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幼金,辛苦你了。”肖临茹半低下了眼,唇角露出一朵温婉的笑花,她仿佛知道两个堂兄弟为何愿与这个小姑娘交好了:“好,幼金,那我就托大一句了。”
肖临茹在家变之前也是个养尊处优但是有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又保持着难得的少女娇憨,虽然如今经历了一场巨变,她的性格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因着幼金是外向且善与人打交道的性子,两个年岁算得上相近的女子倒是没用多久就变得熟络起来了。
等到肖护卫长带着四大包药回来的时候,只见到那个熟悉的人脸上重新展现出来温婉的笑时,心中竟悄悄松了口气,大姑娘总算是能略微放松警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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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肖家的三位长辈前前后后病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苏家茶后院的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药香味久久不散,不过肖家的女眷们也算是慢慢好起来了。
那厢白雅儿也知道了赎买走肖家那起子人的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就更加气得牙痒痒了:“气死我了,连一个外乡来的乡下丫头都敢跟我作对!”坐在菱花梳妆镜前,手里拽着丝帕,恨得她一口银牙几欲咬碎,不行!再怎么样,这口气她也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这一个月里,幼金与秋分还有吴掌柜家的真真是衣不解带地照看家里的四个患者,宋氏等人好的差不多了,幼金等人倒是累瘦了一圈。
于氏原心中对幼金还是有些芥蒂,因着长子滞留洛河州久久不肯回京的缘故还一度认为是这个小姑娘勾引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可没曾想到在自己家落难时,唯一一个愿意伸出援手的竟然是当初被自己写信过去痛骂了一顿的小姑娘,这让她一时间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慢着,幼金,我有话跟你说。”半坐在床上,刚喝完药精神还不错的于氏叫住了端着药碗准备出去的幼金。
幼金有些诧异地看了眼于氏,她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于氏对自己有些别扭,她每日为她端药送水的,于氏也不过一句淡淡的“多谢”,怎地今日竟突然间主动要与自己说话了?不过也只是心中有些疑虑,片刻后就坐回了床边的圆凳上,半垂着头道:“不知您有何要吩咐的?”
于氏心中更是羞愧难当,明明如今自己才是寄人篱下的人,反倒搞得人家小姑娘跟下人奴婢一样伺候自己,还这般尊敬她!一下子竟还有些说不出话来,干咳了一声后,于氏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到:“好孩子,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于氏算是十分命好的人:出身富贵之家的嫡女,在闺阁之时就颇受爹娘疼爱。后嫁入了比自己娘家还好上不少的肖家,公婆良善,夫君也十分敬重自己,一辈子都是被下面的人众星捧月般的对待,这辈子还从未这般低头向他人认错赔礼,活了数十年,如今这般真心实意的向人赔礼,倒让她有些羞赧。
幼金一听就知道于氏所谓何事,脸上表情未变,笑着道:“之前有过什么事儿吗?太太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子,旁的事儿就让我们小辈来操心就好了。”说罢为于氏端来一杯还有七分热的花茶:“太太润润嗓子。”
于氏接过白瓷杯喝了口茶,心中对这个玲珑剔透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是越来越满意了,脸上的笑容从解脱到满意,变了又变,最后道:“无妨,我这都好得差不多了,你且去忙自己的事儿罢。”这孩子虽然出身乡里,可这一个月来她冷眼看着,只觉得这小姑娘人品性情都是个顶个的出挑,主要是这孩子还顾念旧情。自己遭此大难,才知道平日里与自己往来密切的
幼金见她没什么要说的了,也就不打扰她休息,放轻了脚步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关上房门,还于氏一个静谧的休息环境。
已经平躺在床上,双眼微微合起来的于氏,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孩子再好,终究与临瑜是有缘无分了。再想到她的临瑜如今不知是何状况,于氏心中已经疏散了不少的郁结之气,竟隐隐又有凝聚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