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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1)

宴好瞧瞧,是帆船,跟他书桌上的是同一个大师的作品,限量款,每艘都有身份证号跟编码,他小声告诉江暮行。“这是帆船,乘风破浪,扬帆起航。”江暮行闻言,接过礼品袋的动作微滞,垂眸道:“谢谢阿姨。”不知怎的,宴好就是觉得江暮行很喜欢这个礼物,他开心起来:“妈,我的呢?”倪清拢着波浪卷发,神态很优雅:“在房间里,你自己去拿。”宴好问道:“是什么?”倪清去拿沙发上的小皮包:“补脑的,长身高的,养肝的。”宴好:“……”下一刻他猛地转头,发现江暮行的唇角是平着的,侧脸很立体很帅,也很寡淡。宴好怀疑江暮行刚才笑了,可是他没有证据。----倪清拎着皮包往门口走。宴好一愣:“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老朋友的局。”倪清换回高跟鞋,“你跟小江早点睡。”宴好丟了枣进嘴里:“你回国还是工作,没我。”倪清正在拿鞋柜上的钥匙,听到这句就走到儿子面前,抱住他,在他额头亲一下:“宝贝,你撒娇妈很高兴,明天妈去接你放学,乖啊。”江暮行就在旁边,宴好有些不好意思,怕他以为自己还是个小孩。“你带着秘书,”宴好从妈妈的怀抱里出来,“别喝太多酒。”倪清觉得儿子是真长大了,啰嗦起来跟他爸一个样。“带着呢,放心,妈就去露个面,晚点跟你桂姨聚一聚。”宴好吐掉枣核,想起来什么:“妈,你给爸打电话报平安了吗?”“下飞机就打了。”倪清的尾音跟关门声交叠在了一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忙得很。宴好去冰箱拿了两罐莲藕汁,给江暮行一罐:“班长,帆船要我帮你拼起来吗?”江暮行屈指扣住莲藕汁的拉环,往上一勾,声音夹在“哧”一声响里:“不用。”宴好话到嘴边,就见江暮行将打开的那罐莲藕汁递给了自己。很自然,也很随意。宴好却激动到用两手接,几乎是把莲藕汁捧在了怀里,傻傻地抱着,不知道喝。江暮行抬手挡住眉眼,很无奈的模样:“宴好。”宴好呆滞:“嗯?”江暮行沉声道:“你要用体温捂热?”宴好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不是,我……那个……我是……”他结巴着,灵光一闪:“我在想事情,就给忘了。”可算是找到了借口,宴好松口气。江暮行的面部轻微一抽,他开着另一罐莲藕汁,似是随口一问:“你爸妈都在国外?”“嗯哪,几年前过去的,为的是拓展那边的市场。”宴好喝两口莲藕汁,冰凉跟清甜交缠着冲进他的喉管,刺激得他打了个抖。“他们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各有各的公司要管,平时也不常见,我就更不用说了。”江暮行沉默不语。宴好抿了抿嘴,他家在盛湖区,房子几十万一平,建的跟宫殿一样,但是没人住。寒暑假逢年过节他都是飞国外去找爸妈,家里一直空着。这套公寓成他家了,但是他只能住一个高中,明年高考结束就要搬走。之后会有个四年的家。这些话宴好很想跟江暮行说,想要他揉揉自己的头发,也希望有一天能在他面前剖开内心,做最真实的那个宴好。----零点左右,宴好听完当天的听力部分,拽了耳机关掉mp4,准备睡觉。半个多小时后,他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失眠了,睡不着。不是压力大,是青春的躁动,说直白点,就是想江暮行。宴好够到mp4听歌,听着听着就躺不住了,他爬起来,打着赤脚出去,鬼鬼祟祟摸黑进了江暮行的房间。月光十分迷朦。宴好借着那点光亮,看见床头柜上摆着帆船,神情一怔。江暮行睡前拼起来了啊。宴好走近点,弯腰检查帆船,江暮行拼得很好,没有一处出错的地方。“什么都会……”宴好咕哝了句就扭头,痴痴望着床上的江暮行,管不住自己地蹲下来,扒在床边看他。“班长。”宴好试探地轻声喊:“你睡了啊?”没回应。宴好舔了舔唇:“我……”“喵~”楼下突然传来猫叫声,宴好吓得跌坐在地上,差点瘫掉。猫叫声像女人在哭,又像婴儿在哭,发情了。听起来很凄厉,怪瘆人的。宴好哭笑不得,大半夜来偷看喜欢的人,赶上猫叫春,这算什么事啊?那猫应该是女孩子,没一会小区里的男猫就开始闹了,此起彼伏。宴好的澎湃欲望快被它们给闹没了。----客房的床是一米八的,江暮行仰面躺着,修长的四肢随意舒展,没地儿再躺下一个人。宴好寻思怎么挤上去。正要放弃的时候,江暮行翻了个身子,位置空了出来。宴好迅速爬上床,小心在江暮行背后躺下来,挪近点,再近点,鼻尖蹭上他的睡衣,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楼下的猫叫得好厉害,越来越浪了。宴好担心江暮行醒过来,根本不敢有别的动作,就只是贴着他。结果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江暮行转过身,低头凝视枕边人,半晌叹息道:“半夜不好好睡觉,过来爬我的床,明天看你醒了怎么编。”宴好睡得很香。江暮行撩开他的刘海,吻他眉心小痣。房里寂静一片。宴好做着梦呢,不太老实地蹬腿。江暮行把空调被搭到他身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抚摸着他白嫩的脸颊,漫不经心地用粗糙的指腹描摹。“班长……”宴好微张嘴呼吸,发出粘糊的梦呓,“你抱抱我……”江暮行硬了。宴好挥动手臂,眉心蹙着,脸上是要哭的表情:“班长……”江暮行把他捞进臂弯里,禁锢在胸口,哑声低哄:“好了,抱着了。”第49章宴好是被热醒的。眼睛还糊在一起, 手就往旁边伸, 跟往常一样摸邦尼兔,结果摸到了温热的东西,下意识捏捏, 很精实。宴好瞬间就睁开了眼睛,视野里是让自己极度迷恋的一张脸, 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他眉眼间, 痒痒的。他先是倒吸一口气,而后眼前晕眩,心脏狂跳, 浑身湿软颤栗。再然后, 勃勃向上。江暮行真的有梦游的情况,这么快就爬到他床上了,他还以为要过个把月。宴好前一秒还淹没在喜悦的海洋里, 下一秒就因为闯入视线里的床头帆船, 如遭雷劈。这是江暮行的房间!宴好直接吓软了,这一软,体内沸腾的血液冷却, 烫热的脑阔凉下来,三魂六魄都不再飞,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放在江暮行的腹部,那会捏的是腹肌。隔着薄薄一层睡衣捏的,触感仍然缠在指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容不得宴好把手往下移两寸,摸摸亲亲,他小心翼翼拿开手,脸色风云变幻。昨晚不是就打算躺一会吗?怎么睡着了呢?难道他潜意识里已经飘到了这种程度,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宴好的后背渗出密密麻麻一层冷汗,这会不是分析的时候,他不能再躺着了,得赶快溜走,趁江暮行还在睡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对,快点回自己房间。宴好小幅度地往床边挪,眼睛谨慎注意着江暮行,感觉自己像是嫖完不付钱的渣男。实际就只是占了他的床一块位置。要不亲一口再走?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宴好掐死,算了,还是先溜为妙,人就跟他住在一起,什么时候都能亲。宴好快要挪下床时,江暮行蓦地踢开了腿上的空调被,闭着眼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要完了。宴好立即装睡,浑身僵硬地挂在床沿,半个身子腾空。----床发出轻微声响,宴好知道是江暮行坐起来了,他屏住呼吸,越想装得像一些,睫毛就越颤个不停。只能祈祷自己刘海长,能挡一挡。有目光投来,宴好从头到脚一动不动,心里一遍遍默念“我睡着了”,似乎自我催眠起到了点作用,他的呼吸跟心跳都稍微平稳了一点点。宴好记得昨晚过来时房里开着空调,早上却是关着的,温度回升了,他才会热醒。江暮行应该是定时了,不可能是半夜关的空调。否则他不会在这张床上安稳睡到天亮。宴好的心理又打起鼓,咚咚咚地爆响,所以现在怎么办,编个什么说法混过去?脸上的目光一直没撤走,宴好眼皮底下的眼珠子慌张地转着,江暮行怎么还在看他?想什么呢?在这个节骨眼上,宴好的身体竟然开始往床下滑。不行了,挂不住了,他装作还在睡梦中的样子翻身,整个人趴在床上,头歪到窗边 ,后脑勺对着江暮行。正当宴好佩服自己的机智时,小腿被轻踢了一下,后面响起江暮行刚睡醒的声音,很哑:“宴好。”宴好:“……”完了完了。宴好继续装睡,他要给自己争取缓冲的时间,这会慌得要命,什么招儿都没有,一看就是心里有鬼,没办法在江暮行面前蒙混过关。很突然地,宴好的肚子叫了一声,这声响让他有些窒息,都不敢想江暮行有没有听见。一个人睡着了,肚子也可以叫的吧……宴好安慰自己,肚子又叫了起来,咕噜噜地响着,敲锣打鼓般说饿了,要吃东西。----房里静了片刻,江暮行出去了。掩门声像是有救心丸的功效,宴好一听就活蹦乱跳地蹦下床。因为动作仓皇,他踉跄着去抓衣架,差点没跟衣架一起摔到地上,狼狈的不成样子。厨房里有水声,江暮行在做早饭,宴好长舒一口气,他拿手背蹭蹭汗湿的额头,在房里来来回回的走动。这么烦了,肚子还吵。宴好看一眼凌乱的床被,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地扑上去,抱着被子蹭蹭,然后把自己整个蒙住,鼻息里全是江暮行的味道,还有体温呢。就像是江暮行在抱自己。不多时,宴好克制着爬起来,把床收拾收拾。想起来江暮行都是叠的豆腐块,他又把被子使劲儿抖平整,抚好四个角,试着折一折,折腾半天也没折成功。宴好的挫败感还没壮大起来,就被一股尿意干扰,他憋了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然后就跟门口的江暮行打了个照面。江暮行的目光扫向他身后的床,铺过了,被子叠得软趴趴的,看得出来是尽了力。“那什么,”宴好做出一副才醒的模样,迷糊着揉眼睛,“班长,我怎么会在你房里?”江暮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我?”宴好头顶心一麻,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就笑笑吧还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他扬起一张笑脸,双眼弯成了可爱的小月牙。江暮行的薄唇抿了抿,低咳一声。宴好以为江暮行是提醒他给出一个答复,不然这事就不能翻篇,他掐掐手心让自己冷静些,嘀嘀咕咕:“昨晚我又没喝酒,不存在喝醉,那就是我梦游了?”话落他就蹙眉:“班长,压力大会梦游的吧?”江暮行不答反问:“你觉得呢?”宴好心虚得脸颊发烫,他理理刘海,眼神躲闪着故作镇定:“我觉得可能性还是有的,不然我也想不通怎么会跑错房间。”江暮行并未言语。“真挺不可思议的。”宴好很是感慨的说,“我竟然梦游。”江暮行眼皮上撩,颇有几分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宴好再接再厉的唏嘘,试图把借口坐实:“班长,这个事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江暮行的面部隐隐一抽。时间分秒流逝,宴好的无措窘迫捂不住地漂浮了出来,他抓了抓头发,软软的小呆毛轻晃,像是在撒娇的说,你放过我好不好?----江暮行的食指跟拇指摩挲了几下,忍住不去摸他的呆毛,越过他进房间:“第一轮复习的都只是基础,后面会越来越难。”宴好的身子一震,江暮行这是……信了他压力大梦游的借口?事儿可以翻篇了?江暮行把床头柜上的手表扣到腕部:“你要学会自我调整。”宴好一放松就管不住嘴,他脱口而出一句:“那我要是学不会呢?”江暮行偏头看他一眼,目光深沉:“必须学会。”宴好愣愣道:“好,我学。”江暮行出去,宴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班长,你昨晚睡得也太沉了吧,我上了你的床,你都不知道。”走在前面的江暮行揉额角,不知道的,那是头猪吧……----宴好话没说完,卧室里就传来铃声,他跑进去接电话:“丛丛,你玩通宵了?”“通宵个屁,我被我妈硬拽起来的,简直丧心病狂我跟你说。”杨丛哈欠连天:“我在你公寓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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