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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1 / 1)

两只只黑卷尾尖唳着从大开的窗户里飞进来,一只扬着喙狠啄拿着刀那人的眼睛,另一只则在他手腕处停留,他手一抖刀就哐当砸在地上。黑卷尾是一种很凶的山鸟,形体很小,喙尤其尖。“靠!!”那人眼睛完全睁不开,抱着头痛呼一声:“芒哥,帮个忙,我顶不住了!!”李芒哪里有空去帮他,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就在刚刚,他明明觉得自己的注射器针尖已经抵上了方怀的皮肤,却像是撞到玻璃上,怎么按也按不下去。这也就算了,他往前一步时忽然听见了警笛的声音。李芒:“!!!”他心头一凉,条子这就来了?!方怀随手打开柜子,零零碎碎的东西掉出来。这是方建国以前放杂物的地方,他不爱打理,什么都往柜子里塞。他合着那警笛的声音吹了吹口哨,李芒心里惶恐愈盛,但还是咬着牙要往前走。方怀一手放在兜里,抬腿踹他一下----他的动作并不重,几乎是很轻的,脸上也没有戾气,李芒却无法控制地踉跄着后退几步,忽然不知踩到什么。他的破布鞋不是橡胶底的,一股钻心的电流从脚底板往上蔓延,把整个人电了个通透,几秒就失去了意识。他踩到的是方建国以前自己鼓捣改造过的电钻。李芒不动弹了,方怀才按掉桌上的小喇叭,刚刚的警笛声是从里面传来的。目睹了一切的弹幕:【……】【帅。】【好恶心,这小白脸这么熟练,以前阴险事没少干吧。】【楼上???请问你是什么神仙逻辑???】【那个注射器一定不简单,好险。】另一个人还在地上挣扎,方怀在他身边单膝蹲下,点了点头,道:“你好。”那人:“……”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方怀想了想,比划道,“盒子,我要找的人在里面。”他说这话时有种莫名的认真执拗劲儿,很礼貌,也很理所当然。好像他是真的觉得,那个人还在盒子里好好住着,能听能说还能讲笑话,现在盒子被弄丢了,就要找回来。“在,”那人捂着眼睛嘶了一声,“……包里。”方怀已经提前看过了,室内根本没有什么包。两只黑卷尾已经收起翅膀,一个赛一个乖巧地停在方怀肩头。“包在哪里?”他问。“在----”那人躺在地上,手悄悄摸到了地上的刀,反手钩起来:“----在你的黄泉路上!”“……”“别这样。”方怀觉得有点尴尬。他后仰避过迎面而来的刀,那人势头收不住,往前撞到墙上,正一头砸到大开的柜门上。被方建国改装过的机械打桩机开关打开,原本是用来捶背的,拳头模样的东西很重地打在那人脸上,他晃了晃,倒地了。方怀站起来,走到柜子边关上了刚刚一直开着的摄像头。他又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阵,真的没有找到所谓的包,更没有看见方建国的骨灰盒。他又打开了柜子,里面还是乱糟糟的,照片、手电筒、酒瓶塞在一起。方怀从里面抽出两张泛黄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塞进口袋里。他没说话,沉默地把房子里收拾好,勉强回复到一开始的样子,把两个昏迷的人拖出去。一出去就愣住了。小小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站了好些人。其中一个还是熟人。鹿羽的状态比李芒好不少,至少衣着体面,并没有邋遢。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过的不好,黑料被扒出来,丑闻缠身,事业陷入低谷,三个月内收了两次法院传票,很可能面临牢狱之灾。跟以前众星捧月的状况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鹿羽看着方怀出来,笑了笑,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那样同他打招呼:“方怀,好久不见。”.在这么个敏感的时期,网上各种舆论错综复杂,各种公众号营销号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小事都能被无限发散。更不要提是由官方出面,说要全网下架这种大事。不管什么原因,肯定都是方怀有错。不然为什么光下架他的,不下架别人的?说不定还真的吸毒和潜规则了,圈内那么脏,方怀做出什么都不奇怪。白婷婷是个名气不大的网红,她没什么特色,偏要说的话,就是运气好。但以前顶多是转发抽奖中奖这类的,从来像现在这次……这么好运。方怀这件事情事发的时候,她正好在小县城的山下拍vlog,可以说是离案发地点最近的人了。白婷婷心思活络,一下子就抓住这个机会一起开了直播。果然,观看人数肉眼可见地开始爆炸,很快就破了她直播生涯里的所有记录。“是的,我就在s县,s县靠山,目前还不知道是哪一座……哇,看到警车了,这边围着好多人,”白婷婷转了转自拍杆,“还有记者。”“方怀?”白婷婷拨了拨大波浪长发,心念电转。方怀这么多作品下架,几乎可以判断是被主流媒体封杀了,虽然原因还不清楚。她得把态度给表态清楚了才好。白婷婷以前在方怀很火的时候,也蹭过他的热度,说自己是迷妹什么的。她心里想,转头得把那两条微博删了。“以前觉得他蛮好的,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耸肩,“怎么说呢,吸毒和潜规则是原则问题,他太年轻了,禁不住诱惑是正常的,但不应该去碰这个红线。”【傻逼,哪只眼睛看见他吸毒了?造谣违法知道吗??】【哟,粉丝这就混进来洗地了。】【希望李芒带着方怀一起死吧,也算是造福社会了。】白婷婷笑了笑,刚打算接着说些什么,忽然被人友好地拍了拍肩膀。她一转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封、封……封影帝。”那个人的衬衫解了两粒扣子,亲密又不失绅士地搭着她的肩,拉下口罩来,对着镜头笑:“大家好。”白婷婷:“…………”弹幕:“………………”所有屏幕前后的人都静了。封朗的经纪人还被他甩在身后,在机场外面等车,此时刷到视频,快气得翻白眼了。与这片寂静相对的,是疯狂飙升的观众人数。白婷婷的直播间因为热度上升快,刚好上榜投射到大主页里,这一时间所有点开app、视频网站的人,都可以直接看到她的直播内容。所以封朗这是要干什么呢?老粉都知道这人不按套路出来,可这回这么玩儿,是真没想到啊。与此同时。同一个县城,原本无人问津、颇为荒芜的山脚下,刑警和记者已经陆陆续续赶到了,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工作人员拉了横条误入,防止山下的人闯入捣乱,也防止上面的嫌疑人潜逃。段炀一手把beats耳机取下来,脸色有点臭,片刻后说:“不给上去?”“是的,这是原则性问题。”小刑警摸了摸胸口,第一次见到明星有点激动,又有点怕他,怕段炀上来打他一顿。毕竟段炀也是有前科的----以前在演唱会结束后举着话筒扔过狗仔,还进了国外的拘留所。“……”两人僵持了三秒。小刑警脚后跟并得紧紧,额头冒冷汗,而段炀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线----然后掉头走了。小刑警看着段炀把八缸重机车就地一扔,接近八位数的钱就这么放在荒郊野岭,锁也不锁一下,转个弯儿人就不见了。段炀抄了一条小路。这根本称不上一条路,原本就不是给人走的,太陡峭又太多砂砾怪石了,但他可以。天色暗了。青年那头奶金色在逐渐暗下去的夕阳里泛出一种很柔软的触感,他的脚步逐渐加快,限量版的aj踩过乱石,一点也没有划伤。在天边最后一丝光线收束时,原本向上攀爬的人不见了。化作一道飞快的黑影。那身影跃上了树,以远超出人类的速度,往山上掠去。2.方怀看着对面的人,慢慢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在这儿见到我,挺意外的吧,”鹿羽笑了笑,“……你过的还不错?”方怀自己可能都没发现,他从头到脚都透出一种‘被人珍惜对待着’的感觉。微卷的头发不好打理,看样子是有人天天帮忙养护着,一身衣服连普通的卫衣都是定制的,短靴妥帖合脚。而鹿羽却想起了自己过去两个月的遭遇。那时候方怀过的真是春风得意啊,赢了《恒星之光》之后又拍《霜冻》、出专辑、上《心动的信号5.0》,在圈内风头无二。那些本来都应该是他鹿羽的,但他呢?他每天被无数的丑闻逼着躲在小出租屋里,不敢接电话,生怕一接起来的就是法院来线。“还可以,”方怀当然看出了来者不善,顿了顿,才礼貌性地反问,“你呢?”鹿羽身边那群人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花臂刺青的,瞪着眼睛看他们客套。这句话显然戳到鹿羽痛脚了。“你说呢?”他笑得难看,反问,“我这样,你早猜到了吧?怎么?看我出丑很得意?”方怀:“……”怎么说呢。方怀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忍不住想,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的?“有什么误会,我们都可以商量,”方怀认真地说,“……鹿毛先生。”鹿羽:“…………”众人:“………………”方怀肩膀上的黑卷尾抖了抖翅膀。下一秒,气急败坏的声音划破天空,惊飞了几只树梢上的鸟儿。“动手!!”鹿羽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别让人给跑了。”那几个花臂大金链子一下全都围了上来,都是群亡命之徒,手里拿什么的都有。方怀就一个人,再怎么也是刚不过这么多人的,好在这里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还没会走路的时候,就会在脚下这片地里玩泥巴了。方怀侧过身,刚退了两步,忽然听见鹿羽说:“你确定要逃吗?”他显然已经平静了下来。鹿羽从包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一手很随意地举着,隔着人群,遥遥看着方怀。方怀站定了,血液从头顶开始冷下来。他改变了主意,举起双手:“我不跑,把他还给我。”“你求我。”“求你。”方怀立刻说。“你过来,”鹿羽扬眉吐气了,面色嘲弄,一点点笑开,“敢吗?”方怀穿过人群,在他面前站定。鹿羽看着方怀那张的脸,英俊干净的好像什么苦头也没吃过,他心里的恶意开始无限扩大。他想了想说:“你跪下。跪一跪爷爷不过分吧?”没想到方怀二话不说就要屈膝。也就是在这一秒钟。一切都发生的快极了,包括鹿羽猝不及防打开骨灰盒、泼出去,还有方怀俯身一腿绊倒鹿羽,直接出拳的动作。周围的人全都围了上来,八九个人围着方怀一个人打,其中有人拿着刀。但方怀动也不动,只揪着鹿羽一个人打。他那打法挺不要命的,完全不护着自己的要害处,只揪着鹿羽,谁来都不放手。方怀很久没和人打过架了,但是身体和手都还记得,鹿羽气急败坏、又惊又怕地嚎起来。方怀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心里想,方建国。方建国很懒,很喜欢睡觉。他死掉之前,因为病痛折磨,好久没睡个安稳觉了。好不容易清静了,为什么要打扰他。夜风从鼻腔里灌进来,感官都失焦了,方怀感觉有粉末状的东西黏在皮肤上,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的心脏好像被一根生锈的铁锁吊起来,很不舒服,让他想要呕吐。人群外围,有个人弯腰俯在树上,在一片混乱里打开枪的瞄准镜,对准了数十米外的方怀。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活着出去了。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往旁边看了一眼,忽然心头一跳。穿着卫衣、戴着beats耳机的青年半睁着眼睛,支着长腿坐在他旁边,看了他一会,笑了笑。他的眼睛一点点变成了很亮的红色,随着微笑的动作,露出的犬齿尖极。而方怀对此一无所知,他只觉得痛苦。那种拍摄《无名之曲》时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他在冰凉的海底不断往下沉没,这次没有谁能来捞他一把、在水底给他一个吻了。直到周围的一切骤然安静下来。有人沉默着从身后,捂住他的耳朵,吻了吻他的耳后,雪松很淡的味道覆上来,像是什么百试不爽的灵药。“不是真的,”听过无数遍的声音低沉地笃定道,“粉末不是他,是面粉。”“来晚了,对不起。”叶于渊的嗓音哑极了,他停了一下,说:“怀怀,我在这里。”风席卷着细碎的粉末飞向天际,分明就是劣质的面粉。半透明的灵体在几米外拄着拐杖,盯着自己的‘骨灰’打量半晌,悻悻评价道:“粗制滥造。”方怀没说话。他的意识还是空白的,在一个有回声的透明箱子里,他呆呆地看着前面,过了很久才问:“是吗?”“是。”那个人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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