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行泽心里那点酸味立刻化成了蜜糖,别再外面胡说。成,那我留着床上说。祝川勾着眼角笑够了,回头看了眼没看到严弦,又问他:你来医院干什么?见朋友?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儿见?薄行泽沉默了下,看到易贤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也没想就冲动过来了,这下怎么跟他解释,他是打听到徐医生今天上班来见他的。不用,我自己去。祝川觉得奇怪,你恨不得跟全世界说咱俩结婚了,现在又不让我见你朋友,这么紧张难道是前女友啊?不是!薄行泽冲口否认,说完发现自己反应太大引得路人侧头有些尴尬,低声说:我只有你。祝川仰头亲了他一下,逗你呢。那我先走了,杨迹那小子没人盯着估计又要上房揭瓦,晚上我有点事要去檐上月一趟,你不用等我了。薄行泽摸摸他的脸,轻声说了一个好字,仿佛无论他说什么,在他这儿永远能等到一个无限包容的、毫无底线的好。走了?嗯。祝川上了车,发现薄行泽依然站在原地,等他从反光镜里看不到人了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令他心脏一揪。是不是薄行泽每次都这样看着自己的背影,直到消失。上天实在对他太过苛责,明明那么坚韧的人却偏偏要给他那么多的磨难,但他好像从未在薄行泽口中听过一句怨言。八年前他没有怨过父母家庭,八年后他也从未怨过自己当年的抛弃,只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捧在手心、拥在怀里、最脆弱的一次也只是埋在他的颈窝里,请他如果有一天不要自己了,不用通过别人的口。祝川将胸口闷气疏散,趁着红灯拨出了一个电话,约人晚上在檐上月相见。易贤说得对,他这八年的陪伴确实给了祝川不少安慰,那些醉倒不省人事的时候也多亏了他的照顾。他一向这样,有恩必报有仇也一样。发布会现场离得不远,祝川到的时候杨迹正好也刚到,保姆车往那儿一停立刻围得水泄不通。他久不在公众面前露面,尽管今天的行程保密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外泄,下车的时候墨镜口罩帽子严严实实,倒也看不出表情是好还是不好。祝川双手插兜优哉游哉往里走,不一会杨迹便被经纪人助理护送进来,摘了墨镜口罩就开始骂人,妈的一群傻逼,老子私生活管他屁事,爱标记谁就标记谁!经纪人边给他整理衣服边赔笑,好了别气了,也是因为你有热度,无人问津才可怜呢。你反过来想一想这也是好事。好什么事,全他妈怪那个杨迹骂到一半停了,咬牙切齿地说:烦死了。祝川安静听他发泄了好一会,等他冷静下来了才说:骂完了?骂完了就去化妆,一会好好演,记者问你问题的时候能不回答的就不要回答,尽量不要骂人。杨迹磨牙,憋死我算了。化妆师是盛槐自己的人,杨迹臭毛病多用不惯剧组的,所以一向是多带个人。祝川使眼色让经纪人把其他闲杂人等带出去,靠在一边椅子上打开微博看看最近风向,跟徐言相处的怎么样了?还能怎么样,他还是整天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搞得有多崇拜我似的。杨迹闭着眼睛,徐言的样子仿佛又浮现在眼前,指尖烦躁地敲椅背。那人家确实是崇拜你呀。化妆师笑说。杨迹冷哼,崇拜我所以要害我,得亏他不是alpha,不然是不是要强x我?祝川冲他脚腕踹了一下,越说越离谱了。跟你学的。杨迹反手扔回来,化妆师噗嗤一笑,附和道:也是,我们盛槐最大那支交际花言传身教,也难怪咱们小影帝有样学样。祝川懒得在这儿看他化妆闲扯淡,准备出去透透气问薄行泽看完朋友没有,结果迎头看到了廖一成又把手机收了回去。祝先生来的这么早啊。祝川笑说:比不上您业务繁忙,我这个甩手掌柜也就时间比别人多点儿。您哪儿的话,我可是听易贤说你产业遍地人脉又广,哪儿都说得上话。我在平洲还得靠您多加提携。廖一成轻笑回以奉承,却不显得刻意。祝川淡笑不语。他在平洲确实产业不少,不过算起来都是小打小闹,有时候也跟易贤帮过不少人牵线搭桥,今天这个项目就是其中之一。生意人说话将就点到即止,祝川不说廖一成也不再多做追问,笑着一起往前走。我听说祝先生跟薄总是闪婚,没想到他那么冷静的人居然也会做这样冲动的事哈哈哈,真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啊。祝川疑惑他居然知道自己跟薄行泽是闪婚,您跟我先生很熟?廖一成步履一停,笑了下说:不算,我对薄总耳闻已久也知道他处事手腕雷厉风行,一直没什么机会合作。没想到这次居然靠着您搭线合作上了,夫夫携手看来以后这平洲都得靠二位了。祝川微怔,他没有跟薄行泽提过啊?这种项目向来不是红叶的方向,能源和基因风马牛不相及,那天签约他会来自己也很意外。难道他的目的不是自己而是廖一成?祝先生。严弦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祝川冲廖一成微笑了下,廖一成礼貌道:您先忙,一会发布会见。祝川眯眼轻笑喊了声严弦小姐姐。严弦忍不住绽开一点笑眼,相比较自家那个严苛冷漠的总裁而言,祝川简直随和宠溺得像是个温柔情人,三句话就能哄得她牙不见眼。跟着薄总辛苦你了,回头我教育教育他啊,让他给你涨工资。严弦也顺杆儿爬,好啊。祝川侧头压低头,冲她一眨眼,不过你别再给他看那些土味视频了,好好的霸道总裁都学坏了。严弦忙道歉,祝川脸又一红,给他看点儿带劲的,别一来二去只有那一套,换点儿玩法,没有资源的话回头我发你。严弦脸一红,好、好的。祝老师、严小姐,发布会要开始了,麻烦您两位准备一下。现场记者摄像乌泱泱,杨迹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虽然不乐意但也游刃有余,祝川八面玲珑倒也应付得来。廖一成缜密细腻,严弦不卑不亢倒有一些薄行泽的风范。一场发布会进行的还算顺利,有祝川镇着杨迹也安安分分回答了几个问题没出什么乱子,就等后续产品上市的代言合同。经纪人小跑追上杨迹,奇怪问他:干嘛要绕到城东去?咱们现在在城西岂不是要环半圈?小祖宗你可别折腾人玩啊。杨迹冷哼,他要吃城东那个什么破丸子,怀个孕了不起啊一天到晚要吃这个吃那个,不给吃就装可怜。经纪人忙说:哎孕期是这样的,想吃一样东西就得吃,我老婆也这样。杨迹烦躁:烦死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了。祝川无奈笑了笑,回头发现严弦正盯着自己,勾勾眉角问他笑什么。严弦收了点笑道:没有啊,您跟外面传言不一样,跟我第一次见着的感觉也不一样。外面传言跟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样儿?祝川好整以暇问他。严弦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外头传言无非是生冷不忌风流轻佻,我第一次见也是觉得这人怎么能这么浪,看起来跟个不安于室的交际花似的。薄总找个什么人结婚不好,非要找这样的人。说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发现并没恼怒反而笑了,眉宇舒展如同三月桃花柔软含春,觉得你家薄总瞎了眼了?严弦忙道:不是不是,您其实很负责,对手底下的人都很好。杨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您一步步安排,付出了很多我能看得出来。祝川含笑不语,和她并肩往停车场走。我跟着薄总四年了,在跟您结婚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他笑过,每天恨不得用20个小时来工作。严弦稍微停顿了一会,跟着薄行泽久了不敢说的太多。祝川歪头看她,怎么不说了?严弦似乎受了鼓励,轻声说:现在的薄总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跟您结婚那天晚上下班之前伸手给我们看戒指,暗示我们祝他新婚快乐,您说幼不幼稚。祝川惊讶,随即回忆起那天晚上他排了很久的队买到两份云吞,结果自己跟他说了什么来着。我跟你谈过一次恋爱,不好玩,不想谈了。祝川敛眸轻笑了下,薄行泽同他结婚这么久一直是小心谨慎,藏了那么多的殚精竭虑不敢太过放纵,谨小慎微地令他心揪。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失望。祝川拍拍严弦的肩膀,正好到了车边,捎你一程?严弦忙道:我哪敢让祝老师给我当司机,回头薄总不得活撕了我,我还想多活两年呢。祝川笑着和她道别,率先开车出了停车场直奔檐上月而去。他得快点解决易贤这件事,然后回家抱抱薄行泽,跟他说:跟你谈过一次恋爱,很好玩,还想再谈一次。或许应该跟他提议一下,度个蜜月什么的。作者有话要说:薄总:嘿嘿,嘿嘿嘿嘿感谢在2020-10-30 18:09:10~2020-10-31 17:5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五岁半啦、32751222、坐看满天尘不到、敲可耐、周殊易、【徐】abm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道π_π 24瓶;42374009 23瓶;眉钉 10瓶;不愿透露名字的当事人 8瓶;1003、我在晋江做数学 6瓶;!!!!、离离 5瓶;南不可西 4瓶;月弦、melly-su、坐看满天尘不到 2瓶;【徐】abm、lsfy、长安哥哥、szh41、江凛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1章 穷山竭泽夜晚的檐上月乐音靡靡, 祝川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很久没来,全都放手由沅沅她们打理。哟,稀客啊。祝川伸手拨了下沅沅的下巴, 嘲讽我呢?哪儿敢呢, 咱们花儿最近忙着谈恋爱哪还有空管咱们死活。沅沅拨开他的手,侧头朝芊芊交代了几句什么, 又转过头来说:来干嘛?有点事处理,付四来了吗?沅沅点头,估计受了点气所以面上有点不太好看,来的时候开了好几瓶你的珍藏, 还叫了几个新来的omega进去伺候, 你得罪他了?大姑娘别问那么多。祝川伸手瞧瞧光可照人的柜台,等沅沅凑近了才低声说:一会别瞎让人进去, 薄先生要是来的话就说我还没来, 让他到折梅岩等我,别告诉他我在干什么。沅沅不以为然,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该不是要去祝川看着她的表情牙就开始痛了, 收收脑洞,我只跟你家老板娘上床。我跟付四谈点儿要紧事, 薄先生那个冷清性子容易出事儿。好吧,不会有危险吧?付四付先生那个人向来是荤素不忌而且又霸道,万一他对你那什么怎么办?要不然我等半个小时进去救你?沅沅实在有些担心,自家这个老板不光长得漂亮, 就连眉眼之间也全是风情。他那种粗莽流氓, 万一色心起来了怎么办?没事,在自己家门口还能出什么事。祝川拍拍她肩膀,从酒柜里拎了一瓶他最值钱的拿瓶酒往摘星坊而去。摘星坊里调笑声不绝于耳, 起哄声夹杂着小心翼翼地讨饶声。祝川推门进去未语先笑,哟,四哥不等我就玩儿起来了。付四笑声一停抬头看向门口,因为灯光眯了眯眼,约我来还迟到,这就是你的诚意吗祝老板。生意做大了瞧不起我们这些下九流了?什么老板,在平洲的风月场里混口饭吃还不是靠着四哥您的提携。祝川坐到桌边,伸脚踢了一下被付四按在膝盖上浇了一脖子酒的omega,没点眼色,滚。那小omega估计是新来的,哆嗦了下也不知道趁机溜,还傻呆呆坐在一边。付四勾唇轻笑又把他拽到怀里,酒杯抵唇又灌了一整杯,瞧你,把人家都吓坏了,来哥哥喂你喝酒压压惊。小omega战战兢兢喝下去,脸通红地在一边咳嗽也不知道走,接下来可有得受了。祝川眉角微蹙,随即将视线从那小omega脸上挪开,轻笑了声说:四哥我也不跟您多绕圈子,明人不说暗话易贤是我兄弟,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付四八风不动,一个劲儿把那小omega当酒桶。祝川轻巧打开酒瓶,也不管他回不回应慢条斯理道:上回我见着他挨打就知道惹了谁。在平洲敢打我兄弟的没几个,更何况是在我檐上月的巷子里动手。四哥您的人我没话说,您就是打我我也得受着。我叫您一声四哥,所以今儿约您在檐上月,亲自给您敬杯酒讨个商量的余地。祝川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端着。付四看了一眼,没接。祝川也不恼,把酒杯放在他面前,自己这杯一仰头饮尽了。您说呢。祝川斜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出个二郎腿闲适地偏头等他回应,丝毫看不出着急求人的样子。付四还算比较了解祝川的,当年他一个人来这儿,就在他的场子里跟他比喝酒。那个破烂酒量,两杯就不省人事了。付四让人把这个少爷扔出去,结果第二天他又来了,一连喝了半个月酒量没上去,俩人倒是喝出交情了。后来祝川弄了个檐上月,一举成了这平洲最大的风月场。付四才知道自己是被人当台阶了,风月场里龙蛇混杂,想站稳脚跟就得跟当地这些草莽流氓有三分交情,他就是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