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知道大女儿是最有成算的,她如今既这般说,想来也是有了安排,便又叮嘱了几句:“夜已深了,如今也是过年,你没啥事儿就早些睡才是。”
“娘放心,我晓得的。”幼金点点头,叫来秋分打着灯笼送苏氏回正院歇下,自己则坐会书桌前,继续苏氏来前自己未做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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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荷在五里桥住到了大年初四才在柳家两老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告别韩氏与苏家众人,回了洛河州。
韩氏站在河堤上,看着女儿坐的骡车滴滴答答地向城里去,直到骡车走远变成一个黑点,韩氏才哈了一个热气暖了暖冻僵的双手,返身进了苏家的大门。
“幼金,我会尽快找到事情做,然后从你们家搬出去的。”韩氏有些赧然,她身上所有的积蓄都悄悄塞给了文生,来到洛河州之时身无分文,连二房的几个孩子过年的红包都给不出来,如今荷包里也只有女儿给几两碎银子,只能厚着脸皮在苏家白吃白住一段时间了。
幼金看着有些局促的韩氏,笑着拉着她坐了下来:“三婶这是嫌在我们家住得不舒服所以要急着离开不是?我本还有事儿要劳烦三婶,如今您这一说,我反倒都不好意思劳烦您了。”
“不劳烦,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韩氏一听说幼金有事儿找她帮忙,立时就应了下来:“不过原来你幼荷姐姐的事儿就已经很麻烦你了,这两日我都听幼荷说了,你们还花了那么些银子给她置办嫁妆,还时不时地补贴她不少,我们母女欠你们太多了。”
“三婶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里要分这么清?”幼金心中对三婶与幼荷的为人越发地满意,便将自己的盘算说与韩氏知:“我原是想着过完年后在洛河州再开一处铺子,三婶自幼跟着韩爷爷做生意,这新铺子的管事,我可是属意让您来的,您若是真心疼侄女儿我,就一定要应下来才是。”
“我不过都是打理杂货铺子的杂事儿,都是小打小闹,哪里做得来这些?”韩氏心想定是二嫂为自己说话了,所以幼金才这般为自己铺排,心里越发地愧疚,道:“幼金,婶子知道你是好意,可婶子自认没多少本事,若是厚着脸皮应下来后还给你添麻烦,那才真真是不顾一家人的情分了。”
听到韩氏这番话,幼金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把新铺子交给韩氏来管的想法:“三婶,您是不知道这要想找一个又知根知底,人品性情又信得过的管事有多难,我是好意,不过我也不会为着您就把家里的银子拿来打水漂的,我是信得过三婶的本事,才会开这个口,三婶若是有意,不若等年后铺子开张了先试上一段时间,若实在不行,那咱们就再做打算如何?”
看着幼金目光灼灼的模样,韩氏莫名觉得心里有了些底气,思索片刻后也就应承了:“成,那我就试试。”韩氏并不是拎不清的人,她知道侄女儿这是为了自己,心里暗暗想着,等到铺子开张以后定要管好了才对得起二房一家子对自己的恩情。
幼金见韩氏肯应下了此事,心里对她就更满意了,她就欣赏韩氏这样不拖泥带水、不矫情的人,当即又跟她说了新铺子的打算。
如今苏家要走动的亲戚也只有柳家,另就是一些平日里有生意往来的客户,也要借着过年的日子多多走动,一是为着互通信息,二是为着联络生意上的情面。新铺子的事儿既然幼金是打定主意给到韩氏管了,自然后面几日的走动也都带着韩氏。本来韩氏住在苏家心中还有些不安以及对两个儿子的行踪有些担忧,不过一忙起来,加上幼金也不止一次地提起已经安排人到洛河州打探文生文玉哥俩的消息,韩氏心中的愁绪倒是冲淡了几分。
新春的洛河州里,依旧是人声鼎沸,虽然大家都知道北方在打仗,不过年还是要过的。当月长禄与月长寿兄弟俩到洛河州的时候,已经是年初八了。
“这洛河州真是繁华!”坐在牛车上的婉娘抱着已经三岁的儿子,两眼却跟大风吹轱辘一般转个不停,完全被洛河州的繁华迷住了眼:“当家的,不若咱们就在这儿住下吧?”
月长禄兄弟俩架的是牛车,本就走得慢,加上一路上停停走走的,又不像苏家的车夫一般认识路,在路上倒是耽搁了好些天。如今到了洛河州,兄弟俩也是累得够呛,听到婉娘这般提议,月长寿看了看自家的娇娘,便朝月长禄点点头。月家二房三房就在洛河州暂且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