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姜羽起身去吩咐了一句,让下人准备热水送进来。沐个浴,然后一起好好睡一觉吧,他也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沐浴时姜羽本想帮戚然明来着,但是戚然明不许,把姜羽赶了出去。姜羽只好溜到外面去等着。看到公孙克坐在房顶上喝酒,姜羽便也跳了上去,和他一起躺着看星星。大人,您怎么公孙克有些诧异,看了卧房的方向一眼。姜羽:他在沐浴。公孙克更诧异了,为什么戚然明沐浴主子要出来?你们姜羽在他问出口之前回答:没有。公孙克:他也是没料到,这两个人这么久,竟然还没到最后一步。姜羽斜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咳咳咳公孙克狼狈道,属下什么也没想。姜羽倒也不在意,说道:我这叫有担当,你懂什么?他还名分都没有,当然不能。身为一个理工男,姜羽也有某种传统的固执,觉得一定要有了名分才能发生关系。大人打算给他什么名分?公孙克说,这年头虽然豢养男宠的不少,但真正和男人成亲的,好像没怎么听过。姜羽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睢阳君夫人的身份。公孙克:算了,他早就习惯自家主子的惊世骇俗了。姜羽笑了笑,问:难道我现在要做什么,还得看别人脸色?在偌大的燕国,我要和什么人成亲,还有人敢反对我?当然没有。公孙克说,尤其是现在戚然明又大胜归来。朝野之上,大都是姜羽的人,jūn_duì 里原也许多随从姜羽作战的,新兵们是戚然明的人,也就相当于是姜羽的。在民间,姜羽一直很有威望。所以,姜羽淡淡道,我当然要给他最好的。第150章姜羽在屋顶和公孙克一起赏了会儿月, 见底下卧房的门开了, 便跳了下去。进了屋, 掩上门, 姜羽打量着刚刚沐浴完,身上带着水气的戚然明, 因为水很热,他的脸有些红, 身上只穿了件贴身的、薄薄的白色中衣。领口松松的,露出细白的脖颈,以及半边锁骨。姜羽没多看,就克制地收回了眼,推着戚然明向里走:刚沐浴完,上里边儿待着去,现在天气冷了, 不比夏天,别吹冷风。我没那么弱。戚然明说。姜羽:或者你留在这儿看我沐浴也行。戚然明:戚然明果断进去了。姜羽有些遗憾。不过, 在姜羽沐浴时, 戚然明就在里边儿床上躺着, 这种感觉更奇怪了。姜羽在心里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 存天理灭人欲, 清除杂念。等姜羽沐浴完进去时,戚然明正靠在床上,抱着胳膊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眼神让姜羽觉得有些不妙。他正在猜测自己干了什么让人突然变脸,就听到戚然明问:你在蓟城,怎么还会受伤?姜羽:你偷看我?戚然明脸可疑地红了一下,问道:不能看吗?能能能,你想怎么看怎么看。姜羽说。戚然明坐直了身体,看着姜羽说道:别打岔,你是怎么受伤的,谁伤了你?姜羽左肩上的伤很深,匕首上还有毒,因此到现在仍没彻底痊愈,没想到戚然明会偷看他!被发现了姜羽企图蒙混过关:前阵子蓟城局势那么乱,受伤在所难免,也伤得不重,都已经快痊愈了。对方是买/凶/杀/人,刺客当场就死了,也没办法找到买凶者。我猜多半就是哪个看我不顺眼的贵族吧,不是什么要紧事。戚然明垂下眼。他这样姜羽也不知该怎么哄,弯腰摸了摸戚然明的头发,轻声道:小伤而已,真的。平时公孙克都在身边,也没有那么多人会来刺杀我,而且现在你回来了,不还有你么?听到这句话,戚然明总算阴转晴,向里让了让,给姜羽留出半张床。姜羽忽而觉得戚然明有些小孩子脾气,而且是喜欢生闷气的那种。生气也不说,自己一个人那儿闷着,要人来哄。有点可爱。外表看上去冷硬强势的人,骨子里却是如此柔软简单。姜羽掀开被子进去,左手覆盖在戚然明撑在床上的右手上,他掌心温热,略显潮湿,贴着戚然明的手背。然明。姜羽低声叫他的名字。戚然明抬眸看他,粉色的唇在夜晚跳动的烛火里,显得饱满又柔软。姜羽一下所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喉结动了动,捏着戚然明的下巴,倾身便吻了上去。有点把持不住,他今晚真能把持住吗?姜羽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定力。这是一个比方才更激烈的吻,以至于戚然明都快喘不过气,向后躲了躲。戚然明于这一方面,其实是很青涩的,毕竟在姜羽之前,他从没和其他任何人做过这样的事。戚然明后退,姜羽便再次欺身而上,直接将人按到了墙上,让他无可退避。戚然明于混乱中感觉到某种隐秘的渴望,从身体深处升起,这种体验很奇妙也很陌生。但他觉得自己是不讨厌的。因此戚然明抬起手,环住了姜羽的脖子,略显急切地回吻他。他当然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但这种主动却在姜羽的理智上点了一把火。姜羽脑子里的那根弦差点就崩了。他拉着戚然明倒在床上,给两人拉上被子。然后就在这关键时刻,姜羽心满意足了,放开了戚然明的唇,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将人紧紧搂着,说道:睡觉。戚然明:戚然明有点崩。体内跳动的渴望没能平复下去,呼吸和心跳仍旧是乱的,姜羽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还响在耳边。戚然明在姜羽怀里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他头一次希望姜羽不要那么君子。姜羽:别乱动,睡觉。戚然明暗自咬牙,心想憋死你算了,默默调息了一下,用内力压下去。然后闭上眼睡觉。戚然明经历了一场战争,从齐国边境回来又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因此等他平静下来,竟没多久就睡着了。但姜羽还醒着。姜羽生生熬到了凌晨才睡着。但他这晚睡得很好,很安稳,因此第二日醒来时,觉得精神百倍,整个人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无踪了。而戚然明还是睡着的,睡颜安静祥和,黑色柔顺的长发披散着,没有平时在外面那样冷冷的表情,修长的眉,纤长的眼睫低垂着,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眉目如画。只是唇色依旧较浅,看来是最近太劳累,身体有些吃不消。姜羽的指腹摩挲过戚然明的唇角,趁在他睡着偷偷亲了一下。他看到戚然明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绳子,轻轻拉出来看,见果然是那只玉指环,又心满意足地给他放回去。这时听到公孙克推门进来。姜羽立刻转头给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公孙克迷茫地站在原地,心道主子今儿不上朝了?就见姜羽向他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公孙克了解了,躬身退了出去,带上门,还贴心地去给姜羽告了假:睢阳君病了,今儿不上朝,你们自己上吧。这边姜羽却抱着人美美地睡觉呢。没有人打扰,又难得能睡得这么舒服,戚然明一直睡到巳时才醒。醒时身旁已经没了人,他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地坐起身,看到姜羽正背对着他,在窗边站着,低着头,像是在写字或是作画。听到声音,姜羽回了头,看到他,笑道:醒了?嗯。戚然明含混地低低答应了一声,嗓音有刚醒来的沙哑和慵懒。姜羽放下笔,朝着才睡醒的人走过去,走到床边后,姜羽抚着戚然明侧脸,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早安吻。戚然明现在的样子真是毫无防备,毫无戒心,看上去无害极了。戚然明有些疑惑地看他。姜羽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就是夫妻之间,每天早上都要亲一下,这是感情好的证明。戚然明:???夜晚呢?姜羽:夜晚当然也要亲一下,在就寝前,叫晚安吻。戚然明沉默了一下:哦,原来如此,又是你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吗?姜羽笑着点头。戚然明只当他在胡说八道: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习俗,定是你瞎编的罢。这人平时看着都挺正经,怎么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听着怪不正经的。姜羽早让人准备了戚然明的衣物,从架子上拿来要亲自给戚然明更衣,戚然明愣了一下,按住他的手:我自己来罢。姜羽:怎么?戚然明:不太习惯。起身,抬手,姜羽笑了笑,说道,从前都是你伺候别人,现在不习惯被人伺候了?你在自己府里,没人伺候你更衣吗?戚然明依言起身,抬起胳膊,摇摇头:不习惯,我都是自己来。姜羽:那从现在开始习惯吧。系腰带时,姜羽两只胳膊环过戚然明的腰,几乎将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戚然明强作镇定地避开视线。姜羽暗自好笑。饿了么?他轻声在戚然明耳边问。戚然明觉得耳朵痒痒的,与姜羽如此亲昵,感觉真的像是相处多年的老夫妻似的,让他有些不适应。嗯。戚然明点头。我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吃的,都热过两遍了。姜羽调侃他,没想到你这么能睡,都要让人误会我昨晚干什么了。没有。戚然明有些狼狈地低下头。更衣梳洗罢,丫鬟们将饭菜送到屋里来,戚然明一边吃,一边问:你今天不上朝么?姜羽又回到窗边站着,拿着笔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答道:不上。戚然明当然不会蠢到去问原因,咬着筷子含混道:我会不会耽误你的公务?姜羽好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就一天而已,我不能休息休息么?你要知道,从你走以后到现在,我可是一天都没有休沐过。戚然明抿唇笑了笑:可是我才回来,论理今天应当去上朝,向殿下禀报军情,接受封赏。明日再去是一样的。姜羽道。反正戚然明什么时候去,也没人敢说什么。姜羽头一次体会到了权力的好。戚然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犹豫着问:现在的燕国姜羽头也没抬:怎么?戚然明迟疑了一下。姜羽笑道:依旧姓姬,你放心。永远不会姓姜的。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戚然明问,我虽然昨日才进京,但已经听到了不少关于你的传闻。有人说我专权?把持朝政?姜羽道。戚然明点点头。姜羽:你是怎么看的呢?戚然明:我当然不信,你不是那种喜好权力的人。姜羽将手上的画画完最后一笔,拿起来吹干墨迹,将笔放下,用砚台压着画纸。回身过来坐在戚然明身旁,说道:现在的新君难堪大任,可暂时又没有合适的主君,我只能先用他来稳住局势。那么多诸侯国在虎视眈眈,燕国一乱,就会成为靶子。你难道忘了去岁高阳之战发动的契机了?去岁文姬作乱,害死齐太子姜直,引起齐国几位公子夺嫡,齐侯薨逝,年轻的二公子即位,却不能镇住大局。又因为夺嫡而产生了内耗,燕侯这才选择在那个时机发动战争。如果现在姜羽不能稳住局势,燕国就会成为下一个齐国。戚然明是个通透的人,姜羽一说他就明白,便不再多问,笑着抬头问:你画了什么?姜羽到窗边去拿起那副刚完成的画,画上是昨日南城门口,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银甲,威风凛凛的戚将军。画的你。姜羽说。第151章昨日只看了一眼, 战马上那人的身影便深深地刻了姜羽的脑子里, 清晰得一闭眼就能看见。而这个人的脸, 更是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因此不需要看,便能画出来。画中马上的人英姿飒爽, 但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却含着笑。那是一般人看不到的笑。你还会作画?戚然明说。姜羽:略懂些皮毛,画得不精。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戚然明笑着说,有什么你不会的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能文能武,能上马安天下,亦能提笔定乾坤。姜羽笑着将墨迹已干的画卷起来,说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都只是懂些皮毛,与真正精于此道的大师不能比。那也很了不起了。戚然明说。毕竟两世为人, 与其他人比起来本就算是作弊, 自然懂得多一些。那你比较幸运了。姜羽说。怎么讲?戚然明问。姜羽恬不知耻地说:能遇到我这么好的一个人。戚然明笑出声, 却又轻轻点了头, 说道:我是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