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贝:“我保证不打扰你们!”杨轩也想说,但他没立场啊,赵穆是罗贝的男朋友,又不是他的,他只是过来看个热闹。尤铭对罗贝摇头,语气不容拒绝:“请配合我们。”罗贝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尤铭。然而尤铭不吃这套,他最终还是败退了,拉着杨轩的手出门,两人蹲在别墅外的人造草坪上等待。“我刚反应过来,那个帅哥是尤铭的爱人……”罗贝瞪大眼睛,和杨轩对视。两人异口同声:“----尤铭是受?”罗贝:“你什么眼光啊,这都能看错?”杨轩不服气:“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受好吗?现在攻都开始保养了,他竟然只偶尔修修眉毛,换你你会觉得他是受?妥妥的攻,还是糙攻。”“他男朋友气质真好啊……”罗贝羡慕极了,“赵穆有他男朋友一半的气质,我保证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杨轩也发着花痴:“别说一半了,颜值和气质有三分之一我就可以了。”他们在外面一边发花痴一边聊天,室内的赵穆很紧张。这种封建迷信活动他也是第一次参加,内心极度忐忑。赵穆坐在单独的椅子上,被几人围着,这几人还都是一脸看稀罕物的眼神,好像他是用来做实验的大熊猫,这种感觉太多渗人,赵穆咽了口唾沫,十分忐忑地问:“你们看够了吗?什么时候能开始?”他其实是想问能不能快一点,他很害怕。但一出口就招人烦。尤铭对他笑了笑:“放松。”赵穆:“……”完全放松不了。而且这个笑容也太假了吧?标准假笑。尤铭自觉笑得很到位,转头问江予安:“你觉得严重吗?”江予安没看赵穆,只看着尤铭:“确实难得一见。”杨荣宝偷偷地用手拉了一下周远的衣摆,周远莫名的看着他,杨荣宝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尤铭他爱人的眼里只有尤铭,我们都是空气。”总之就是一直在吃狗粮,还不能吐 出去。周远也看向江予安。按理来说,身为天师,祛除妖邪就是天职。但周远最终只是移开了目光。万物有灵,鬼有了神志,有了爱侣,还能叫鬼吗?他不知道。赵穆坐在椅子上,江予安走到他面前。江予安带来的压迫感太严重了,赵穆手臂和额头的青筋暴起,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备战状态。当江予安朝他伸出手的时候,赵穆的身体往后缩,似乎是想要逃离。江予安的手指在赵穆的额间一点,赵穆头朝后仰,瞬间昏睡了过去。杨荣宝看得眼睛都没眨,咽了口唾沫,看着江予安的眼中都带了几分敬佩。当鬼当到这个份上,真的值了。鬼和人不同,人的术法要掐手诀念咒,江予安只需要动动手就行,甚至有时候都不需要动作。他的手臂一挥,赵穆的魂魄就从身体剥离。魂魄看在尤铭他们眼中是半透明的。赵穆的魂魄迷茫地站起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缓了几秒才奇怪地问道:“已经好了吗?那我能走了?”尤铭他们几人都看着他。赵穆奇怪的转头,一转头就看到了自己还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他愣在当场。“啊啊啊啊啊啊!”赵穆大叫,“快快把我塞回去!”“我是死了吗?你们要对我负责!说好的只是驱邪的!”江予安看了眼尤铭:“准备工作都给你做好了,接下来你自己能做吗?”尤铭点头,认真道:“我可以。”杨荣宝小声说:“我也想试试。”谁叫做前期工作的是人家男朋友呢?尤铭走到赵穆的魂魄面前:“不会很痛,马上就好。”赵穆:“……”这怎么感觉像是渣男说的话?会痛的吧?一定会很痛吧?赵穆胆战心惊:“下、下手轻一点。”尤铭点头,冲他露出安抚性的笑容。赵穆更紧张了。尤铭的手臂伸过去,拇指和食指捏住赵穆的喉咙,他顺着喉结往上捏,捏到接近腮帮子的时候才停下,然后狠狠地用力。“啊----”赵穆,“疼!大哥!真的疼!”尤铭:“那是你的心理作用,鬼魂是不会觉得疼的。”赵穆:“……”赵穆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只要看不见就不会有心理作用。尤铭掐了一个手诀,嘴里默念咒语,手指穿进赵穆的喉咙,在赵穆叫疼的地方摸索。他摸索得很细致,赵穆明明已经是魂魄的形态,却还是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大、大师……好了吗?还要多久啊?”赵穆遭到了惊吓,“我他妈的真的害怕。”尤铭叹气道:“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动,我要是碰到了重要器官,你就是魂魄回到身体,说不定也会变成哑巴。”赵穆老老实实地闭嘴了。他忽然不想治了,当乌鸦嘴也挺好的,比这么被吓好多了。可惜现在没人给他后悔的机会,他甚至都不敢挣扎。尤铭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动作快准狠,没有一丝犹豫。江予安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周远走到江予安身边,也江予安一起看着尤铭,嘴里却问:“你已经是鬼王了吗?”江予安并没有转头看周远,风轻云淡地说:“重要吗?”周远:“另外三面的鬼王没来找你麻烦?”这才是周远最想不通的,以前有四方鬼王,每一方鬼王都镇守一方,互不打扰,王不见王。后来南方鬼王忽然消失,四方就成了三方。这三方鬼王瓜分了原先南方鬼王残留的厉鬼部下和阴气,变得更加强大。只凭这个,江予安想当鬼王,其它三方就不会同意。在它们看来,三个鬼王就足够了,并不需要第四个。江予安微笑道:“当然要来。”周远沉默了,既然已经来了,而江予安现在还站在自己面前,哪怕江予安没赢,也必然是占着上风的平局。“你在尤铭身边,只会让他面对更多危险。”周远面无表情:“人鬼殊途。”江予安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他终于转头看向周远。周远保持着镇定,但额角的汗暴露了他的情绪。江予安的声音很轻,像是魔鬼的呢喃低语----“不要小看他,他可是我看中的人。”第七十三章依附在赵穆身上的邪灵不在唇齿间,而在咽喉, 尤铭耗费了一些时间才抓住它。这种邪灵不属于任何一种生灵, 它没有生前也没有死后,只是虚空中孕育的一股气, 随着时间流逝有了一点微弱的意识,寻找刚投胎的寄主寄生。它是一种从某方面来说无敌的邪灵。因为任何妖魔鬼怪, 都不可能在人还被孕育在母体里的时候对人的魂魄做什么。但它可以。这种邪灵也很少见, 就连古籍中也少有记载。周远和杨荣宝都不知道, 只有江予安给尤铭的方术书上有记载。太过少见, 又不知道怎么对付, 那就索性不记了。尤铭的指尖带着浅色的光雾, 他抓住那团深紫色的依附在赵穆咽喉处的邪灵, 小心翼翼地抽拉出来。周远和杨荣宝就在一边看着,杨荣宝惊讶地说:“竟然长这样?它有意识吗?”尤铭抓着它, 看着江予安。江予安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再次伸手在赵穆魂魄的额间一点, 魂魄化为一缕青烟重回自己的身体里, 但不会立刻醒来, 赵穆就跟没有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在昏睡还是昏迷,不过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紫色的烟雾像团柔软的棉花, 刚拉出来的时候很小, 不过在空气里停滞了几秒, 竟然有成年男性的拳头那么大。它似乎想逃, 在尤铭的手里拼命挣扎,但这是无用功,尤铭的手稍稍用力,邪灵就尖声尖气地喊:“放开我!放开我!”它的声音很像小孩,奶声奶气,但分辨不出男女。杨荣宝走过来戳了它一下,不可思议地说:“好软。”尤铭把它拿高了一些。烟雾中突然弹出两只眼睛,正圆形的眼睛,竟然还有眼白和瞳孔,但瞳孔很大眼白只有一点点,看上去很像公仔,还有点萌。但是没有鼻子没有嘴。这双眼睛盯着尤铭,邪灵哭嚎道:“我要回家!”尤铭面无表情地问它:“哪里是你的家?”邪灵的身体幻化出一根手指,指着椅子上的赵穆,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那里,我家在那里。”尤铭冷漠无情地说:“那是别人的魂魄,不是你的家。”邪灵大哭不止:“我不管!那就是我的家!你们坏!都是坏人!”周远在一边说:“只是开了点神智而已,还没有长成。”尤铭点头。杨荣宝问:“要把它怎么办?”周远:“封印起来吧。”尤铭没意见。邪灵听见周远的话就不哭了,像小孩子忍哭一样,哽咽地说:“不要封印我……我有好乖……”尤铭:“你做了坏事。”邪灵抽泣地更厉害了:“我没有做坏事,那是我的本能,就像你们人类要吃饭一样,你们不觉得吃饭是坏事,凭什么觉得我做的是坏事?”众人:“……”杨荣宝:“我、我觉得它说的有道理……”尤铭陷入了沉默。周远也不说话了。还是江予安笑道:“要不然把它交给我?”几人的目光一起看向江予安,江予安伸出手,刚刚怎么都逃不出尤铭手心的邪灵就瞬间出现在了江予安手上。邪灵在江予安手上乖巧的像个鹌鹑,哪怕江予安没有抓住它,它也没有动,更没有挣扎逃离。周远警惕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它?”江予安勾唇一笑:“让它经历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洗礼?成为一个造福社会的邪灵?”尤铭最先捧场:“我觉得这样很好。”杨荣宝在旁边装傻,反正他也没有能处理这只邪灵的办法。周远眉头紧皱,他相信尤铭,但不代表他也相信江予安。人和鬼毕竟不是同一种生物。江予安低头问邪灵:“你觉得呢?”邪灵的声音都哆嗦了:“好、好的呀。”“那我们就把邪灵带走了。”尤铭对周远他们说,“后续的事我也会告诉你们。”“赵穆可能还要睡一会儿。”“好。”杨荣宝看周远还在发呆,就送尤铭和江予安走到门口,门一打开,罗贝和杨轩还蹲在门外聊天,杨荣宝说,“那你们一路小心啊。”尤铭冲他笑了笑。江予安拉住了尤铭的手。罗贝和杨轩就这么目送着尤铭和江予安离开,目光纠葛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罗贝叹了口气,杨轩也叹了口气。“你们俩进来坐吧,已经处理好了,等人醒了你们就能走了。”杨荣宝让罗贝他们进去。罗贝凑在杨荣宝旁边问:“杨大师,我男朋友真没事了?”杨荣宝:“没事了,以后也不会乌鸦嘴了。”罗贝松了口气,又问:“他控制欲那么强,也是乌鸦嘴的问题吗?”杨荣宝摇头:“那是个人性格。”罗贝:“……”卧槽,早知道就不说复合了。赵穆睡了足足两个小时才起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坐在椅子上,腰酸背痛,尤其是脖子,全身的骨头都在酸痛,比去健身房还要累,这种感觉像是运动过度一样。他抬起头,脑子还有点晕,揉了揉眼睛才问:“已经结束了?我梦见我站在椅子前面,椅子上还躺了一个我。”杨荣宝说:“你没做梦,你当时魂魄离体,身体还在椅子上。”赵穆一僵,虽然是自己亲眼所见,但是现实和梦境竟然有些分不清楚,他摆摆手:“别管是梦还是现实,我现在已经好了对吧?”他态度实在不怎么样,杨荣宝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样,一脸冷淡地说:“对,以后你随便说话,报酬你看是用什么办法支付。”赵穆掏出手机:“随便。”等他给完钱,杨荣宝就十分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这钱杨荣宝还要给尤铭转过去,尤铭拿大头,他转的时候还很不好意思。转头问周远:“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提供了场地,拿钱总有点心慌。”周远没回话,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荣宝翻了个白眼:“你不要钱了?”周远清冷的声音这才传来:“我不需要,你拿吧。”杨荣宝:“……”果然有钱人跟穷人的区别就是这么大,周远根本不指着这点钱过日子,人家十多岁就跟着家里的长辈去做法,这么多年下来,估计能在存款里洗澡了。“那我就自己收了啊。”杨荣宝把给尤铭的钱转过去,自己只留了一点点。他最近可不富裕,想多存点钱买房子。现在这边的房间也变成五万一平起步了。杨荣宝叹气道:“听说去年也才三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