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珠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汗,身上也略有些黏腻,不是很舒服。
但她却不记得自己做过梦。
姚珍珠靠在床边,闭着眼睛安静片刻,却听到外面传来听澜的嗓音:“小主,出事了。”
“何事?”姚珍珠一把掀开帐幔,就看到听澜苍白的脸。
听澜快步进来,一边侍奉她更衣,一边语气极快地说:“就在刚刚,御林军突然冲入后宫,团团围住端嫔娘娘的碧云宫。”
姚珍珠眉头一紧,道:“立即让贝有福紧闭宫门,不可让任何人外出,等忙完,让贝有福来见我。”
听澜屈膝,迅速退了下去。
待她退下片刻,王婉清才进来:“小主,周姑姑已经安排好宫人,关闭了侧门以及正门,只留了后门由禁卫把守。”
姚珍珠点头,眉心一直紧皱:“知道了。”
王婉清在宫里十几年光阴,此刻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她点起茶炉,开始慢条斯理煮茶。
在悠然的桂花香气里,姚珍珠的紧张渐渐被缓解。
她低声道:“御林军统领为陈世明,是太子妃的亲哥哥,御林军如此动作,应当是太子抓住了端嫔把柄,准备完全直接出手。”
这两日朝堂上的风平浪静,宫里的四平八稳,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戏。
平静之下,掩盖了碧浪滔天。
王婉清轻声道:“小主莫急,贝公公一会儿便能到,他应当很清楚到底为何。”
如此说着,一壶茶便煮好。
姚珍珠浅浅品了口茶,长长舒了口气。
“嗯。”她应了一声。
寝殿里便安静下来,不多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贝有福擦着额头的汗快步而入。
“给小主见礼。”他急促地说。
姚珍珠道:“赐座。”
王婉清搬了绣墩给他,然后便退出寝殿,守在雅室中。
贝有福这才道:“小主,刚探子回音,说太子殿下已派御林军出动,捉拿了正在上书房读书的九皇子殿下。”
姚珍珠克制不住内心惊讶,立即起身,惊道:“为何?”
贝有福道:“根据暗探禀报,九皇子的罪名是通敌卖国,弑父杀侄,罔顾人伦。”
弑父杀侄?
姚珍珠一下子就捕捉到这四个字的具体含义,她瞬间冷静下来,分析道:“如此说来,当时殿下护送皇帝陛下至玉泉山庄,途中被刺客刺杀,跌落悬崖,当时案子一直悬而未决,如今看来,竟是落在了九皇子身上。”
九皇子今岁才十八/九的年纪,人还年轻,若非庄昭仪主动招揽,暴露了端嫔的打算,姚珍珠也无法得知端嫔动了心思。
按理说,九皇子的年纪不上不下,既未出宫开府,又非长嫡,朝中坊间皆无人脉,就凭他或者端嫔背后的范家,根本翻不出花样。
却偏偏,在这次太子想要提前登基的计谋中,上蹿下跳最惹人注目的却是他。
亦或者,是他背后的端嫔娘娘。
这里面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姚珍珠都看不太明白,却很清楚,当时悬崖刺杀一定不是九皇子所为。
皇帝陛下亦或者太孙殿下崩逝,九皇子既不是既得利益者,又没有那么强的能力,从一开始李宿就未怀疑过他。
自然,回宫之后端嫔的种种作为,确实显露出些许野心,但李宿还不会头昏脑涨,分不清对错。
悬崖刺杀一事,一旦成功,唯一的得益者是太子殿下。
这一点,即便他们不说,满朝文武心里也都有数。
姚珍珠一直以为此事会不了了之,最后成为悬案,没想到却被李锦昶做了扣子,拿来对九皇子发难。
无论悬崖之上的刺杀能不能成事,都可以当作攻歼皇弟们的借口,简直一举两得。
姚珍珠想明白这些,不由深吸口气:“可派人通传殿下?殿下可还安全?”
太子殿下开始发难,姚珍珠一下便担心起李宿来。
如今李宿还不在宫中,反而在司部,这更无法让人安心。
贝有福声音放轻,倒是很坚定回答她:“小主放心,今日太子殿下的目标是九皇子,殿下无碍,小主不用太过忧心。”
如此一说,姚珍珠瞬间冷静下来。
“通敌叛国又如何说?”
贝有福声音更低:“探子只能听到由头,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外五所和碧云宫都被封禁,任何人不得进出,更多细节探子也无法打探。”
姚珍珠思忖片刻:“过两日便是太子妃生辰,之后殿下又要同宴皇孙一起去皇陵祭祖,毓庆宫应当不会有太多事端。”
“贝公公,有劳您多多费心,一定要严格把控住宫门进出,务必不要让任何进入毓庆宫。”
贝有福连忙起身,躬身行礼:“是,小主放心,下官已安排。”
姚珍珠道:“自定国公薨逝后,小厨房的份例便按十日一支取,如今宫中倒是可以支撑一段时间,近来便不要再去支取份例,先用库存。”
贝有福道:“是,殿下在皇庄也有百亩田地,若是宫中份例不好支取,便从皇庄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