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也染上了怒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气。
刚刚还闹哄哄的课堂里面,一瞬间就安安静静了。
贺巢抬起头,他回头看了一眼江榆,他的脸绯红一片,额前的头发盖住了他白皙的皮肤,他的瞳孔中所浮现着的,仍旧是大海的模样,似乎还有被打捞上来的海草的气味。
贺巢的心忽然热了起来,他正准备举手。
胡图又喊了一声:“江榆,站起来答题。”
江榆顿了下,站了起来。
贺巢连忙举起手来。
胡图看着贺巢,“贺巢,你知道?”
贺巢点头,“我知道。”
胡图嗯了声,又转向了江榆,“你知道了吗?”
江榆的脑袋更低了,他沉默着。
胡图也不着急,就看着他,似乎是杠上了一样。
江榆朦胧的预感到,如果他不回答,这节课不会结束。
他快速的抬头看了一眼黑板,瞳孔从左移到到右,大概不到半分钟,就低下头说:“e等于5。”
胡图楞了,他连忙回头看了一眼黑板,上面没写公式。
江榆回答了答案以后,就立马坐下了,弓着背看着桌面。
胡图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眼神看向了贺巢,以为贺巢偷偷告诉他的。
但是贺巢摇摇头。
班里的人更是不知道答案了。
傅云开看的气不过,举手说:“江榆数学本来就很好!他以前还参加过奥数!”
听到他这样说,班里的声音笑声又起来了。
下面还有人故意举手问:“老师,是不是他蒙对了?”
胡图本来点江榆,只是试试他,结果听到傅云开这样说,不由皱眉,他转向刚刚说话的人,怒道:“你蒙一个给我看看!”
那个抖机灵的学生缩缩脖子,脸也红了,低声嘟囔:“难道不是蒙的,还是那个神经病自己做的不成?”
贺巢听了,眉头大皱,“神经病神经病的叫?你是没教养还是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啊?”
那人楞了,生气的骂道:“你踏马······”
骂到一半,那人看清是贺巢怼他,顿时又不敢骂了。
胡图也不耐烦了,拍了拍讲台,“江榆,你上来把解答过程写出来!”
江榆看着贺巢,有些犹豫。
贺巢立即威胁,“上去,不去就再朝你打喷嚏。”
江榆唰的一下立马站起来,低着头走到讲台,拿了一根粉笔,刷刷刷的不到两分钟就把参考线和过程全部写出来,末了在方程式前面还写了一个‘解’字。
众人望的目瞪口呆。
刚刚还有人说蒙的也不讲话了。
胡图也不怀疑是贺巢偷偷把答案告诉他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们班的神经病解开了一个全班人都没解开的题。
哦,是除了贺巢,都没解开的几何题!
夭寿!
他们都被一个神经病比下去了!
肯定是凑巧的!
这道题他肯定是知道答案!
众人愤愤,最后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得出了这个结论。
江榆却不在意,当做没听见,回到座位,就对贺巢说:“我上去了,你不能打喷嚏了。”
贺巢勾唇,笑的格外开心,“乖。”
傅云开奇怪的看着他们俩,觉得贺巢对江榆是真好!
还敢在课上给他讲话!
可是,他心里有一点不舒坦,就是觉得贺巢是不是长得太高了,是不是长得太帅了,成绩是不是太好了点?
他难过了一节课。
他最后只想到了一个点。
“贺巢同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贺巢诧异,“你说?”
傅云开酝酿了一下台词,“你家有钱吗?”
江榆听了,替贺巢回答,说:“我觉得很有钱,他家住在春田湾。”
傅云开嘶了一声。
他们那条街非富即贵,都是高级别墅住宅区,江榆和傅云开他们住的小区被称为暴发户一条街,春田湾叫做权贵圈。
傅云开呔了一声,贺巢比他家有钱!!!
·······
这个星期过得很快。
快到马上就是周日了。
贺巢在家躺的有些背疼,他骑着车,跑到白鸟酒馆。
进门只看见了夏哥一个人在柜台玩手机。
贺巢问:“我姐呢?”
夏哥一脸哀怨,“我老婆加班去了。”
贺巢啧:“周日也加班,她要命不要钱?”
夏哥呸了一声,“你姐那是真不要命,昨天就休息了半天。”
贺巢往楼梯走,“那你劝劝她,我上去睡觉了。”
夏哥放下手机,气的不行,“你来就睡觉的?你自己家不能睡吗?”
贺巢笑笑,“我家,睡不着,你知道的。”
夏哥僵住,他也不说话了,倒了一杯牛奶,转到小厨房,“我给你热一杯牛奶,估计等会你姐就回来了。”
贺巢嗯了声,提著书包上楼,进了之前他带江榆来的房间,随即往床上一躺。
今天,是江榆和王隐秋去看电影的日子了吧?
也不知道江榆在公共场合是什么样的?
还是低头怕人,像是只受惊的猫一样吗?
想到江榆,贺巢忽然心情愉悦起来似的,他下了床,坐到了阳台上的椅子上,拿着手机给江榆发消息。
贺巢:看的什么电影?
江榆秒回:不知道,他们选的,不好看,我想回家玩游戏。
贺巢:那你还看?
江榆:我要陪傅云开和王隐秋!你不懂!我在做大事!
贺巢:你做的事情,确实都不小。
江榆:不懂你的意思。
贺巢:你很大!
江榆:我也觉得我很大!
贺巢看着手机,笑出了声,抱着肚子仰头哈哈大笑。
“心情不错啊?”
贺巢的笑卡住了,他连忙躺倒仰头,看着后面的楼梯。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女性走上来,她看起来很瘦,头发就只垂到肩膀,细长白皙的脖子十分抢眼。
她轻轻笑着,像是盛夏浓绿的树叶,漂亮的浓艳而又热烈。
贺巢站起来,“姐。”
“坐。”
贺巢继续坐。
“最近感觉你心情不错呀?”
贺巢脸红了红,收起来手机,“还好。”
“哦,真的吗?笑的这么开心,我以为你捡到钱了呢?”
“咳咳······”贺巢假装咳嗽。
“别咳了你。”
贺巢笑笑,没说话。
贺巢的姐姐走到他边上的座位,缓缓坐下来,脸色严肃了一些,“最近感觉你的情况稳定了不少,学校那边没什么事吧?家里也还好吧?”
贺巢嗯了声,“学校挺好的。”
“那就是家里不太好。”
贺巢挑眉,“不就那样,你知道的。”
“算了,那学校怎么好呢?”
贺巢忽然笑起来,他脸色泛着蔷薇花的颜色,眼神湿润,像是雨后的水滴一样。
“最近来了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人。”
贺巢姐姐歪头,盯着贺巢的脸。
贺巢:“?????干嘛?”
“你一脸骚样?喜欢人家啊?”
第21章 转班
今天一大早,傅云开早早起来,先是冲了个澡,然后对着镜子吹头发,吹得脸都疼了,头发还是乱七八糟。
他好不容易把头发梳的整齐了,转头拿着两套衣服下楼问:“妈,你看我穿哪个好看。”
傅云开他妈眼睛都没抬一下,“都丑。”
傅云开:“······我适合白色还是蓝色?”
“黑色。”
傅云开最后挑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里面套了件灰色短袖,最后找了个黑色中裤,全部按照杂志上搭配好了,才觉得心满意足。
他看着镜子的自己,果然帅气逼人。
收拾好了,傅云开从抽屉里找出一瓶香水,往手腕上喷了两下。
这玩意儿是去年买的,一直没敢用过,现在好不容易和江榆出去看电影,当然得骚气一点。
这个香水是江榆喜欢的味道,清淡的,还带一点檀木的香味。
······
傅云开出门的时候,比和江榆约的时间还早半个小时,他干脆待在院子里,看着对面江榆家的院子。
蹲了好一会,傅云开见江榆终于出了门,连忙跳起来喊:“江榆!”
江榆被他吓一跳,瑟缩了一下脑袋。
今天江榆带了一顶渔夫帽,黑漆漆的,连个刺绣的标志也没有,却很合适他。
江榆把帽子往下压压,打开大门,朝着向自己跑来的傅云开,问:“怎么去电影院?”
“嗯,你不坐地铁,咱们打车。”
江榆点头,“你问问她们出门了没有?”
“我问啊?”傅云开挠头,“我又没加她。”
江榆恨铁不成钢,“你现在加。”
“哦。”傅云开立马掏出手机,在班级群找到了王隐秋,然后添加。
“好了,走吧。”江榆低头,觉得今天阳光有点刺眼。
两个人到了影城,比约定时间要早十几分钟。
江榆不想动,待在影楼的外边里,低头看手机。
傅云开激动的像是中了五百万,一直问他要吃什么喝什么。
江榆兴致缺缺,好不容易等来了王隐秋和她同桌。
江榆总算是来精神了,这才正眼打量傅云开。
哦,这小子今天收拾的这么好看,脸都红了!
江榆把他往王隐秋那边挤了挤,然后说:“你们要吃什么?傅云开会买!”
王隐秋立即举手:“影城在做活动!四人同行,半折优惠!”
江榆:“·······”
傅云开只好去买,结果那个套餐是两大桶爆米花,和四瓶可乐。
一人拿了一瓶可乐以后,王隐秋抱着两个爆米花桶,笑的灿烂。
傅云开提醒:“这挺多的,我们吃不完吧?”
王隐秋笑:“你想什么!全是我的啊!”
王隐秋的同桌忽然低头笑起来,脸红的摆摆手:“不好意思,她有点贪吃。”
傅云开看了一眼江榆,老不开心了,“这是有点贪吃?明明吃的比我和江榆都多!”
王隐秋笑容逐渐和善,“你说很什么?”
傅云开吓了一跳,“能吃好!能吃是福!”
江榆立即上前阻止他讲话,“你闭嘴吧!”
王隐秋同桌也指着检票口:“开始了!”
几个人拿着票,陆陆续续的进去。
王隐秋和她的同桌是走在最前面的,同桌望了一眼后面,低声问:“你为什么带他们来啊?你喜欢哪个?”
王隐秋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啊!我喜欢爆米花!今天半折啊!”
同桌:“·······你是为了爆米花带他们的?”
“不然呢?”
“嗯,加油吃。”
·······
电影不知道是谁选的,是一部关于二战的电影,影厅里面没几个人。
他们四个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王隐秋同桌坐第一个,王隐秋坐到了第二个,江榆推了傅云开一把,让他坐到了第三个。
傅云开左看看王隐秋,右看看江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隐秋看的津津有味,吃的也挺香。
傅云开咬着可乐管子,算是有兴趣接着在看。
江榆凑上去,“你喜欢这个电影把?”
傅云开想了想,“还行。”
江榆又说,“王隐秋很喜欢,你去和她讨论?”
傅云开啊了一声,“我和她讨论干嘛?找骂啊?”
江榆气的不行,“你这个笨蛋!”
傅云开:“????啥?”
“去和她说话!”
傅云开委屈,只好转头去找王隐秋。
“那什么,电影挺不错的。”
王隐秋扫了他一眼,“看电影不要说话。”
江榆:“········”
傅云开很委屈,很难过。
江榆也无奈,他拍拍傅云开的肩膀,“你要加油!”
看傅云开出师不利,江榆对电影也没兴趣,拿出手机玩起来。
一个电影看完,王隐秋的两桶爆米花真的吃完了。
这之后,傅云开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王隐秋也是女孩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傅云开的眼神,简直就是□□裸的在震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吃那么多的眼神!
江榆看了,觉得好像场面有点尴尬,还没提出要继续去逛街。
王隐秋就朝着他们摆摆手,拉着她的同桌,转头就走。
江榆叹口气,“你这个糟孩子,这么好的机会都没了!”
傅云开:“?????啥啊?!”
江榆继续叹气。
傅云开继续挠头,“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不吃,回家了!”
江榆回到家,给贺巢发短信,但是贺巢一直没有回。
其实贺巢这时候正在白鸟酒馆里帮夏哥的忙,周日下午,他们一般都很忙。
服务员不够用,贺巢就顶上去,他长得高高帅帅,每次来帮忙,总有人要微信号。
贺巢都面无表情,直接摇摇头,连个话也舍不得说。
夏哥惆怅,就是对女孩子不感兴趣。
贺巢的姐姐叫贺旭,她比贺巢大六岁,刚刚毕业三年。
早年,贺旭因为和夏哥要结婚的事情,和家里闹翻了天,贺家父母打死不同意女儿嫁给一个穷光蛋。
夏哥抽抽鼻子,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一个穷光蛋,拿出全部积蓄开了这酒馆。
但是贺家父母就是不愿意。
贺旭气的脸红脖子粗,要和贺家断绝关系,转头和夏哥领证了,然后结了婚。
贺家父母知道了,也放话把她扫地出门,不让她进自己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