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洋:“·······”
教导主任越想越生气,絮絮叨叨的开始说教起来。
说了半天,嘴巴说干了,他拿着杯子喝了口水,外边胡月志走进来,说:“主任,他们家长来了。”
教导主任皱眉,吴洋家长还好说,可是柏韶家里来人,肯定是学校吃亏。
他想了想,说:“你去找校长来,先去会客室等着。”
胡月志点头,扫了一眼吴洋,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
吴洋这时候彻底是焉了,打架也没打赢,现在看这架势,大概是又要被处分了,回家肯定日子不好过。
柏韶面色如常,看起来没什么事一样。
吴洋气不过,嘟囔起来,“明明他先动手的。”
教导主任大怒,“他先动手,还不是你欺负新同学,你以为你没错是吧!!?”
吴洋吓得立刻禁声了。
后来,两个人都被各自家长领回去了,拿了书包就走。
两个人都被停课三天。
也就是说,下周一就能来上课了。
吴洋知道这个结果,气的差点又想冲上去和柏韶再干一架。
柏韶却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对着他竖了一个中指。
吴洋脑子没转过来,直接骂:“妈的,你这狗币干什么呢!”
很好,吴洋被停课了两周。
柏韶见好就收,诚恳的跟着认错,保证不再犯,然后表示一定不会再给学校添麻烦。
教导主任很满意,学校也很满意。
吴洋家里人气的脸黑,还没出学校,就转身给吴洋一耳刮子。
对停课这件事来说,柏韶其实无所谓,但就是看不见江榆。
他记挂着江榆,又怕他继续躲,便给贺巢发消息。
柏韶:帮我看着点江榆,我下周一才能来学校。
柏韶:吴洋那狗崽子被我打了一顿,估计下次也不敢动手了。
柏韶:你帮着点江榆,算欠你的
贺巢:嗯
连个标点符号也没有,柏韶嘿嘿一笑,还是觉得自己功德圆满。
······
六班的讲台上,胡月志痛心疾首的批评了吴洋欺负新同学的事情,然后暗戳戳的表示最好不要引起纷争了,毕竟已经是高三了,这个时间保不齐出现什么事情。
江榆在下面,捏着手指,脸色泛白。
贺巢侧头看着他。
两个人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贺巢找出来语文书,放到江榆桌子上。
“帮我记笔记,以后我不会让人欺负你。”
第9章 紧张
江榆楞了一瞬,他没有去接贺巢的书,眼里闪着倔强的光,嗫嚅起来。
贺巢看着他,“干嘛?”
江榆低头,小声的回答:“你······昨天不是这样的。”
贺巢顿住,忽然想起来,昨天他强硬的在卫生间和江榆说的话。
三秒过后,贺巢脸红了。
他期期艾艾的拿回自己的书,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他咳嗽一声:“你以后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也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正好在边上帮你。”
江榆噘着嘴,脸色看起来想反驳。
贺巢继续咳嗽,不过语气柔下来,说:“你想说什么,就说。”
“你教我······教我反抗,现在为什么要变成我妈妈那样的人。”
贺巢的脸,现在完全拢在了阴暗中,他背对着窗户,外面的阳光,只是浅浅的撒在了江榆的桌子上,一闪一闪。
江榆本来还气势汹汹的想要声讨出尔反尔的他,但是看见贺巢幽暗的眼神时候,一下子不敢说话了。
他抬头,仰着头看着贺巢的头发,忍不住结巴了:“我······我不是说你不好,我······喜欢······之前你说的话。”
贺巢的呼吸一窒。
江榆立即低头,看了一眼语文书,伸手把他推回去。
贺巢也没有多说什么,拿回了语文书。
很久很久以后,江榆拿着笔细细的记笔记。
然后听见了一句若有若无的对不起。
声音低的像是窗外被封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一般,很快随风消散。
江榆几乎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他抬头望着贺巢的脑袋,过了一会,兀自牵起了嘴角。
那一天,江榆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放学的时候,他看着路口的红灯闪烁,都不显得焦虑了,只是脸庞带笑,一直望着外面的马路。
吴伯在前面望着,觉得太阳可能是打西边出来了。
他刚想问问是不是学校了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江榆的脸色忽然沉下来,他好像是望见了什么似的,整张脸忽地煞白起来,眼神也直愣愣的望着街口。
吴伯问:“看什么呢?小少爷?”
江榆却完全不搭理他,只是扒着窗口,死死的望着街口。
他忽然掏出手机,打开屏幕锁,就找到江志远的号码,正想拨过去,他却不动了。
江榆望着那个街口,一对男女抱在一起,男人明显很宠溺女人,在她脸侧亲了亲,然后揉揉她的头发,对她笑的眉眼弯弯。
再之后,江榆一路上都没说话了,拿着手机,愣愣的不知道望向哪里。
吴伯望着他样子,也没在意,江榆经常在这样,什么事都不说。
他以前也经常盯着一个地方不动弹,夏鹤经常问他看见什么了,他也只是告诉夏鹤,窗台上的水仙花开了十三朵。
江榆的关注重点永远不知道是什么。
他没当回事,也没和夏鹤说了。
今晚,破天荒地江榆失眠了。
睡前,江榆想······他肯定生病了,竟然睡不着觉,不该的。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江榆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夏鹤惊讶的眼神下,背著书包上了车。
夏鹤:“······唉,小瑜,现在早得很,才六点。”
江榆嗯了声,他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可是犹豫了下,他又转头问夏鹤:“妈?我们会一直这样么?”
夏鹤疑惑,“一直怎么样吗?”
江榆摸着柔软的车后座沙发,望着花园和洋房,摇摇头说:“没事,我去学校了。”
坐上车以后,吴伯打了哈欠,“小少爷起的真早啊!”
江榆点头,回头望着对面傅云开的家,他想了想,说:“他·····下周一要去一中,一中上课早半个小时,你要和他说一声。”
吴伯脸上笑意浮现,知道江榆说的他是傅云开,也知道江榆是在使小性子,心里不知道生什么气,他故意调侃,“少爷怎么不自己去和云开说呢?”
江榆低头,十分诚实,“我不想和他说话。”
吴伯:“······”
进了学校,晨光熹微,阳光正好从楼侧面洒下来,带着树的影子洒在走廊上。
江榆一步一步,从阴影处绕开,他想自己肯定是第一个到教室的。
但等到江榆走到班门口,教室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他伸头进去看,却见贺巢坐在座位上打瞌睡。
江榆心里更不对劲了,他表面装着若无其事的坐到位子上,一边收拾书本,一边较劲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巢根本没睡着,就是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他听见江榆的声音,先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很久以后回:“刚来。”
江榆看了一眼他座位上喝干净了矿泉水瓶子,“你来了有一个小时了吧?”
贺巢支起脑袋,显得疲倦至极,他的眼下一片青,看起来好像也是一夜没睡。
江榆又问:“你没睡觉?”
贺巢终于有反应了,他瞅了瞅江榆的脸色,“你不也是没睡觉吗?”
江榆点头,“我没睡着。”
贺巢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脸色差,但是眼神比较平时更加没劲儿了,他忽然勾唇问:“你有没有吃早饭?”
江榆点头,“吃了。”
贺巢看着他白皙的脸庞,心里燥热起来,转移话题,“那你有没有喝过酒?”
江榆摇头,“没有。”
贺巢看了眼手表,“想不想喝?”
说着他站起来,把书本往桌洞里面一塞。
江榆的心跳一下子剧烈跳起来了。
是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去年过年在酒桌上,他分到了一杯红酒,刚刚倒下来,杯口的红色绵软的酒缓缓滴再宽大的高脚杯里面。
他好奇的端起来,却被夏鹤强制的夺走了。
那一杯酒的香味却一直在脑子里,总是忘不掉。
江榆说:“······我。”
贺巢勾唇,“那逃过课没有?”
江榆的手心出汗了,他眼里迸发出一股难言的喜悦和闪光,他把刚刚收拾出来的书,又放回去,站起来说:“我想逃课。”
贺巢晃了晃手机,“我也没有过。”
江榆不信,看他驾轻就熟的样子,肯定是老手。
贺巢带着江榆大喇喇的从学校大门出去,然后找到公交车站。
江榆望着来往的出租车,想提醒贺巢打车更干净。
贺巢却拿着手机,对着公交车站牌研究起来,他研究好了,收起手机,转头看见江榆热烈的眼神,心里一慌,“干嘛?”
江榆指着行驶过去的出租车。
贺巢咳嗽一声,言辞恳切的教育江榆:“要做出格的事情,那就全部做一回,要不然会留遗憾,也许以后你都没回坐公交。”
江榆恍然的点头,说的好像十分有道理,他激动的捏着手:“那就坐公交车。”
说着,4路公交车迎面驶过来,贺巢捏住江榆的衣服角,带着他上公交车。
现在正好是上班时间,车里多的是上班族和出门买菜的大爷大妈,全都是人挤在一块。
贺巢看见后面还有一个位置,他圈住江榆的肩膀,缓缓推着他坐过去,然后站在他身边,护着他。
江榆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公交车人太多了,坐着的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干净的?
每一样都让他无法忍受。
他死死的捏着贺巢的袖口,呼吸急促起来。
公交车里面本来就挤巴,贺巢人高马大,挺占地方的,只能缩在江榆边上,几乎是紧贴着的。
贺巢贴着江榆的肩膀,是不是随着公交车蹭一下,他感觉不对劲起来,呼吸也渐渐发烫,就连他的体温也升高了。
空气燥热,他捏着的江的靠椅的手也烫的怕人。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秒,贺巢随即低下头,喉咙发紧,喘不过气。
江榆捏着手,不安的想站起来,十分焦虑。
贺巢看着他捏的发白的手指,知道他洁癖严重,垂眼望着江榆的头发,说:“忍一忍。”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从贺巢边上走过,贺巢都会立马伸手护住江榆,一副圈在怀里的姿势,像是老鸡护犊子一样。
不过抱着时候,他闻见了江榆身上清淡的沐浴乳味道,还有一点柠檬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贺巢的脸更红了。
但是他圈在怀里的江榆肩膀微微颤栗,在忍受着贺巢这样近的距离,让他极度不适。
贺巢寻思,自己带着江榆上公交车,这是做了多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让他能这样害怕?
江榆却不抬头,捏着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就在江榆默默念着赶紧下车的时候。
一个尖锐的中年人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车厢里面响起来。
“喂,那个学生,穿着黑外套的那个,赶紧去起来给老人家让个座。”
江榆有些后知后觉,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黑外套,茫然的抬头,看见一个中年谢顶,头皮锃亮的带着眼镜的四十余岁的男人,皱着眉头望着自己。
他歪头,有点不明白。
中年人好像生气了似的,脸都红了,他拉着边上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老婆婆怀里抱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装着鸡蛋青菜。
“喊你呢!没看见老人家在这里吗?快起来!”
江榆皱眉,不知道什么意思。
贺巢却忽然弯腰,轻轻拉起来江榆,然后在江榆的耳边快速的说了一句:“装瘸!”
江榆:“?????”
贺巢见他不听话,继续微笑的放狠话,他捏住江榆的手腕,“你不装瘸,我就一直捏着,你不是有洁癖吗?”
江榆的手腕发烫了,他立马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挪到边上,贺巢的脸色顿时白了,然后委屈巴巴的捞过江榆的肩膀,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那个中年人。
那个中年人看见江榆的模样,瞬间脸红了,他根本不敢看江榆和贺巢,转身就低着头去看手机了,也没继续扶那个老婆婆坐下。
贺巢很客气的、很礼貌的对那个老婆婆说:“奶奶,快坐。”
作者有话要说:我妹妹说她嘴巴疼,然后她吃了一大筐提子和三大包辣条
我:“······”
第10章 生气
贺巢看起来冷淡,但至少在表面上一直维持一个好学生的模样,比如不喜欢缺课。
江榆一直都觉得贺巢是个好人。
直到贺巢威胁自己装瘸,他才看清楚面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好学生。
江榆:“·······”
贺巢扶着江榆,把他圈在自己怀里,贺巢一只手吊着公交车把手,一只手隔着衣服捏着江榆的肩膀。
江榆十分抗拒这种被人捏着的感觉,挣扎了好久,一直小动作不断。
贺巢却并不在意,但是江榆低声嘟囔起来。
他勾唇,准备低头去听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