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阳郡主听得来气道:“先不说她爹只是个小小的四品武官。单说那褚家的大小姐是许了人家的,你如何横刀夺爱?再说,快要成礼时,她的公公赴京来主持成礼,却就这么横死了。可见这位小姐的命是有多硬!你也敢开这个口!”
萧月河不以为然,命小厮替他换了件滚金边的广袖袍服,理了理自己额角的帽带道:“母亲竟也信这等鬼神之说?至于褚家的门楣高低,不是父亲说句话的事情?咱家需得再娶个贵女绵延富贵荣华?你给儿子娶个顺心的,儿子自然变得上进,自己争得个锦绣前程,不比依仗岳父家要来得好?”
申阳郡主懒得听萧月河的油嘴滑舌。如今韶华公主倒了,她的心思也活络了,未来的儿媳哪家不成,非得寻个小武官的继女?
在她这个当母亲的看来:萧月河不过是自小骄纵惯了,尽没有他得不到的,如此一来,褚家当初的拒绝倒是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越发的上心罢了。待得说得个好姑娘,模样只要够美,想来儿子也是愿意娶的。
不过萧月河却是比沈阳公主想得更上心些,今日他打扮的鲜光,便是知道笑娘应了卓小姐的约,要去为连山先生捧场。
这位连山先生是经常出入王侯相府的乐师,凭借一曲《平沙落雁》而一举成名。
近日他得了古琴一把,于是便邀约了相交的名流,去他的乐馆欣赏。
萧月河知道笑娘也要参加,是以不甚爱听琴乐的他也特意去捧场,借机会与她见一见。
先前因为母亲要应下韶华公主的缘故,他自然是不好刻意去讨好褚大小姐,逼着人家做自己的妾。
可如今母亲再无逼迫自己的理由,他自然可以表露心迹,让那小姐知道。
虽则她已有婚约,可一个乡野小子哪里配?三年的时光,任凭什么人家的女儿能等得起?
萧月河觉得若是此事还有商酌的机会。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要顾及未来的公公刚刚入土的缘故,那笑娘足足有三个多月没曾出来见人。
萧月河自小便有艳婢环侍,加之相貌英挺,更不必与女子相交上费心。
奈何生平第一次动心的女子,却是他人互换了婚帖的未婚妻。那种心内的酸酸涩涩,便是辗转反侧,梦寐求之。
如今数月未得相见,甚至几次他在褚府门外处故意停留,也不过是看到姑娘从车马上下来,匆匆入府时的一抹侧影。
此时的萧月河,当真是相思入骨。
幸好前些日子,褚副指挥使回京了,才又看到褚家的二位姑娘出来交际。
今日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的相见,萧月河只觉得心内一阵雀跃。
而褚家的二姑娘也是一阵的雀跃。
前些日子,那笑娘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死都不肯出去交际。只跟胡婶子说,毕竟盛轩的父亲过世,她虽未成礼不必服孝,可也不宜到处饮茶吃酒。
结果胡婶子觉得有理,也一并禁了她的外出,整个褚家跟死了爹娘一般,胡氏整日里看着笑娘便叹气,还偷偷抹了眼泪。
她不明白胡氏为何这般,后来听了下人们的闲言才知,外面隐隐都在疯传笑娘的命硬克死公公一类的话题。
胡氏听了似然是觉得难心落泪。
家里如丧考妣,累得她也不好抱怨,只能在府宅里憋闷着。而姐姐笑娘又跟那个外来的洪萍小姐打得火热。
之前乡野里的女学算是白上了啦!笑娘竟然脱下了罗裙,并布包紧头发,整日跟洪萍在爹爹练武的场院里练习摔打棍棒一类的。
她闲得无聊时,曾在一旁看过片刻。那位洪萍教授姐姐的都是些什么啊?
什么捏住命门要害,扯了他个断子绝孙……还有两根手指要狠插,坏了贼子一对招子一类的。
这就是自家场院里的事儿,若是别家的,再听几句她就要报官拿人了!
乔伊如今也有些官家小姐的自觉,不免绷着脸提醒笑娘几句,再这么学下去,就算她的八字不硬,这将来也是会失手打死夫君的。
可是笑娘却一本正经道:“差点忘了,你也要跟着萍姐姐学些,女孩子家学得防身之术才有备无患……”
说着竟然也逼着她换了衣衫,下场子打沙包,挖眼睛、扯子孙袋的……
幸而父亲褚慎回来了,这才让乔伊犹如大赦一般。
她甚至来不及跟爹爹述说思念之苦,便迫不及待地跟爹爹告状,说笑娘学坏了的事情。
褚慎听了先是皱眉,不轻不重地申斥了笑娘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