚钱了。”


他知道父亲在说出那句话时,就已经放弃了对他所有的期盼。


陈渊从小就是个怪孩子,跟小朋友玩,特别‘计较’,能把对方某月某天某时吃了他家几颗糖,并且乱扔糖纸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也能在半年后,回忆起春天大人随口的一句话,并要求兑现‘秋天再带你去动物园’的承诺。


渐渐的,陈渊妈妈发现了自家孩子的天赋异禀,带着他找了好几家机构,终于被专家认定这是个拥有绝对记忆的天才儿童。


陈家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五岁的陈渊咬着冰棍儿,茫然看着欢腾的大人,丝毫不知悲惨的童年即将到来。


十八线小城里出了这么个天才,各大报社竞相报道,数不清的机构轮番找上门来,民间的官方的,无一例外想观察、测试陈渊,看他的记忆强度能达到什么程度。


在别的小朋友捉迷藏、玩游戏、无所事事地追来赶去时,陈渊在背圆周率小数点后的500位,在磕磕巴巴地念《史记》跟《唐律疏议》。


因他显示的是记忆天赋,所谓的专家们就是想看这样的孩子,对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数字和文字,究竟能记住多少。


日复一日啃着那些大人都无法承受的枯燥内容,让陈渊很快就厌烦了这一切,在记者和专家面前故意前言不搭后语,瞎扯一通。


外界渐渐对陈渊失去了兴趣,陈家重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可尝过甜头的陈爸爸不甘心,认定陈渊就是个天才,带着他跑遍全国各地,想找到能给出权威鉴定的机构。


这一跑,就是十年。


陈渊的整个小学和初中,几乎都是在各种交通工具上度过的。


陈爸爸觉得陈渊能过目不忘,学校学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买好所有教材丢给他自己看就行。陈妈妈也曾极力反对过,但后果就是无止境的争吵、谩骂。


陈渊从一开始哭得发抖,到最后视若无睹地关上门,用了一整个少年时光。


陈渊梦到的,是自己坐着火车去学校报道的场景。


妈妈站在月台上,边擦眼泪边对自己挥手道别,他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没心没肺地笑:“妈,等我回来,我就是大厨啦!”


等火车开出月台后,陈渊收了笑脸,木然看向窗外,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了。


直到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小伙子,可以请你换个座吗?”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客气地问他:“我们一家三口没买到连着的座位,你能不能跟我儿子换一换,他就坐在对面。”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陈渊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爽快地换了座位。


那一家三口坐下后,先是妈妈拿了水果出来,当场削皮切块,再给爸爸和儿子一人一把叉子,让他们吃水果。


言谈中,陈渊听出他们是送儿子去念大学的,学校的名称没听过,但爸爸一直念叨,说儿子是家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是他们老x家的希望之星。


妈妈也笑了半天,最后说孩子上大学别太有压力,多交朋友,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爸爸接过妈妈的话,叮嘱儿子要注意身体,坚持锻炼,学习上对得起自己就行,不用太拼命,将来钱赚多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活得开心,


坐在过道对面的陈渊,听得快痴了。


他从没见过氛围能如此融洽的家庭,也从没见过说话如此温柔的父母,那一家三口穿着都不光鲜,甚至还有些寒碜,但爸爸妈妈会为了一小块苹果推来推去,争着要塞到对方嘴里,让陈渊深刻地体会到了一个‘爱’字。


爱。


这个字,在陈渊的家里,是感受不到的。


他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转过头,却看到k正探究地盯着自己,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陈渊对k的神出鬼没略感惊讶,怎么什么地方都能看到这个人?


k用手托着腮,双目半垂,轻声开口:“渊哥嫉妒了。”


陈渊一愣,眼神有些闪烁,“嫉妒?我嫉妒什么?小孩子不懂别瞎说,滚去巡逻。”


k蓦地凑到陈渊面前,伸手抬起他下巴,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别怕,以后跟着我,再不会让你受苦。”


陈渊被k的语气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啪地打掉他的手:“神经病啊你,占你哥的便宜!要跟也是你跟我,充什么大呢!”


“谁跟谁都行,”


k的眼睛弯出笑弧,漂亮得像一对鸳鸯琉璃杯,“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这话落在陈渊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别扭,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两人的姿势,心里陡然拉响了警报——


靠,我们怎么跟天目文里那对越来越像了?!


他吓得赶紧伸手,啪啪拍着k的脸:“快醒醒,醒醒!我们不能中了天目的计!我们是直男,直男啊!”


陈渊越拍越急,声音也越来越大,忽然,一只温热的手将他捉住,k睡意朦胧的嗓音传到了他耳朵里:“别闹,我刚睡着……”


嚯!


陈渊在呼声震天中猛地睁开了眼,他急喘了几口气,左右扫视了几下,才想起自己是在地下仓库里。


月光从通风口斜斜地照进来,像是一束束舞台追光,在地上映出整齐划一的椭圆光晕,排风扇的叶轮以各自的频率不停转动,在熟睡的人身体上投下动态的影。


黑白调的画面像是一幅剪影画,或是铅笔素描,带着静谧的美。


如果身边没有突然多出个身影,陈渊能以更平和的心态来欣赏这样的美景。


他眼神转了一圈,落到自己被人抓着的手上,扫了眼那挤了他半张草席的不速之客,轻咳一声,开口:“你就不能找个位置自己睡?”


k闭着眼,就势拍了拍陈渊的胳膊:“我只能睡五个小时,别吵了。”


抢了别人的床,还嫌别人吵!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无赖的人吗?


陈渊忿忿然抽回手,转了个身想继续睡,然而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草席上,不是碰到胳膊就是抵着屁股,怎么都舒服不了,他折腾了好半天,终于把k完全吵醒了。


k翻个身平躺,睁开眼看了会儿排风扇的影子,忽地轻声开口:


“渊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k:你愿不愿跟我走?


陈渊:我们是直男啊直男,这是七形的爱啊七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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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推一下我的言情预收文:《翻山悦你》


un人权理事会上,c国维和部队因在海外救援行动中,表现突出而获得表彰。


副队长章云岭代替队长上台领奖并发言。


章云岭一开口,坐在侧厅里的同传小组队员皆大惊失色。


“组长,他发言脱稿,还不是说的中文!”


“也不是英文,听起来有点像非洲那边的土语!”


“天,他一个中国人怎么不好好说中国话!?”


“是法纳加洛语。”


刚结束一个会议,准备休息的关悦冷静坐回座位,戴上耳机:“我来吧。”


发言结束后,组员纷纷击掌庆贺,抱着关悦喜极而泣:“女神,你就是救世主!连那么犄角旮旯的语言都会!”


关悦淡淡一笑,表示这只是常规操作。


散会后,关悦穿过走廊准备下班,冷不防被一双手拉进了拐角暗处。


“我活着回来了。”


章云岭将关悦紧紧拥在怀里,埋在她肩头深深嗅着她的味道。


“所以,该你实现诺言,嫁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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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鸡犬不宁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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