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纵拉着朝砚后退,朝砚顺手拉了一把宁旭,三人站在了一块巨石之上,免得被那处的剑光波及。
“师父这里欢迎回家的仪式挺特别的,”朝砚站没站像,压住朝砚的肩膀试图把某人压矮一点儿。
宁旭扫了这里一眼,打算站远一点儿,结果还没有迈步就被朝砚扯着领子给拉了回来,要不是因为是修士,一准被勒死的那种:“小师弟乖乖待着,那边危险。”
特别有二师兄的风范。
但宁旭觉得待在这里也挺危险的,一不小心被撑着了想要暴打师兄的危险,但是至少这里没有生命危险。
那边的雪花还在飞扬,仿佛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一样,幸好峰顶似乎遍布着禁制,才没有让两个合体修士的争斗直接拆掉这里。
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快,等到剑霜寒将剑架到了那白衣人的脖子上,风雪慢慢的停了下来。
白雪,白衣,白发,白须,朝砚等人这才看清了那白衣人的模样,浑身洁白,却并非垂垂老者,而是生的清冷好看的容貌,湛蓝的眸仿佛映着那蓝到极致的天空,红唇宛如亲吻了最火热的玫瑰花瓣一样,面有血气,不仅不吓人,反而处处显得干净无比。
这一身白埋伏在雪地里面首先敌人视觉上就发现不了,非常适合在雪地里潜伏。朝砚默默想着。
剑霜寒收回了剑道:“无暇,你输了。”
那白衣人抿唇哼了一声:“你回来的真早。”
无暇是剑霜寒的灵兽,讹兽一族出口即成谎言,非爱好,而是天性如此。
无暇因此闭口不言,以免误导,而朝砚说他的话要反着理解。
剑霜寒收回了剑道:“抱歉,路上有事耽误了。”
无暇湛蓝的眸光微微闪烁:“谁管你回不回来。”
剑霜寒额了一声,说道:“谢谢关心。”
朝砚一听无暇开口说话,顿时变得兴致勃勃起来,而两人的对话嘛,他啧啧了两声:“这种好像哄小娇妻的既视感。”
朝纵开口道:“你还想被师父教训?他可是逮着机会想挫一回你的锐气。”
朝砚:“……”
他都废成这样了,哪有锐气可挫。
那边说话的两人却是看向了这边,无暇打量过,看向了剑霜寒。
剑霜寒道:“他们是我的三个弟子,长的最好看的那个是大弟子朝纵,他身边的是他的道侣,宁旭是小弟子,他的道侣不日就会赶来,还要请你多招待。”
无暇点头,与剑霜寒之外的人却不言语,直接转身伸出了手,那是请的姿态。
剑霜寒示意,三人悄然跟上,入了那仙宫之中。
剑修的仙宫本来无甚可看之处,毕竟他们大多数的心思都沉迷在了练剑之上,按照朝砚对于师父的了解,没有整个茅草屋而是有仙宫的存在,想来也是为了避免有的人上来传个话找不到剑寒星主在哪里,堂堂星主还是要有些体面的,毕竟一个星主住在茅草屋里,又不是让人三顾茅庐的,说出去恐怕剑修穷的印象又得加上一重。
所以师父有这个觉悟是很神奇的,而在进入仙宫以后,朝砚发现他高估师父了。
这仙宫从外看是雪白,从里看也是白色居多,处处干净整洁,有其他色泽增添,墙壁上的山水画,都让这里看起来干净雅致,完全不像一个剑修的住所。
待入一殿,茶香袅袅,显然在主人离开之前已经烹煮上了,在一旁的架子上还放着玉琴,玉笛,玉箫,跟剑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无暇脱下鞋子进去,看向了剑霜寒叮嘱道:“你可以穿鞋进去。”
剑霜寒直接想踩,结果那湛蓝的眸一闪,朝砚拉住了剑霜寒的后腰带:“师父,反话反话。”
剑霜寒浑身一凛,脱掉了鞋子,几人入座,无暇倒上了茶水,几人皆有后看向了朝砚,似乎在斟酌着什么,半晌后开口道:“他教你的?”
“我教他的,”朝砚笑眯眯的摩挲着茶盏道,“前辈与我说话不必忌讳,我虽然不算特别聪明,但是一定比师父脑筋转的快。”
剑霜寒看了过来,朝砚摇着手指道:“这说明师父你要加强训练。”
剑霜寒看向了无暇道:“从前未曾想到,抱歉。”
“不接受,”无暇开口道。
剑霜寒眸光凝重:“真的很抱歉。”
无暇顿了一下,薄唇微微抿起:“好了,我接受了。”
剑霜寒松了一口气,朝砚在旁边叹了一口气,他顿时想明白了刚才的话语:“无暇……你听我说。”
“哼,”无暇冷哼了一声。
剑霜寒直接看向了朝砚,朝砚托着腮道:“他让你继续说。”
宁旭默默的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知道刚才的话是怎么解读出来的。
剑霜寒似有思索,无暇看着诸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当着你徒弟的面说。”
“这事私下说比较好,”朝砚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当翻译,“但是前辈,晚辈并不建议你们私下说,不然按照师父那耿直的性子,你可能会被气死,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剑霜寒颔首:“的确如此。”
无暇若有所思,看向了朝砚道:“你很讨厌。”
朝砚笑了一下道:“我也喜欢前辈,一看到您就特别亲切。”
主要是长的很奇妙,跟雪人成精一样,特别能撩拨起人的好奇心。
然后朝砚的腰被掐了一下,朝纵低头道:“你刚才说喜欢谁?”
那边一个雪人成精,这边一个醋精成精。
朝砚笑眯眯的说道:“我只爱你一个人,对于别人都是朋友,乖。”
无暇眸光微颤:“他骗你。”
朝纵眉目微挑,看向了朝砚道:“他说你在撒谎,记一次吧。”
他自然知道朝砚的感情不是作假,如此行径,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朝砚:“好好好,记记记。”
“好,我记六次,”朝纵松开他执起了茶杯。
朝砚:“……”
这种划分了地盘对别人宣誓了主权就任由他撒欢的感觉。
剑霜寒疑惑:“记什么?”
朝砚笑道:“夫夫之间的小情趣,师父也想试试么?”
剑霜寒疑惑。
朝砚解释说明:“师父既然想培养自己与无前辈正常对话,不如就理解错意思一次记一次,一次怎么惩罚,由无前辈来定。”
正常的手段不顶用,可以试试惩罚的手段,强制压力下,即使是师父这样耿直如剑的性子,也能打个弯了。
“馊主意,”无暇说道。
剑霜寒还未说话,朝砚笑道:“前辈果然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吧。”
无暇颔首,他只说谎,肢体动作却是直观反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剑霜寒点头:“会罚些什么?”
无暇侧眸,状似无意道:“不会罚的太重的。”
剑霜寒:“……”
这仙宫很大,绵延了数里之地,无暇是建造布置的人,他发话,让剑霜寒的几位徒弟可以在这仙宫之中随意挑选自己的房间,又或者可以自行在此山脉之中定下自己的住所,不必一定要居住在此等风雪之地。
无暇居住在此地自然不是为了磨练什么意志,修士并不畏寒,他只是喜欢洁净罢了。
朝砚是无所谓的,住在哪里都好,赏雪也有赏雪的乐趣,朝纵与他同往,只有宁旭表示他愿意住在半山腰上,山洞即可。
这里乃是他理解不了的领域,万一晨练的时候师父在东边等他,无前辈好心提醒一下,本来就路痴到极致的人怕不是会疯。
“小师弟一个住在半山腰啊,”朝砚十分担忧道,“找得到上到峰顶的路么?”
“上下我还是分的清的,”宁旭说道。
“其实也好,”朝砚唔了一声,抛过来一个玉简道,“此乃我在星域之中所得剑谱,金系的,于你特别有用,想知道为何我每次领域剑法特别快么?”
宁旭对剑成痴,点头道:“想。”
“你师兄我每次想剑法的时候都是倒立领悟的,当人正常行走的时候,血液在脚部,所以走路十分有力,当人倒立的时候,浑身的血液聚集到了脑部,这个时候大脑会运转的非常快,领悟起来事半功倍,”朝砚正经的说道。
宁旭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师兄。”
“不客气,”朝砚挥了挥手道,“自己注意安全。”
宁旭点头,直接跳下了峰顶,以修为直直坠落,不需要什么降落伞便在半山腰的地方找到了一处让他觉得满意的地方。
“你对他真是不错,”无暇话语清冷,却比朝砚有几分不一样的待遇,“说的句句是真。”
“那当然,”朝砚笑道,“他可是我师弟。”
师父有无暇欺负就够了,小师弟这样的,不逗弄两下总感觉对不起自己。
“你很坏,”无暇侧目道。
“真亦假时假亦真,”朝砚笑着问道,“讹兽除了出口为谎言是否还有辨别人言真假的天赋。”
无暇有些惊讶:“并无,主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聪明。”
剑霜寒觉得脑袋疼:“什么意思?”
朝砚戳了戳朝纵:“你说。”
朝纵开口道:“他的确有辨别人言真假的天赋,而师父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来……笨。”
无暇点头,示意朝纵说的很对。
剑霜寒:“……”
总觉得带朝砚这个徒弟回来,这剑寒星得天翻地覆。
朝砚的屋子是由朝纵决定的,他自己并不上心,送走了宁旭,他笑意吟吟的商量着等会儿玩“谁说的是真的”的游戏。
无暇眼睛亮了一下:“无聊。”
朝纵也表示要加入,只有剑霜寒握紧了剑柄,觉得这三个人怕不是要玩死他。
“有这样的时间你不如多多磨练剑术,”剑霜寒肃直道,“大战在即,应该苦修为佳。”
朝砚撑在朝纵的肩膀上悠悠的看着他道:“师父你不会害怕了吧?”
剑霜寒的字典之中从来没有过怕这个字,对待敌人都是所向披靡的,纵使搏了性命又何惧之有,然而他现在真的……脑袋疼。
“怎会?”剑霜寒握紧了剑柄道,“游戏而已,何惧之有。”
朝砚:“……”
那你倒是快走啊师父。
四人落定,开始玩谁是真的,各自出题,三人语录,其中只有一个人说的是真的,起手是无暇先来,朝砚坐的慵懒,剑霜寒坐的笔直,没话找话,缓解紧张:“你刚才告诉宁旭的倒立领悟是真的么?”
“当然是骗他的,”朝砚毫不犹豫的说道。
剑霜寒疑惑:“……为何要骗?”
倒立对于修士并无任何的副作用,反而可以锻炼臂力。
朝砚笑眯眯道:“师父,你明日就知道了。”
倒立是不会让修士脑充血什么的,但是那方法还有别的效果,只对宁旭一人有效。
无暇写好,将卡片推了过来:“一人为假,开始。”
朝砚看了两眼,在桌下拉住了朝纵想要伸出指答案的手,扫了剑霜寒两眼道:“哎呀,好难啊。”
剑霜寒:“……”
你敢再虚伪一点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