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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1)

就是猫呀。你当着宁晞的面喊我猫。这苏玙脸皮微红:好像有这么回事。我有说错吗?猫都没你软糯可爱,也没你善变。善变?我哪有善变?苏玙哪好意思说她时而撩拨时而无辜,行事完全不能以常理来揣测当你以为她心无杂念,偏偏又一记直球打得你眼冒金星、浮想联翩,想欺负都不知从哪下手。胡思乱想了一通,猜不透未婚妻到底是何意思,灵渺扭头看她:我还是想知道。知道什么?猫。她实在害羞,捋直了舌头小心翼翼问道:阿玙喊我猫,所以猫是爱称吗?第18章爱称?!苏玙被问得傻了眼:她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何要回答这样直白的问题?细雨沾衣,某位纨绔因一时语塞报复地想要揉.搓小姑娘吹弹可破的脸颊,手刚抬起,沉睡的良心觉醒冒出头,苏玙无语凝噎:看,这又是一记直球。在这一刻她甚至悲观地想,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会不会被少女的直球砸得倒地不起。阿玙?嗯,在呢。苏玙突然觉得干渴,清了清喉咙:喊我做什么?少女抿唇,不确定道:阿玙刚才是在发呆吗?发呆?苏玙重复一遍,慢半拍地点点头:对啊,可能是累坏了,脑子一团浆糊,转都转不动。她自觉领悟了绝好的敷衍技巧:灵渺,我累了。累了,就不要想了,回去好好休息。灵渺自幼受的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教导,假使她眼睛能够看见,说不准会尽其所能把这位威风八面的女纨绔宠上天。哪怕是此时,未婚妻当着她的面喊累,她也格外懂得疼人,奈何被苏玙环着,又在马背上,无法回身给她一个爱的拥抱,是以自责地拧了眉:是我的问题太深奥,难倒阿玙了吗?少女纯粹无瑕不染俗世烟火,对未婚妻捧出了全部的信任真诚,她如此,苏玙哪能不要脸地揪着这个问题深谈:灵渺,我手疼,你替我揉揉?手疼?哪只手?她急得挺直后背就想乱动,被苏玙按住肩膀:这只,这只手。苏玙心虚地不敢直面少女脸上的担忧急切,不可避免地被对方重视的态度激得心尖酥.麻,这种被在乎的感觉太奇妙了,仿佛仿佛她就是她的全部,是她这辈子看不见却昼夜奢想的人间山河。怎么会疼呢?疼了多久了?薛灵渺痛恨自己是个瞎子,哪怕能看见一线光明也好呀,就不用靠指腹一寸寸地去摸,也能提早知道她的未婚妻是否无恙。她一时难掩沮丧:阿玙,为什么不说话呢?哪里疼告诉我呀,一定要我问吗?随口扯的谎害得小姑娘挂心,方才沉默不言又惹得她心情低落,苏玙开口时差点咬了舌头:可、可能是被缰绳勒得?随便,随便揉揉就好。不要再问了,头头疼。免得她头疼,灵渺压下满腹疑虑替她揉.弄指节,春雨连绵,待发丝被细雨沾湿,她忽然懂了:阿玙又在戏弄她。心下酸涩慢吞吞地红了眼,她松开手,不说一句话。苏玙以为她累了,到了家门口,抱人从马上下来。听到马蹄声,阿芝从院里迎出来,到了门口一眼看到软绵绵的女孩子被横抱在怀,歪头轻咬在某人侧颈,奶凶奶凶的。被咬的苏玙被那股氤氲靠近的花香弄得五迷三道,起初只觉得侧颈被轻.舔了一下,而后是细微的疼。弄不明白到底哪把人得罪了,按理说被咬了她就该把人丢开,然后看着她重重摔在地上苏玙被脑海冒出的画面吓了一跳:她何时这么凶残了?哪能用对付云缺的法子对待盲眼小姑娘?权当被幼猫咬了口。这么一想她甚至笑了出来:咬够了吗?被咬的地方传来微痒的疼,胆肥的小姑娘总算舍得放了她,苏玙摸了摸那一圈浅浅牙印,懒散地眯了眸子:喂,吃我的喝我的,就这么对我?凭着一股冲动咬了人,事后小姑娘身子一僵,不知是羞是怕挣扎着就要从她怀里下来。怕她摔了,苏玙将人交给阿芝。黄昏落幕,吃过晚饭,阿芝捧着一方锦盒转交予她。盒子打开,灯光下,一叠金叶钱庄全国通行的银票安静躺在那,至少三十五六张,每张面值五百两。粗略地估算了总额,苏玙不淡定了:这?阿芝毕恭毕敬道:主子昨日差奴从钱庄取出来的,现交给家主,不够的话,主子说还有。小姑娘突然来这一出,是要哄她还是展示一下财力?她弯了眉,暗道这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盖上锦盒,袖里兜了清风潇洒拐出门。烛光摇曳,映照出房间焕然一新的格局,每一个茶杯,每一个板凳,还原的都是昔日薛府闺房的布置。所有家具依着苏玙的意思边角打磨地极其圆润,更细心地用软布包好。少女一身寝衣坐在桌前凝神思考,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她的未婚妻了,所以才会在察觉被戏弄后,窘迫、羞恼、酸涩、黯然。阿玙不是爹爹,阿玙年轻气盛富有活力,不会突然离开,不会在清晨露水还没蒸腾前就撒手人寰,不会留她在茫然未知里哭泣绝望。她会活好久,会说,会笑,会玩,会闹,会给人充分的安全感。就像在马背她揽着自己,肩并肩挽着手行在街上,白日一起用饭,偶尔插科打诨,入夜她住在隔壁,遇到事情喊一声她就会急忙跑过来。乖得不能再乖。凶猛如狮,矫健如豹,灵活如鱼,无声无息在她心里点燃了一盏烛火。阿玙很好,可阿玙也很讨厌,是那种亮着光芒照出她一身卑微穷酸的讨厌。她的戏弄如同刺猬幼崽的刺,有些软,但刺终归是刺。内心脆弱的少女委屈地眨了眨睫毛,将一串玉珠赌气地丢在一旁。上天垂怜,一定要让阿玙心里有她啊。这样她才能不白来,才敢期许一辈子的相守,才敢贪想生命里有这样一个人陪伴。阿玙是她鼓足勇气走了很远才找到的妻,除了她,在这世上,她无亲无友,无枝可托。月儿弯弯,小院的青石阶布了一地潮湿。苏玙叩门三声,没人应,她扬声提醒:灵渺,你在做什么?我进来了哦。闺房的门被推开,少女端坐在桌前茫然发呆,不知想什么这么入神。真是白担心一场。苏玙笑着晃到她身前,长臂越过茶桌,手指勾弄小姑娘尖尖的下巴:阿喵,怎么这么没礼貌,连个招呼都不打?她的气息随着日渐亲密灵渺是识得的,像是害怕心事被戳破一般,她霎时清醒,小脸迅速被羞意染红:啊是、是阿玙呀,你怎么来了?来看看你。看她羞得直想钻进地缝,苏玙忍笑:看看这个敢用钱砸人的小猫,脑瓜壳里到底想什么呢。没想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想!哦,也没想着养我?没她的手摆了一半顿在半空:咦?苏玙气得在她脑门屈指轻弹。哎呀,疼。娇弱貌美的女孩子开口喊疼,便是纨绔也无法冷硬着心。熟门熟路地坐在桌前,倒了杯茶,茶温正好,苏玙好心情地抿了小口,便看见送出去的那串玉珠孤零零躺在茶壶边,她笑:阿喵,我的脸很白的,你再考虑考虑?考虑什么?少女敏感聪慧,灵光一现:养你吗?这不用考虑。倒是猖狂。烛光映着小姑娘白皙如玉的脸庞,苏玙看得啧啧称奇,若非目盲,这真是得了天眷的美人,平白占了人间三分灵秀。要能被她看上一眼苏玙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色令智昏。她暗暗鄙夷自己,仰头往肚子灌了半杯茶。灵渺侧耳倾听,右手轻抚她后背:慢慢来,不急,被呛到就不好了。被哄得快要忘了来此目的,苏玙绷着脸拒绝小姑娘的贴心柔情:好了,喝杯茶而已。哦。她嘴上应是,手依旧没从未婚妻脊背收回,慢悠悠抚着苏玙披散的长发,不耻下问:养阿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为何要说我猖狂?要说之前那句话纯粹是苏玙逗弄之语,让个盲眼的姑娘养着,她反而受不了。顾不得被占了便宜,苏玙觉得有必要让她认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她脸上换了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边城有谁不晓得苏家女一心玩乐,短短三年败光家业。你养我?你是有金山还是银山?你拿什么养我?你是说钱?我不缺钱。我养阿玙,阿玙养我,不是天经地义么?不要乱说,什么天经地义!父母之言婚书为证,我哪有乱说?还是说你只想接受宁大小姐的好意?什么?苏玙一头雾水:这关阿晞什么事?小姑娘无师自通学会了吃醋,理直气壮里带了几分隐晦的试探:以你和宁晞的关系连道谢都不必,你我的关系不更甚于青梅竹马?她说得好有道理顺着小姑娘的逻辑去想,苏玙哑然。她不吱声,灵渺眉梢带喜:所以我的钱你尽管花呀,花完了再赚便是了。苏玙简直要别扭死了,她只是开玩笑,并不想真的做小白脸!她觑了小姑娘一眼,不知赞叹她的纯真还是怜悯她的轻信,她问:若我是坏人呢?直觉告诉我,你会对我很好,而且你也不是坏人。纵横边城极擅寻欢作乐的女纨绔突然被她的单纯打败:直觉?直觉就不会出错的吗?若你是坏人,若我直觉出了错小姑娘无措地握紧未婚妻放在桌面的手,声音晦涩:那我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何必难为一个孩子呢?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凉意,苏玙内心发生着隐秘的震颤,竟会有人心甘情愿将性命交于她手,望着少女单薄的娇躯,她问:只要有婚约在,随便一人你都愿意?沉默半晌,灵渺缓缓抬眸,未语先羞:不,不是的。婚书本就是一场豪赌,输赢不过死生二字。我不愿,没人能强迫我。阿玙,我也有自己的喜好。你我就很喜欢。第19章很喜欢。苏玙被这三个字敲得脑壳发懵,记不得之后说了什么,晕晕乎乎地逃出闺房。走时一个踉跄,撞到桌子的边边角角,不疼,但也挺丢面子,幸亏没被人看到。春天的晚风不似夏日闷热,不似冬夜凄寒,风从窗子吹进来,柔柔的,像柳梢拂过平静的水面,一身月白寝衣的少女望向门外,倏尔浅笑,自言自语:原来阿玙也有这么呆的时候。还担心她会凶巴巴地摇晃她肩膀,勒令她不要痴心妄想。好在没有。她摸了摸那人逃出去时可能碰到的桌角,桌角被包裹地很好,撞上去也不疼,少女弯了唇,她第一次敞露心扉,没被嫌弃就好。爹爹为她选择的未婚妻,她是喜欢的。这是真的。哪怕是秀水城游手好闲的纨绔,她也喜欢。她看不到阿玙,可她摸得出来,阿玙的长相是她喜欢的。她听得到她的声音,除却女子天生的柔,自有一股慵懒的嚣张在内。那是从骨子溢出来的自信,煞是迷人。眼睛看不到的,她能用心去感知。她的未婚妻,哪怕是纨绔,那也定是个眉眼飞扬坦荡无惧的纨绔,精致中藏了点小懒散,动不动就爱打哈欠,像经常睡不醒一样,玩起来比谁都要活力四射。脑海勾勒出她模糊的轮廓,薛灵渺趴在桌子枕着胳膊笑了笑,仔细看耳朵尖还是红的。这种事,没法不害羞呀。世间之大,万事万物,唯独苏玙是她有资格去争取的。于是喜欢的就要去亲近,若不然,很可能会失去这份资格她害怕失去。夜深人静,沐浴后,苏玙换好寝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后背都要翻出汗了仍是毫无睡意。她懊恼地坐起身,长发流泄在瘦削的肩膀,领口微敞,露出好看的锁骨:这只小猫,又在乱说什么!到底知不知道会给人造成困扰?且不说苏薛两家是否定下婚约,她一点成婚的打算都没有,小姑娘就不管不顾说了喜欢。她心里犯起了嘀咕:阿喵懂喜欢的意思吗?她究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被人喜欢是件很棘手的事,不能用拒绝外人的方式拒了天真无邪的少女。好歹也是她养的猫啊!苏玙挠挠头,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她蒙上被子,闭上眼自我催眠。想得多了,梦里都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猫,猫眼清澈如水,苏玙咧开笑,赤着脚丫从草地跑过:阿喵?阿喵过来?她拎着小鱼干诱惑涉世未深的幼猫,小奶猫闻着鱼香味一溜小跑过来,在几步之遥的距离停下步子。苏玙急于摸它脑袋,干脆放低身子:阿喵?来阿喵,小鱼干猫儿动了动耳朵,看在美食的份上放松警惕欢快地跑过来,待离近了,苏玙一把将它捞入怀,呲着小白牙:看你怎么跑,老实呆着,我要摸你脑袋!天色大亮,光线透过窗子照进来,床帷内,少女面色通红地推了推睡觉都爱动手动脚的未婚妻:阿玙阿玙醒醒?睡梦中的人力气大得很,她挣脱不得,又羞又急地趴在苏玙身上。她喜欢被阿玙摸头,可阿玙似乎很心急,她根本不敢想头发被揉成什么糟糕样。阿玙,阿玙不要闹了,该起床了。阿玙?阿玙,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我心跳得好快。阿玙,我难受,你放开我耳边传来一声声低求,嗓音软软的,苏玙睁开眼,还没从梦里缓过来,直觉胸口微沉,她垂下眼眸,在朦胧的光晕里看到了一副明媚娇美的容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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