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梦境缠身,周夏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特别累,昏昏沉沉,脑子里还总是闪过那些不太绿色的画面。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种情况也并不是第一次了,他又不是圣人,也跟其他青春期的男孩一样,自从意识到对盛放不寻常的感情后,就总是隔三差五的会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生体质跟常人不一样的原因,他觉得自己总是比一般人更受不得刺激。这次久违的会再做这种梦,也都是因为昨天在体育馆里时,盛放掉在自己睫毛上的那滴汗,还有当时那个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剧烈运动后挥散不去的荷尔蒙……后来他虽然已经到湖边吹风冷静了,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晚上睡觉时到底还是没逃掉这一茬。梦里的盛放,真的让他很喜欢。周夏像是回味般,粉色的舌尖在嘴唇轻轻舔过。再恋恋不舍那也都只是梦,周夏叹口气,感受着身下冰凉的黏.腻感,有些厌弃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他才察觉到不对劲,这好像不是他的床铺,味道不对,旁边也没有挂着帘子。慌忙扭过头,看到旁边的墙壁上贴着的海报,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怎么在盛放的床上!好像有一声霹雳在他脑海里炸开,周夏眼前一黑,大脑快速地转动。他为什么会在盛放床上,他记得昨天晚上他明明是上的自己的床,是盛放趁他睡着后抱他来的?还是他自己梦游了爬错了床?不管是哪个现在都没有纠结的必要了,他更担心的是昨天晚上他们俩睡在一起,那自己做梦的事盛放是不是也察觉到了,自己有没有说梦话,有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如果盛放因为这件事察觉出什么,那他是不是真的就完了……周夏越想越是慌乱,整个人如坠冰窖,面色煞白一片,掀开被子坐起身,下床时双脚都有点发抖。宿舍里有暖气,也不算冷,隔壁楚季南正在看最新更新的海贼王,捧着一袋薯片,吃得咔呲作响,萧北还窝在床上打游戏,戴着耳机,也没什么声音。宿舍一切如常,除了没有看到盛放,其他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周夏惴惴不安,踩着拖鞋下床,楚季南听到他这边的动静,回头跟他打招呼:“睡美人终于起床了,早啊。”楚季南开玩笑的语气也很平常,对周夏从盛放床上下来这事也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周夏皮笑肉不笑,视线在宿舍扫一圈,假装不怎么在意地问:“盛放呢。”“放哥?”楚季南抓抓头发:“刚还坐那呢,好像去阳台了。”周夏扭头,隔着两扇毛玻璃窗户拉门,隐隐是能看到外面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他松口气,虽然很想现在就出去探探口风,可想到自己身下的狼藉,还是打算先换了衣服再说。回到自己床上,一把拉下帘子。换了干净的内裤,顺便也把睡衣换下,拎起旁边换下来的小裤裤,忍不住有些脸红,很久没有这么严重了,看来昨天晚上的梦果真热烈。不能再回想了,周夏呼一口气,抬手拍拍通红的脸颊,把内裤小心卷起来塞到兜里。掀开帘子朝外面看看,另外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这才下了床神色如常去了厕所。门一关上,周夏便松懈下来,拧开水龙头放水,等水变热的时间,先把内裤拿出来放在水台上。水流清澈冷冽,好像也洗涤了他一早上就旖旎悱恻的心思。有热气慢慢蒸腾缥缈时,周夏才回过神来,把水龙头轻轻往右边拧回来一点,无意间抬头,却在面前的镜子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太突然了,吓得他手一抖直接贴上了出水口,水压瞬间四溅,直接洒了他一脸一身。后面的人倾身过来,帮他轻轻按下龙头。四射的水花是停了,可周夏却成了可怜的落汤鸡。两个人在镜子里四目相对,周夏湿漉漉的,鼻尖还在滴水,可他现在却完全顾不得自己这一身的狼狈。只是这么看着盛放的眼睛而已,就忍不住回想起昨晚梦里的荒唐,尤其他们俩现在还靠得这么近,自己的后背就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周夏觉得自己像是被这双漆黑的眼睛看穿了,他的身体,他见不得光的心思,每一寸都被剖开,赤/裸裸的暴露在盛放面前。慌乱地撇开视线,心慌气短:“厕所有人你还进来,也不敲门。”盛放透过镜子盯着他粉色的耳尖:“门没锁,你以前每次进厕所都锁门的,怎么今天不锁,在想什么?”周夏愣愣,像是被这句话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昏沉了一整个早上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他刚才,竟然没锁门。在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外人闯进来的公共空间里,他竟然忘记锁门。他以前从来都不会犯这么低级的失误。周夏越想心里越是后怕,手脚冰凉,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分毫。不过好在,他并不是真的进来上厕所,不然盛放就这么大刺刺地直接进来,岂不是什么都被他看到了。“我能想什么,谁没有忘事的时候,你明知道我上厕所的习惯,还非要进来,什么意思啊。”冷静片刻,周夏选择先发制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自乱阵脚。盛放虽然平时大咧咧惯了,但也有爱钻牛角尖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如果自己表现得很在意,且咄咄逼人的话,盛放反而会起疑心。可如果他只是当个意外,插科打诨两三句,这事可能也就这么过去了。盛放看着他强装自然的神色,笑了笑,并不在这件事上纠结,视线一转看到洗手台上的东西,周夏也注意到他的眼神,心里一慌,立刻伸手把东西拿起来,紧紧握在手里。盛放神色复杂:“夏夏,这是……”周夏冷着脸:“干嘛,大家都是男人,早上起来洗个内裤罢了,不要告诉我你没洗过。”盛放当然也洗过,要是往常他根本也不会在意,可问题是昨天晚上他才刚见到周夏做那种梦,还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因为太过震惊和不能接受,他一早上起来就跑去阳台吹冷风冷静大脑。可直到现在也还是有些没缓过来。现在又看到周夏在这里洗内裤,而且再联想到这内裤也是因为昨天晚上他梦里那个人的缘故,盛放肚子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冷着脸一把夺过那条小内裤:“我给你洗。”周夏愣愣,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干嘛啊,还给我,我自己洗。”他没盛放高,盛放如果存心不想给他,只要把手举起来,他根本就抢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裤像迎风招展的红旗一样在盛放的大手里招摇,周夏又急又羞,脸都红透了:“盛放!你他妈别再闹了!”盛放不当回事,一手举着他的内裤,另一只手又伸过来摸摸他的刘海:“都湿透了,还有这毛衣也是,赶紧出去再换件衣服,不然一会又感冒了。”周夏当然不听他的:“我不,你把那个给我,我洗完会出去换的。”盛放已经动手把他往外推了,推到门外挡住他想再挤进来的身体,手臂撑着门框,突然开口:“夏夏。”周夏下意识抬头,额头险险擦过一抹湿润的柔软,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刹那,却好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周夏瞬间就僵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盛放抓住机会,轻轻一推就把他关在了门外,顺手把锁给拧上了。周夏站在门口愣了两秒,用力扒在门框上,咬牙切齿:“盛放你大爷,你要是真敢给我洗!我就跟你绝交!我说到做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有盛放混不吝的玩笑:“夏夏,你还在穿机器猫啊,好可爱。”周夏抓着门框的手在发抖,绝望地闭上眼睛,脸已经红成了龙虾。盛放洗完内裤出来,边抖落边说:“夏夏,我用香皂洗完还用柔软剂泡了一遍,又香又软,放心吧,绝对不比你洗得差。”周夏在帘子后面换衣服,闻言只觉羞愤,闭着眼睛不想理他。楚季南看着盛放手里的小四角,嘴巴里的薯片差点喷出来:“放哥,你这是给夏夏洗内裤?草,你不是有洁癖吗?!”盛放这人的洁癖不是一般的重,就拿昨天来说,他袜子没洗忘厕所,盛放看到差点没摁着他的脑袋把那臭袜子吃了,怎么到周夏这里,内裤他都不嫌弃了!感情这洁癖还是看人发作的啊。盛放侧着身子躲掉他喷出来的薯片渣,生怕有一两粒粘到手里的小裤裤上。面对楚季南的质疑,耸耸肩笑:“有什么好嫌弃的,自己老婆的内裤,香香。”楚季南:……yue。周夏正在系扣子,闻言扣眼直接系歪了,头顶热得冒烟,整个人快烧成了熟虾米,羞耻地想立刻了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