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火锅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宴好三人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夜生活还在继续,灯火通明。风雪交加。宴好刚吃完热烘烘的火锅,不太能适应外面的寒冷,他打了个喷嚏。江暮行侧低头看过去。另一边的黄绪跟他耳语:“外面注意点。”江暮行:“他没做什么。”黄绪:“我说的是你。”江暮行:“……”黄绪狐疑道:“你不会压根就没意识到吧?”江暮行还真没有。黄绪一言难尽:“你看小好的眼神,有极其强烈的占有欲,等于是在说,这是我的。”江暮行皱皱眉头。宴好把脑袋凑近:“说什么悄悄话呢?”黄绪:“说你。”宴好满眼的好奇。江暮行拽起他的围巾,把他的大半张脸挡住,对黄绪颔首:“一路顺风。”黄绪拍拍江暮行的胳膊:“提前祝你俩圣诞快乐,元旦快乐,腊八快乐,小年快乐,新年快乐,情人节快乐。”江暮行:“……”宴好的声音从围巾里冒出来:“绪哥,还有我生日。”黄绪非常配合:“那再加个生日快乐。”江暮行:“……”黄绪走后,宴好把围巾弄好:“你跟绪哥聊我什么了?”江暮行往地铁站方位走。宴好跟着江暮行,唠唠叨叨的:“我发现你这人吧,除了头脑聪明,身材好,长得帅,其他的……”江暮行回头。宴好的话锋一转:“其他的也都很出色,从头到脚简直完美。”江暮行凝视他许久,突兀道:“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宴好没反应过来:“啊?”江暮行将他羽绒服的帽子捞上来,盖住他的黑色发顶:“回家了。”宴好回过神来,小跑着追上江暮行:“生日礼物的话,你把自己送给我?”江暮行反问:“现在不就是?”宴好呆滞好几秒,嘴角压制不住地翘起来,脸颊燥热:“也对。”“那换别的。”他认真想想,试探道:“要不你给我写一封情书?”江暮行的脚步忽地一转。宴好懵了,情书不想写就不写吧,这是往哪走呢?他对着江暮行的背影喊:“干嘛去啊?”江暮行的步子不停,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很快的,宴好收到两条信息。-给你买奶茶。-情书会给你写。有雪花飞到宴好的眼睛里面,他使劲揉了揉眼角,抬头仰望漫天雪花。不论在哪,做着什么,他们都要认真生活,好好生活。第71章宴好生日那天考理综, 有一道题他明明会做, 却不知道怎么就做错了,丢了三分,他郁闷得要死。放学后, 杨丛夏水宋然三人跟去了公寓,给他过生日, 他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张阿姨在厨房忙活,夏水过去帮忙, 顺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四个男生在客厅里玩斗地主。宴好第一把就拿到了地主,他把牌理了理:“过。”旁边的宋然:“过。”江暮行:“过。”杨丛是最后一个,不要也得要了, 没得选择, 但他的牌缺这个缺那个,不怎么样,他冲垃圾篓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几个意思啊你们三, 搞排比句呢?有两个炸是必须要打的, 你们都没有?”宴好跟宋然异口同声:“没有。”江暮行就没出声。杨丛垂死挣扎:“一个大王带个炸,两个大王也必须打。”“我一共就没几张花人。”宴好把一小摞牌叠一块儿,扣小桌上面。杨丛斜眼:“都是炸?”“炸个毛线, ”宴好说,“我就是两幅牌太多了,拿不住。”杨丛:“……”这家伙理牌的水平确实菜,乱糟糟的,看他拿牌, 能看出火来。“确定都是不能要地主是吧?”杨丛挨个扫一眼,尤其观察江暮行:“可别让我逮到谁其实手里有两个炸,只是觉得不保险,或者不想当地主,就过,然后把炸拆了走。”“不存在的。”宋然坐他对面,开心果磕的嘎嘣响,“老杨,淡定点,一般情况下,三家都是没办法才不要的,最后一家的牌肯定好。”杨丛嗤笑:“放屁,老子的牌烂得跟屎一样。”宋然咂砸嘴:“我们连屎都不如。”杨丛翻白眼。宋然指指桌边的牌:“你不是还有这八张牌吗?三个凑成四个,单的凑成对子,稳赢。”杨丛:“要是赢不了呢?”宋然:“那就再接再厉,只要信念够强,总有赢的时候。”杨丛:“……”老子信了你的邪。----杨丛把八张牌拿回来,发现每张都是要的,没有一张废牌,再加上另外三家牌不行,这让他信心倍增,他估摸着这把没什么悬念了。直到宴好口齿不清喊:“炸掉。”杨丛的脑门青筋一蹦:“卧槽,刚才你不是抓了地主就过吗?炸哪来的?”宴好吸溜着苹果糖:“我就四个小三。”他用最小的炸打了杨丛最大的顺子,死得其所:“队友们,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看你们的了。”宋然已经是一副退出战圈的残废人士样了:“哎,我没戏,老江,靠你了,你牌最多。”江暮行尚未表态,宴好就替他说话:“守门员的牌都拆开拿来守门了,再厉害也很难跑得掉。”“宋然,你中间的,我跟江暮行护着你跑。”宋然看看手里的牌:“我倒是想跑,问题是,我这把牌是我玩斗地主以来,摸过的最惨的一把了,惨得一逼。”宴好把脚放对面的江暮行腿上搭着:“没我惨吧,我只有四个三,其他什么都没有。”“不不不,我更惨。”宋然伸出一根食指,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我连四个三都没有,要什么没什么,全是虾兵蟹将。”杨丛“啧”了声:“你俩干嘛呢,想玩儿一出攻心计,好让我放松警惕?”宴好默默吃糖果。宋然继续磕他的开心果。----宴好跟宋然的牌是不行,但杨丛出到他们手上的时候,他们还是能撑一撑的。杨丛连续丢了两个炸,就在他要一把甩的时候,几乎没怎么说话的江暮行开了口:“四个a。”桌上的空气爆燃。“操!”杨丛瞪眼,“有四个a都过?”宴好护犊子地说道:“就一个炸,不在必打的规则里面。”宋然点头:“没错。”“不过我们还可以啊,外面竟然有两个炸,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老杨,怎么回事,你人品很一般啊。”杨丛要心梗了。江暮行敲敲桌面:“要不要?”杨丛皮笑肉不笑:“四个a老子怎么要?”“那我出了。”江暮行说。因为江暮行的大炸压了杨丛的小炸,局势渐渐反转。最后进入白热化阶段。杨丛就剩俩张牌了,是一对老k,这时候是最大的对子了,只要江暮行出对子,他就直接甩。江暮行出了张方块九。“……”杨丛一口血卡到嗓子眼:“不要。”江暮行又出一张红桃九。杨丛那口血喷出来了:“操,你这么快出牌干什么,小好跟宋然还没说要不要呢!”宴好咬着糖:“不用管我。”宋然话更简短:“同上。”杨丛那张很帅的脸直接臭成茅坑里的石头。宴好跟宋然进入了围观环节。江暮行看向杨丛:“红桃九也不要?”杨丛眯了眯眼,他妈的这是把一对拆开走了啊,他捏住一对k中的一张,抽出来一点又放回去:“不要。”江暮行手里有三副对子,分别是一对九,一对五,一对三,他面无表情地弹一下牌,从大对子开始拆开走单张,就那么一张张走完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杨丛一动不动,两眼放空,像是已经石化了。宴好凑到杨丛那边看他的牌,料到是对子,没料到是一对老k:“江暮行出九的时候,你干嘛不接?”“接了又能怎样?”杨丛把牌扔桌上:“我一对q是大的,单拎出来做不了大,拆了剩一张,牌走明了,你们出对子就没我什么的事了。”宴好撕开山楂的包装袋:“q做得了大,江暮行最大的牌是九。”杨丛洗着牌:“不是还有你跟宋然吗?”宴好拍他肩膀:“兄弟,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对你来说有点残忍。”杨丛吊儿郎当地扯扯嘴皮子:“别他妈告诉我,你俩的牌比九还小,全是三四五。”“那不至于。”宴好说,“宋然留的是小顺子四五六七八,你那会要是没压及时他就飞了,你一压,他直接死翘翘。”“我呢,剩下的都是单张,最大的是q,打不过你的老k。”杨丛在怀疑人生的边缘游走:“我怎么记得还有个二没出来?”“早出了。”宋然插一句:“老杨,你不会算牌就不要算了,想太多反而给自己增加智商上面的负担,傻人有傻福。”杨丛脸铁青:“你妈的,滚蛋!”----玩了会,夏水过来了,宴好就把位子腾给她,自己窝到江暮行身边。夏水迅速跟杨丛宋然眼神交流:待会不管看到什么,大家都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啊,over。宋然:了解,over。杨丛:“……”俩傻逼。宴好没对江暮行做出什么亲热的举动,也没怎么看牌,光顾着剥龙眼吃了。江暮行低声道:“少吃点,吃多了晚饭吃不下。”“喔。”宴好嘴上应着,龙眼还是剥个不停,汁水溢得满手都是。片刻后,江暮行把装着龙眼的袋子收了。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在场的杨丛三人风格很统一,都在想宴好会不会冲江暮行发飙,两人吵起来会是什么画面,他们三的看戏脸不要太明显。过了两三秒,宴好没事人一样去洗脸。江暮行把牌扣桌上:“你们等会。”话落就起身去了洗手池那里,跟宴好说着什么。宋然颇为感慨:“挺多人都说宴好阴阴的,但他在老江面前好像就没阴过,总是阳光灿烂,爱情的力量可真惊人。”夏水满脸不认同:“小好哪里阴了?”杨丛冷笑两声:“说他阴的人大概是眼瞎。”宋然有点习惯了他俩的老母亲老父亲姿态,开玩笑道:“我那句话后面一小段才是重点。”“爱啊,哥哥姐姐,我是在宣扬爱情。”杨丛抛出宴好的口头禅之一:“哦。”夏水敷衍道:“这样。”宋然:“……”----夏水双手托腮,看江暮行给宴好拿香皂,觉得像一对儿少夫少妻。男孩子跟男孩子的爱情,她看漫画的时候不经意间点开过,现实中第一次接触。或许双方都是自己身边熟悉的人,崇拜的人,夏水丝毫不排斥,只有满满的祝福。希望江暮行能陪着小好,一直陪下去,活多久就陪多久。“羡慕?”宋然用手把开心果壳扫进垃圾篓里,哗啦哗啦响:“说实话,你们女孩子羡慕宴好是正常的,他凭一己之力打败了一大堆老江的追求者,赢得光荣鲜亮,很牛逼。”夏水闻着从厨房飘到客厅的鸡汤香,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她在果盘里扒拉:“我羡慕江暮行。”宋然:“???”夏水撕开一袋花生饼干:“小好坚持了很长时间。”宋然没来由地生出一个很古怪的想法:“没准是老江先喜欢的。”说完他都有些虚,这可能性存在吗?夏水还没说话,“咔咔”磕着瓜子的杨丛就甩出一句:“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这么想。”宋然不慌不忙:“你还别说,自打我知道老江喜欢的人是宴好以后,我就有种脑电波混乱的感觉。”杨丛挑高了眉毛:“你什么意思?我兄弟配不上你兄弟?”宋然扭头问夏水:“我是那个意思吗?”夏水嬉笑着眨眨眼睛:“我是小好这边的人,你确定要问我?”宋然手一挥:“得嘞,二位,我刚才没说话。”----水池边,宴好擦干净手,跟江暮行唠叨:“你觉不觉得我的手最近有一点干?”江暮行把他后面的衣领弄好:“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