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太过繁琐,中途要倒好几次手,同去御膳房支取无太大区别。
姚珍珠仔细斟酌:“还有就是水。”
毓庆宫是有自己的水井的,不过只小厨房会用,前头各处用水,一般都是西六宫水房来送,今时不同往日,倒是不好再叫送了。
“分派四名杂役黄门,专管水井,以后咱们自己便从水井取水,热水也改由小厨房出,再加几名黄门支应。”
贝有福道:“是,下官这就参办。”
姚珍珠左思右想,觉得已差不多,便让他下去忙了。
待贝有福退下,姚珍珠别捏了捏眉心,愁苦地叹了口气。
王婉清给她续茶:“小主,别想了,咱们困在宫中,想也无用。”
话虽如此,可姚珍珠依旧愁眉不展。
她低声道:“殿下至今未归,我又如何可安心。”
此时她才发现,她不怕宫廷争斗,不怕打杀攻歼,她只怕李宿出事。
一眼不见李宿,她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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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上午时王婉清还不确定,现在她却清楚明白,姚珍珠一定是对李宿动了心。
但这份心到底有多深,这情到底有多重,她或许自己都未曾察觉。
王婉清看她愁眉不展,便把早先做好的绿豆水晶糕取出,让她吃两个压压火气。
“小主且别急,殿下这几日日常当差,并未有如何动作,”王婉清轻声安慰,“那此事应当波及不到咱们毓庆宫。”
“殿下如何看,都不是毫无准备之人。”
如此一说,姚珍珠眉头略松,点点头:“这倒也是。”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真正放心。
这一下午颇有些坐立难安,每当外面有喧闹声,她都要起身探看。
今日的长信宫实在不太平。
毓庆宫封门之后,他们便不好反复进出打探消息,也不能一直往外派人,往往都是听音识意,参详不出动向。
毓庆宫中之人皆是安静的,就连杂役工人都不敢随意走动,一个个悄无声息,整个宫殿安静如深夜。
便也只贝有福和周姑姑略繁忙一些,却也烦不到姚珍珠面前。
姚珍珠就这么或走或站,在寝殿里反复徘徊,知道日落西山,晚霞漫天,她才觉得疲累重新坐下来。
王婉清和听澜也守在寝殿中,一开始还会安慰几句,见她实在听不进去,便也安静不多言。
然而姚珍珠这边刚坐下,前头便传来敲门声,前殿一下便热闹起来。
姚珍珠猛地从贵妃榻上起身,下意识往门口行去。
听澜忙去扶她:“小主小心些。”
姚珍珠倒是都顾不上了,她也不管自己裙摆有多少褶皱,不管鬓发有无凌乱,一阵风似地往前殿跑。
她刚一跨过月亮门,抬头就看到李宿墨色身影。
他安静站在前殿,正低头同身边公公说话,听到姚珍珠的脚步声,立即抬起头。
姚珍珠奔跑着的脚步一下子便停在那。
她甚至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只是愣愣地说:“殿下可归。”
李宿墨色的凤眸定定看着她,倏然一笑:“怎么了?可是吓着了?”
姚珍珠依旧愣在那里,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李宿迅速跟贺天来说了几句,便迈步来到姚珍珠面前:“我这不是回来了,莫怕。”
姚珍珠眨眨眼睛,她只觉得心口一阵翻涌,冲动直奔脑海,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第一次主动向李宿伸出手,一头扑进他怀中。
“殿下,您无事便好。”姚珍珠声音很低,却让李宿听得清清楚楚。
她这一下午的担心和忧虑,一直堆积在心头,随着他的归来才逐渐消散。
未及失去,才懂珍惜。
姚珍珠此刻才明白,李宿对她到底有多重要。
不知从何时起,他跟她再不是陌生人,也不再是冷冰冰的太孙和姚良媛。
他们是朋友,是亲人,也是这宫里唯一的依靠。
姚珍珠这一下午辗转反侧,焦虑担忧,也不过是害怕失去他。
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不过认识三个月,两个人就仿佛认识经年的至交好友一般,在彼此心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她是真的不想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