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花开,好似一罐清甜可口的槐花蜜,蜜罐子被叩开,软舌抵.舐,勾出春日酝酿的花蜜。苏玙弯眉浅笑,正经又不正经,渺渺,你看我跪姿标准吗?这个时候还有闲心逗她。薛灵渺到底睁开紧闭的双眼,喘了几喘,稍微平复,嗔她,你想跪,那就继续跪着罢。好嘞。被她慵慵懒懒的腔调梗了一下,薛灵渺被梗得不愿再乖乖巧巧,慢慢开始反思她是不是过于宠着这人了,都惯坏了,越来越坏!顾不得当下身子的情况,她提起一口气,长腿微动。然后被一双手温柔强势地拦下来。别恼。苏玙满目痴情,怎么就这么难为自己呢?她笑得牙不见眼,有多么想我喜欢我,你自个不知么?纵是你口是心非,也不该自欺欺人啊。她跪着都能把人调.戏地想哭。薛灵渺有什么办法?空有一身能耐,这会走却走不得。那双手扶在她腰,好比掌着她命脉。她所有深种的情根都在被她注目触及的那一刻长出新芽,昏昏然,已经枝繁叶茂。她唇微抿,克制着折下腰来冲她撒娇冲她耍赖的念头,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的。从目盲孑然时,她就把苏玙刻在心尖。天长日久,给了阿玙使着性子捉弄她的胆气。捉弄是真,逗弄是真,疼她爱她也是真。让人又爱又想抬腿把她踢开,最好脚底板踩着她柔软的腹部,脚趾轻挠,变着花样逗弄回去。心绪万千,薛灵渺想着设想的画面,唇角微扬。看她开心,苏玙仰头长睫眨动,薛阿喵,你心眼里怎么想我呢?薛灵渺嗔笑,不告诉你~话说完意识到自己称得上羞人的形态,她轻轻一哼,没留意那缠缠绵绵裹了春.水的勾人嗓音,有多么催人奋进。苏玙眸色深深。灵渺低头笑她,阿玙磨磨蹭蹭的,绣花呢?啧。这不比绣花快活百倍千倍么?呆头呆脑的,我怎么会看上你?娇媚的姑娘轻抚爱人发顶,颇有一股自暴自弃的羞恼,你再傻跪着,我可就要走了?别走。苏玙柔声哄她,再容我尝尝?春风吹过,后花园的花争先竞放,勤奋的蜜蜂来来回回于花枝奔波,采蜜酿蜜,不知疲惫。幼帝迈着小短腿跑来跑去,春风明媚,正是玩闹的好时候。薛灵渺头颅轻抬望着某处发呆,后视线飘移对上清清亮亮温柔渴慕的眼,两相静默,撩人心弦的等待中,玉藕轻分。湖心生藕,岸上开花,花香醉人,且有春风吹拂,拂落蜜.意浓.情。她无声启唇,疼疼我。苏玙看懂了,一笑,攀山越岭,采.蜜酿.蜜,春日消磨,不负好时光,不负情意长。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两人仍是少年模样,眼底却装了山河桑海。久到她们看过了人世一场场分分合合,看过了一诺千金,莫逆之交,夫妻本为同林鸟,看过了深情人、负心人、冷心人、绝情人。看过多少岁月变迁,身边人看向她时,仍是怀有少年的蓬勃朝气,清新与肆意,眼睛弥漫的情比一壶千年醉还要惹她神魂颠倒,悸.动不已。情愈深,情愈真。她用了漫长的光阴,才恍然大悟,她为何愿意献出所有,爱惨了苏玙,爱得不顾一切,爱得愿意在她一道道眼神下无数次折腰,甚而粉身碎骨。因为值得。因为她们是彼此的久处不厌,永恒的生命都无法磨损半寸的情有独钟。而彼时年轻柔弱的灵渺,正享受绵柔热烈的情.缠,她愿意为心上人打开紧闭的玉.门,生生世世,也只愿容纳这一人。她纯真,也热情。催折了苏玙的魂魄,迷得她一步步踏入永恒的爱恋。情深似海。更比海波澜壮阔,弥久,炽.热。幼帝站在门外兴高采烈地敲门,师父,师娘!后花园来了好多蜜蜂和蝴蝶!师父?师娘?你们要不要出来和阿枂一起赏景啊!嬷嬷们眼观鼻鼻观心地守在一侧。门怎么都敲不开,李玥折腾的额头冒汗,怎么回事嘛!她仗着幼帝身份不管不顾跑过来,大有和师父师娘打好关系联络感情的打算,她为帝,少不了师父的帮衬,师娘又那么厉害,她就没见过那么有能耐有本事的人。不了解仙道的稚子愁得推了推门,什么嘛,是锁了吗?师父听不到朕在喊她吗?阿芝摸了摸鼻子,心肝一颤,猛地打了个哆嗦,赶忙上前两步,哄着人走开。主子们,嗯,听不见的。为何听不见?李玥打破砂锅问到底。阿芝挠挠头,这个陛下,陛下不如等家主出来了,亲口问她?单纯的李玥赶在第二日果然问了,被苏玙狠狠教训一顿。之后再不敢随随便便跑来,推那扇死活推不开,被仙法加持,得以封锁世间仙音妙悦,歌喉婉转的门墙。屹立不倒身段柔软的仙人终是耐不住疼宠,失神跪倒在质地轻柔的毛毯。苏玙抬指抹去她眼角晶莹,看我,是不是有先见之明?以后我在家里各个角落都铺满毯子,灵渺,你喜不喜欢?好一会,缓过来的灵渺被她肆无忌惮的调戏惹得说不出话,心里禁不住嗔她,这也太乱来了。她才不要陪她。有这一次也就够了,哪能灵渺,我好喜欢你呀~近乎撒娇地的表白,对上那双眼,薛灵渺糊里糊涂随了她,我也喜欢好!那我赶明就在家里铺好毯子,软绵绵地,摔倒了都不疼。我觉得好极了。最后的最后,说不出是羞的还是气的,薛灵渺哭倒在她怀里,她愿意拿性命来深爱的人怎么就能坏到这种地步呢?苏玙一脸魇足,搂着她轻哄,哑着嗓子在她耳畔念叨不带重样的情话,软绵绵,哪有先前放纵捉弄人的气魄?被她哄了又哄,情话灌了满耳,灵渺爱意翻腾,羞涩打趣,若阿娘晓得她传授予我的仙法全都做此用途,你说,她会不会恼你啊?提到那位上界之主的岳母,苏玙脊背一凉,不、不会罢?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二十四孝情郎、体贴备至的女夫君,渺渺她改了脸色,笑得灿烂,渺渺,上天入地,千年万年,我最爱你了~薛灵渺美目轻转,招手衣服回到她身,弹指使了洁身术,转瞬仙姿昳丽,端庄秀美,心思浮动,逗她,哪个爱?疼爱的爱吗?嘶苏玙眼睛睁圆,你怎么能提起裤子不认账呢?不是你说要我疼嘴巴被温暖的掌心捂上。薛灵渺俏脸红润,你别说了,去书房读书,去教导阿枂,去处理政务,去院子里晒太阳都行,别在我眼前乱转了,我头晕。我看见你,就喜欢地想抱你,看见你,就想和你谈情,就想起你有多坏,你去静静,也让我静静。头晕?怎么就头晕了?欸?灵渺,等等,我被赶出门,苏玙盯着皱巴巴的云锦衣袍好生委屈,恰巧猫儿溜溜哒哒地从她眼前走过,手一捞,抱着院的猫,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不过半盏茶,她对着门哼唱江南民俗小曲。哎呦呦,我心里的姑娘呀~隔着门,灵渺被她哎呦呦地笑出声,笑过之后又羞又臊,红着脸打开窗子,任凭春风拂面,情意绵绵:阿玙存心和她撒娇耍赖,她是半点法子都没有的。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1-12 23:58:45~2020-11-14 15:1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路、韩絮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泠泠流水 20瓶;犬大人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92章春风拂柳, 柔嫩的柳枝长了绿芽,风一吹,柳芽兴冲冲地往上窜, 一天一个模样, 生机沛然,点缀了偌大的盛京城。大景国往前数几百年, 往后数几百年, 估计都不会有现在的局面。幼帝养在帝师府,由年轻的帝师教导为君之道,落在旁人眼里, 朝堂俨然成了苏家叔侄的朝堂,然而在有心人眼里, 苏家叔侄又是再忠诚不过的治国良臣。百官之首的苏篱立在朝堂,起得便是安抚人心的作用。国不可一日无相, 这句话三岁小孩都晓得。李玥比三岁小孩要能耐不少,睿智不少, 她四岁了。四岁的孩子,哪能再倒回去和三岁时比?幼帝与新师以悠哉悠哉的步调,如那春日迎风绽放的花骨朵似的,不急不躁, 教学相长。苏玙一日日发生着变化, 学识、见识, 拿捏人心的本事,悄悄隐藏。叔父还在, 朝堂还不是她需要去费心的朝堂。她要做的,只是教好一个孩子罢了。先做孩子,享受孩子的天真纯粹, 然后再做君主,经年累月,终有一日,会成长为帝国。苏玙不急。李玥也不急。她们师生感情很好。这也是一种成就。李玥随时牢记皇祖父那句要像哄祖父一般哄她,小小的孩子,还学不会用名利浸染人心,只能以心换心。她不负恩师,恩师亦不会负她。很直白的道理,是皇祖父殷殷切切拉着她手反复嘱咐的话。白驹过隙,时间溜走地飞快。七日已过。朝堂安稳下来,正式定下登基大典举办的日子,介于苏玙超一品护国帝师的身份,日子定在哪天,也得听听她的建议。二月二,龙抬头。朝臣问帝师,登基大典三月三举办,可行?苏玙道:行。三月春天,是再温柔不过的时节。二月二刚过,按照早先说好的约定,苏玙携妻往砌玉山庄住三天。苏相大清早将人堵在门口,一心想和侄女多呆片刻,厚着脸皮乘着软轿也跟着去了山庄。霍曲仪吃过早饭,抬眸看到他这张不算老还蛮俊朗的面容,哼了一声,没听过小年轻回娘家,叔父还跟着的?说得苏家俊脸一红,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他能有什么办法?三天两头见不到侄女,帝师更有起不来可不上朝的嚣张特权,同朝为官却见不到侄女,偶然腾出空闲来到苏府,不凑巧赶上侄女带着侄媳妇出门游山玩水,自在逍遥。这世上他统共就这一门血亲了,想念也是常理。他暗怨苏玙有了媳妇忘了叔父,嘴上不说,内里委屈着呢。苏玙哪能不晓得他的埋怨?再一次做起来讨喜的小混蛋,一边忙着讨好师父,一边忙着体贴叔父,还得分出精力和习香师姐玩,更要照看四岁的徒弟陛下。白天忙了,晚上还得接着忙。得亏了身体好,腰才没折了。累并快乐着。夜深人静,内室花香四溢。结束了一场痴缠,灵渺埋在锦衾笑话她,叔父和师姐,你到底向着谁呀?亲叔父和亲师父,扭过头来,还是自家媳妇的亲师姐,关系乱着呢,一团乱麻。灵渺说出这话摆明了是在戏谑看热闹,反正无论是叔父,还是师父,都待苏夫人极好,为难的是苏玙。苏玙也没想过叔父一把年纪了,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还是个吃侄女醋的!她待霍曲仪亲厚两分,他眉毛都要挑到天上去了!啧。难伺候。比起叔父和师父,更难伺候的还是她放在心尖的好姑娘。苏玙里衣半敞坐在她身侧,长腿压着锦被,被衾自然而然自那玉.体香肌滑落,存心的。锦被盖不住娇躯,灵渺嗔她一眼,无可奈何坐起身,大大方方任她看。准她看了,苏玙反而不敢乱看,吸了吸鼻子,总觉得鼻子要流出血了。灵渺笑意愈深,说呀,叔父和师姐,你向着谁?我能向着谁?我不都是一贯的最向着你嘛。苏玙退远了,小腿伸到她怀里,这时候她忍不住感叹一声,大床就是舒服!她腿伸了过来,薛灵渺任劳任怨地替她揉.捏脚底穴位,被她那句话哄得眉开眼笑,考虑到不火过分撩拨,眉一动,薄纱飞至她双肩,隐隐约约笼罩无上诱.惑。苏玙舒服地眯着眼,后撑着满有劲力的胳膊,你说,叔父这还没老了,真到老的那一天,是不是比阿枂还缠人?说着她顾自笑了起来,叔父无子,把我当做唯一的血脉,我先前住在相府,陪他好一阵,后娶了你,有了自个的家,他这是怕我和他生分。毕竟我这个人,一看就是惧内嘛。哪能不哄着渺渺娘家人?自家的亲亲侄女挖空心思哄其他长辈,他醋得也不是没道理。一番话,自觉地替当朝相爷圆了回来,还拐着弯地向娇妻献了殷勤。薛灵渺都不晓得她哪来的这么多小心思,真会哄人。呐,这只,这只。她动了动右脚脚趾,烛光下美人如玉,精致的玉足被人温温柔柔亲昵地捧在掌心,苏玙眼睛没法子从发妻身上移开,才把人折腾了一通又娇纵地要人替她揉.脚,她良心发现:我是不是太欺负你了?仗着你一身仙骨,身怀修为她语调缱绻,渺渺,累不累?要不要我替你按一按?你也知道太欺负我了啊。薛灵渺笑容温婉,右手轻拢薄纱,额间依稀存着浅浅香汗,不过我不累。你伺候我,我再伺候你,你讨好我,我也讨好你,你爱我,我更爱你,不是应当的吗?这伺候和伺候,讨好和讨好,哪能一样?苏玙被她暖得心都软了,你就惯着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