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河越的亲信刘忠正跪地求饶,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十分狼狈,哪还有平日的威风。郑三官乐了,大笑:“陈纲首不愁着没刘家通寇的证据嘛,这里不就有一件证据,还活跳跳!”
刘忠被郑远涯结实捆住,如同颗粽子,扔给船员看押,特别叮嘱,别让他跑了。
贼寨里的贼寇稀稀零零,早见势不妙四散逃奔,郑三官率领部分郑家兵赶往港湾,拦住从那儿前来救援的海寇,郑远涯与三佛齐官兵则仍在贼寨里搜寻,捕抓海寇。
对三佛齐这样的大都会而言,财富仰赖海商的贸易,而海寇就是跟他们抢钱的人,三佛齐国的番王对海寇明码标价,只要你有能耐抓到海寇必有重赏,要是逮到海寇头子,譬如阿恩、休蛮这类,奖励更是丰厚,南洋好几个国家都在通缉他们。
郑远涯在向导的指引下,与三佛齐官兵前往龟山岛的中心——一座悬空在峭壁上的大木屋,据说那是龟山岛寇首的居所。
眼前通往大屋的木栈道已经被海寇砍断,郑远涯让手下寻找其他的道路,他们很快发现数条从山崖上下垂的绳梯,上面还挂着三四人呢,尚未及落地,只得趴在绳梯上,郑远涯的手下在绳索下方守株待兔。
远涯带领三名手下,往后方的屋舍搜索,他手中执刀,小心翼翼迈过昏暗的房门,他听觉极佳,听出门后有人,他静静将刀插回刀鞘,正准备拔背后的斧头砍门时,突然从门内跳出一人,挥刀朝他的脸劈来,气势骇人,力气更是惊人,郑远涯挥刀抵挡,被震得手麻。
两人于打斗中出屋,在空地上拼刀,郑远涯被压制着打,本就吃力,再则这人也带着手下,有七八名之多,郑远涯根本不是对手。听到郑远涯的喊叫声,援兵挥舞火把赶来,疑似寇首的人觉察不妙,摆脱郑远涯的纠缠,迅速逃离,借着火把照明,郑远涯认出此人绝非阿恩。
阿恩黑肤瘦小,三十来岁,此人高壮,五十来岁的模样,手中拿一把西洋产的弯刀,穿着打扮像个细兰人,可却有张国人的脸。
郑远涯当即悟了,大叫:“休蛮!快追!”
郑远涯如箭般追撵出去,他的身后紧随着五六人。
休蛮在贼寨里被郑远涯发现行踪,但他利用熟悉的地形,很快将自己藏匿进黑夜里。阿恩就没休蛮这样的好运气,他带领十数个小喽啰,试图杀往沙滩登船逃跑,被尚王家的水手拦阻,一顿痛殴。
郑远涯追逐休蛮,不知不觉来到海湾,见海湾已经被友军占领,心中大喜,他登上陈家船,告诉陈端礼休蛮就在这座岛上,他刚跟他交过手。
“有船往东面逃跑!”
赵由晟突然出声,他看见戚适昌站在灯塔上头打旗语,他用力挥动双旗,旗子指向东面。
“海寇劫船要逃!有海寇劫船!”
几乎同时,沙滩上数名三佛齐国的水兵在挥臂大叫,他们鼻青脸肿,其中一人被砍伤,捂住手臂痛叫。
“一定是休蛮!”郑远涯很笃定,休蛮和他那伙手下十分厉害,才能在瞬间夺走一条战船。
还不待陈端礼下令,福信船的船员当即做出反应,他们拉起船锚,扬帆往东面追去。
前面的船快速在逃离,后面的船紧追不舍,越是追不上,陈端礼越肯定船上寇首是休蛮,才有这么高超的驾船技能。
要知道除去配置数十人桨手的快船,普通的海船,很少能拼过福信船的速度。福信船上从火长舟师到水手都是最好的,在泉州城里可谓数一数二。
追逐半日,敌船失去踪迹,陈端礼命令回航。
休蛮不亏逃了十七年,逃跑经验丰富,还是让他给跑掉了。
郑远涯颇自责,陈端礼却说早晚会抓着他,哪怕他逃亡西洋,没有刘家的庇护,他终归没有活路。
当年真腊与占城爆发战争,身为占城水军副统领的休蛮,利用手中的权势,坏事做尽,有许多仇家,连占城王都想抓他,若不是刘家罩他,他早该死无葬身之地。
陈家船返航途中,在淡港补给,此时尚王家的海船、郑家的海船都已停泊在淡港。陈端礼从郑三官和王纲首那边获知海寇阿恩和他的手下,移交给了三佛齐水兵,会由三佛齐王处置,这回真是丢鳄鱼池里喂鳄鱼了。
在龟山岛捕捉到的刘家人总计四人,其中有刘河越亲信刘忠,刘忠对刘家与海寇的勾当无一不知,往时也都是由他代主子与海寇往来。
郑三官在要事谈完后,特意跟陈端礼禀告:“休蛮抢船时砍伤一名水兵的手臂,那名水兵死了,不到半个时辰暴毙。”
“下遭再遇着他,得小心。”郑三官见到水兵死亡时的惨状,他是个见多识广的人,那样的情况,使得他想起一个令人不安的传闻。
作者有话要说:休蛮:老子在外头流荡十七载容易嘛,不弄件神器怎么对付你们。
导演:应该再一章,就决绝掉这帮家伙,进入谈情说爱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