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大姑娘只怕你更不想罢!”马丁凌一个没忍住,笑的直打跌。
嘿?欠收拾?郎郁尘抡起袖子,这架势是要与马丁凌大干一场哇。
“师叔,二师兄,你俩别吵啦,都是一个师门的。”寇兰小声劝阻道。
“是啊是啊,其实二师兄只是嘴硬,他心里也是关心……”
“我看是你话多,要不要我把你的嘴给缝起来?”不等莫西林说完,马丁凌便将话截断。
莫西林吓得赶紧捂好自己的嘴,并表示自己刚才只是放了一个屁。
郎郁尘也懒得与他计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比如叶少漓去了哪里?不过那日自己与叶少漓一道在那洞府之中,所以困住自己的人应该就是知道叶少漓下落之人,郎郁尘摸了摸腰间那块通灵令,脑海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可能,都被他和谐了。
“喂,我问你们,我是被谁关在入香居的?你们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会来南庭轩?”郎郁尘思忖片刻,一脸正色道。
这个问题一出,郎郁尘便发现大家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纷纷保持了沉默。
嗬,给老子装深沉?
“你说!”郎郁尘指着胆子最小的寇兰。
寇兰垂首看地。
“那你说!”郎郁尘指着冤家马丁凌。
马丁凌昂首望天。
“那你说!”郎郁尘指着莫西林,语气略凶。
莫西林一脸茫然,恰似灵魂出窍。
“你说,我告诉你,你不说我骟了你!”郎郁尘心火直窜,倘若再没人出声怕是要杀生的冲动。
为什么轮到我就这么凶残?黄连速吸了吸鼻子,一腔悲愤无法排解,只得含混道:“我……我们其实也不知你去了哪里,总觉得你还会回来,所以……我们每天都爬在围墙之上等你回来,今天你刚过来,我们老远便看见了,所以才……”
郎郁尘愣了愣神,脑海里浮现出这四个脑残每天爬在围墙上翘首以盼的挫样……
郎郁尘喉头阻鲠,眉间一跳,莫名想笑。
苦笑的笑,心酸的笑,感动的笑。
“那我被何人困在入香居?”沉默半晌,郎郁尘复问。
“不知道。”黄连速一脸憨厚朴实,不似作伪。
不知道,可真是这世上最优质的答案。
☆、同床共枕
山中岁月匆匆过,郎郁尘已记不得自己到底被关了多少时日,只是再见天日之时,天已经凉了,晚间更甚,郎郁尘一个哆嗦,打了个喷嚏,也顾不得正事不正事,还是先找个窝藏身吧。
好在这脑残四人组够体贴,竟簇拥着自己进了卧房,几个人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玩闹一阵后,郎郁尘揉了揉眉心,莫名有些累。
马丁凌一人在隔壁听着他们玩闹嬉戏的声音有些郁闷,遂地往被窝里凑了凑。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无论是他自己或是其他三人,他们与郎郁尘交情甚少,可当他有一天忽然不见后,大家竟是非常想念他,仿佛这个万秋山没有郎郁尘便没了灵魂一般,真真寂寥孤冷。
有些人你说不上哪里好,却是莫名地少不了,大概如此罢。
马丁凌沉沉喘了口气,心里默念着我可是极度讨厌郎郁尘,休想我待见他!
那个被马丁凌不待见的人又狠狠打了几个大喷嚏,还真不是被念叨的,是真受了风寒,其他三人均是棉袍裹身,只有郎郁尘还着纱衣素袍,冻成狗了。
黄连速见状十分体贴地从柜子里翻出他的薄裘给郎郁尘裹上,郎郁尘仍觉得冷,莫西林将自己的棉被抱过来又裹了一层。
寇兰也抱着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两人排排坐,如同两只俄罗斯套娃。
“师叔,你若还冷,便抱着我罢,我暖和!”黄连速搓搓手,笑嘻嘻地凑过来挨在郎郁尘身边坐下。
“现在是什么季节?”庞大的身躯挤过来,郎郁尘无奈地吸了吸鼻子,只露出颗脑袋。
“冬季。”莫西林答道:“我们这个地方向来四季如春,可不知今年为何冷的厉害。”
“我失踪了几个月?”郎郁尘又问。
黄连速掰着手指头算了数,不太自信道:“六个月。”
郎郁尘一愣,竟然过了半年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寇兰又补充道:“六个月二十二天。”
竟然记得如此清楚,郎郁尘心中一阵热乎,关切道:“寇兰,记性这么好,不知功课修的如何?”
寇兰将被子拢紧了些,闷闷道:“还可以罢……不过师尊也消失六个月二十二天了。”
所以,你把日子记得如此清楚,感情是冷沧澜的缘故哇。
瞧自己这自作多情的。
可冷沧澜为何跟自己同时失踪呢?并不知事情经过的郎郁尘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们这些时日跟谁修习功课?”郎郁尘纳闷。
“师叔,你不知道哇,新来的那先生很是不错呢。”黄连速饶有兴致地讲解起来。
大抵是此人如何法力无边,长得又如何和善可亲,如此云云。
“可他那个徒弟简直就是个歪瓜裂枣。”莫西林眉头紧拧的能夹死几只苍蝇。
“何出此言?”郎郁尘瞬间来了兴致,莫不是这个歪瓜裂枣便是在入香居出现的那位“鸦兄弟”?那神态,那做派,怎么看怎么欠揍。
除了脸还不错,其他真的一无是处。
还别说,此人与自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这大概就是猿粪?
莫西林忽然讳莫如深。
寇兰更是含羞带怯。
黄连速尴尬地咳了声,压低声线道:“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师叔还是不要问了。”
郎郁尘不由好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呐!难道还能被生吞了不成?
“我师尊呢?你们可曾看见?”郎郁尘问。
“师祖我们自那晚见过之后,便再也……没见着了。”黄连速接了话,小声嘟囔道:“现如今我们都没人要了。”
黄连速所言倒是实情,这师尊师祖都无端失踪了,就连孟老头夫妇也长辞了,玉旻……
“玉旻可好了些?”郎郁尘猛然想起,这可是逍遥派唯一的支柱了,虽然他并未入师门。
“他……他好了些,只是时常梦魇缠身,孟爷爷和婆婆失踪之事他……他挺难过的。”寇兰这样说着,很快引来几道目光炙热地注视。
“你们……”寇兰唰地一下红了脸,头埋地更低了。
郎郁尘用圆滚滚的身躯轻轻撞了一下寇兰,笑道:“你们到哪步啦?”
寇兰犹如被马蜂蛰了一下,倏地将整颗脑袋裹进被子里,半晌才从被窝里传出一声闷闷的话:“我们是清白的。”
嗨,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真扫兴。
几道目光又迅速冷了下去。
郎郁尘坐的双腿发麻发酸,不由分说倒头就躺。
“师叔,你把鞋脱脱,这……是我的床。”莫西林迅速窜了过来,拽起郎郁尘的脚便直接上手。
不过一息之间,郎郁尘的鞋便被除去,并且整整齐齐地码在床下。
郎郁尘暗笑,真讲究。
“师叔,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们逍遥派的人就我们几个了?”黄连速将被子拉过,替郎郁尘盖好。
“就是这里有个吃人的大妖怪,我呢去降妖除魔了,奈何法力不济,败下阵来……被俘虏了……嗳,我跟你们说,你们得好好修习功法,哪天我带你们去降了那怪物!”郎郁尘侧过身,一本正经道。
三人听的一脸认真,像几个纯真的孩子。
寇兰忽然吓得躺回自己床上,低低问道:“那是个什么妖怪呐……”
“那个……”郎郁尘突然被问到了,自己只是信口胡诌的,可没想过他们有人会继续追问,郎郁尘眼珠子滴溜了一圈,又开始了他的胡说八道:“是一条万年大白蛇,尖嘴獠牙,凶狠异常,嘴里还能喷毒液,要是被毒到,那你身上的肉肉就会被灼出几个大血窟窿,连同你的骨头都给你化喽!”
什么?
黄连速一个胆寒心惊,赶紧摸了摸自己一身的肥肉肉。
坐在一旁的莫西林搂着双膝一脸惶恐。
寇兰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喂……”郎郁尘坐起身来,瞧这一个个怂的,倒有些想那个冤家对头马丁凌了。
对面床上褥子里隆起了小小的一团还在瑟瑟发抖。
“行了,有那么可怕吗?”郎郁尘叹了一口气,这几个草包简直不要太丢人。
“师叔,你明日要不要随我们去修功课?”黄连速缓了缓心绪,憨厚又真挚地笑了几声,问道。
“去啊,为何不去?”郎郁尘摸了摸下巴,没心没肺地美着,如今遥派两个最大的都失踪了,那自己可不就横着走了?
所以,逍遥派我最大,嗬嗬!
只是,明个儿吃啥?厨子找好了没有?该不会真是那位鸦兄弟吧?
莫名想起了叶少漓——他带的红烧猪蹄子。
郎郁尘砸吧砸吧嘴,好看的眉眼拧成了一股麻花,问:“伙食咋样?不会还是咸菜包子……”
所谓食的好学习才有劲呐!
“是玉旻……煮饭,挺好吃。”寇兰将被子掀开一条缝,双目炯炯有神。
“你可拉倒吧,并不好吃……你看我都瘦了!”黄连速捏捏自己的胖腰,表示抗议。
寇兰闻言又偷偷缩回被窝,当我没说,反正我吃着挺香。
郎郁尘抬起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瘦了?我眼神不好,你莫要诓我。”
莫西林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掩了唇,差点憋出内伤。
“笑什么笑,我很胖吗。”黄连速语气略凶。
“你不胖,是我们眼肿。”郎郁尘架起他的长腿,双手枕在脑后,悠悠闲闲道。
“师叔说的对极了。嘿嘿。”黄连速说完便撩起被子,不由分说就往里躺。
床瞬间沉了三分,郎郁尘大惊,一个鲤鱼翻身:“我滴个神呐,你难道要跟我睡?”
郎郁尘幽怨的眼神又在这小山一般的人身上扫了一遍,原本并不宽敞的床铺已经没了空隙。
“师叔,我原本与二师弟住一屋,可你来了,我舍不得走,你就同我挤一挤呗。”黄连速说完又朝里挤了挤,郎郁尘感觉自己已经被挤成纸片了,干脆站起来,跳下床。
“那我睡哪?”莫西林放下膝盖,蹬了蹬腿,酸麻的厉害。
“你去睡狗窝!”黄连速凶巴巴道。
莫西林一噎,弱弱道:“那我去睡你的窝好了。”
黄连速:“……”
“噗!”郎郁尘成功被莫西林逗乐,可那也只是一瞬。
老子睡哪?郎郁尘面色一沉。
跟寇兰睡?
得,会被玉旻打爆吧?
跟莫西林睡?
不行,那马丁凌对自己虎视眈眈,他若与莫西林同铺还在他眼皮子底下,那绝对会被嘲讽的无地自容。
不是吧,只能与这黄连速挤一挤了?
“师叔,来吧,我很暖和的。”黄连速大方地掀开被角,十分体贴道:“你睡外边,不挤。”
莫西林同情地看了看郎郁尘,心下默默道了一句珍重,随即出了门去了隔壁。
“喂,不能商量一下再走吗……”郎郁尘抬起的手凝在空中。
无奈,别无选择,郎郁尘心如死灰地瞟了瞟那不到一尺宽的铺位,这小猫小狗的窝也比自己的宽裕呐!
待人躺稳了,郎郁尘揪着黄连速的胖手臂,问:“山上可来了一位全身乌漆麻黑的公子?长得挺好看的。”
“没有,没瞧见。”黄连速翻身侧睡,随即探出另一只手将郎郁尘的腰搂住,续道:“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郎郁尘轻轻哦了一声,随即又暗骂道,你大爷的可算知道老子的痛苦了。
可这姿势有点那个……暧昧。怪不自在的。
“师叔,你的头发怎么又不见了?俘虏你的人是不是要你出家呐?”黄连速盯着郎郁尘齐耳的发出神。
其实也挺好看,蛮新鲜的。
郎郁尘抬手拢了拢发,这让他如何解释?
“乖,睡觉,寇兰都睡死了,就你歪歪。”郎郁尘指尖一弹,一道劲风熄了灯,终于可以安心将脑袋埋起来睡觉了。
黄连速可就睡不着了,他被那个“乖”字美的飘飘然,总觉得这个字很亲热,不由地又将人搂紧了。
“你大爷,放开你的猪爪,莫吃老子豆腐!”郎郁尘胸口一窒,气呼呼地拍了拍那只肥手。
“哦。”黄连速十分乖顺地放开了手。
“砰!”一声闷响,郎郁尘右半边身子一空,猝不及防地摔了个屁股墩,后脑勺狠狠地磕在地板上。
我靠,让你放开你就放开,你的脑子呢?
郎郁尘揉了揉被摔麻的尊臀,又抬手摸了摸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后脑勺,气吼吼道:“黄连速,你他娘的是头猪吗?”
黄连速十分不好意思回道:“嗯。”
“……”郎郁尘竟无语凝噎。
“造孽。”寇兰裹了裹被子,小声道。
“白痴。”隔壁马丁凌支棱着的耳朵霎时收了回去。
“我没笑,我只是长得喜庆。”莫西林没憋住,笑出了声,吓得赶紧捂紧了嘴。
☆、又一冤家
夜半朔风猛烈强劲,刮在窗外呜咽作响,郎郁尘却是一点睡意也无。
确切来说是根本无法入睡。
前半夜是寇兰,睡觉就睡觉吧,这睡的抽抽嗒嗒的是个什么鬼?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谁家的小媳妇受了委屈,郎郁尘捏着拳头憋了半晚上,这怪声终于停止了。
然而这并没有完,紧接着黄连速又打起呼来,简直就是无缝对接。
郎郁尘苦不堪言,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只得像只小猫小狗一般僵在那不足一尺的床铺之上。
这呼噜打的可真是要人命了,一开始只是震动模式,忽地加剧了,变成户外模式,这双重功效,十分酸爽。
这样下去自己大概要疯。
郎郁尘解开自己的腰带,与黄连速的腰带绑在一块,随即双手掩耳。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